謝爾蓋最不想見的人耶律安瑞和耶律信達端坐在戰馬上。
雙方的騎兵在酒樓前各不相讓。
“謝掌櫃,交出馮道,還你清白!”
耶律安瑞高聲說道,蕭廣遠走下臺階抱拳道:“兩位王爺,六扇門已仔細搜查過,未見馮道!“
耶律信達道:“基輔羅斯人,擅長打洞,犄角旮旯裡都有可能藏身!”
孫守文見兩位王爺來勢洶洶,急忙從酒樓跑出,跪於兩人馬前:“二位王爺,我親眼所見,王爺說的馮道就在酒樓裡!”
娜塔莎甩起大長腿朝孫守文蹬了一腳。
“六扇門已搜查過,還說在我酒樓,你這是在誣陷,只爲騙取官府的賞金!”
耶律安瑞道:“女娃兒,知道什麼叫指驢爲馬嗎?我說有就有,我說沒有就沒有!“耶律信達附和道:”瑞王爺說出我想說的話!“
平時不對付的兩人此時一致。
謝爾蓋知道情況不秒,燕京大酒樓,從小酒館到現在的規模,辛苦經營已十年,實在不忍心落入他人之手,此時他只能採取折中的辦法了。
“兩位王爺可以入股方式參與本酒樓,我每月給府上送上份子錢,如何?”
耶律安瑞對謝爾蓋的提議,毫無興趣。
“小小的基輔羅斯公國,怎能與我大契丹相比,你佔我地利,賺取銀子,契丹人又怎能與外人分享呢?”
謝爾蓋怒火中燒,強忍壓住怒火:“王爺要如何?
耶律信達甩響馬鞭,指向謝爾蓋。
“我與瑞王爺忍你三年了,交出酒樓滾蛋,是你唯一出路!否則你和你女兒一個也別活!”
“好,我於小女商量下,即可回覆兩位王爺”
謝爾蓋言語很平靜,這出乎耶律安瑞的意料,三年前他就想將燕京酒樓據爲己有。
耶律信達想到了什麼,他補充道:“酒樓裡的所有財物不得帶走!”孫守文開始得意了,他向耶律信達說:“王爺,我進去幫您看着”。
酒樓裡的李進,肺都要氣炸了,他向大廳中柱移去,中柱的夾層裡有他的承影劍,他要做好準備,爲娜塔莎,爲謝爾蓋,去廝殺。
謝爾蓋示意娜塔莎進酒樓,孫守文緊緊跟隨。
謝爾蓋和娜塔莎在爭執,身邊的孫守文一句也沒聽懂,連李進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娜塔莎開始放聲大哭,謝爾蓋似乎在大聲呵斥。
蕭廣遠有些不耐煩:“保命要緊,收拾些東西,趕緊走人,還在咕嚕啥?要是王爺發怒,衝進來,我也只能動手啦!”
娜塔莎在壓抑中抽泣,大廳裡的差役和孫守文的目光被吸引,金髮碧眼的美女哭泣,他們還不曾見過。
謝爾蓋朝李進走去,用高大身體擋住差役的視線,將中柱夾層的劍抽出,別在李進身後,他拍拍李進的肩膀,最後用力按住,似乎在提醒。
“李進,記住答應我的事,你和娜塔莎去後院把黑皮箱子擡出來”。
他將娜塔莎緊緊抱在懷裡,輕輕試去眼角的淚水。
“我美麗的女兒,再哭就醜了啊,酒樓沒了,還可以再開嘛,金錢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走的,快跟李進去後院!”
他把娜塔莎狠心推開!
娜塔莎在依依不捨中回望父親,李進邊後退邊拉住娜塔莎走出大廳通向後院門口。
耶律安瑞和耶律信達在期待,黑皮箱裡究竟有什麼?兩人知道,酒樓日進斗金,謝爾蓋可是賺的盆滿鉢盈。
耶律信達朝孫守文吼道:“你小子還不跟過去?”孫守文在美人的眼淚中被驚醒,他走向後院。
謝爾蓋讓賬房召集酒樓夥計廚師,將櫃檯碎銀,銅錢,分給衆人。
“你們跟隨我多年,我不忍心與大家分離,可沒辦法,各自謀營生吧!”
孫守文尾隨李進娜塔莎剛走進儲物房,娜塔莎一腳將他踹到,捂住他的嘴。
“三哥,殺了這王八蛋!”
李進從背後抽出承影劍,刺進孫守文胸口,可悲的孫守文還沒弄明白情況就一命嗚呼。
娜塔莎移開活動石板:“三哥,下!”
“娜塔莎,你下,我去救謝伯伯!”
“三哥,沒時間了,否則我們一個都活不了!”
娜塔莎強忍悲痛,李進似乎明白了,他不再猶豫。
洞口小洞內卻很大,馮道舉着火把迎上來。
“六扇門差役走啦?娜塔莎,這地窖可不一般啊!”
娜塔莎沒答話,拿上牆上的火把點燃。
“跟我走!”
洞內東南有一條只能容納一人穿行的地道,約莫五分鐘後,前方豁然開朗。
“三哥,前面是鬆土,推開鬆土後的石頭,我們就能出去了!”
李進用劍扣出鬆土,推開石頭,有一段狹窄的上坡路,前方是一堵死牆,牆邊有一個黑皮箱。
“三哥,撞開它!”
李進移開黑皮箱,很沉。
李進用力過猛,牆破之時,他也被絆倒,站起身來一看,居然是是一棟民居。
馮道看出門道,他笑道:“嘿!謝掌櫃真有心,這是逃生之路啊!”娜塔莎提醒說:“三哥,拿上箱子!”
馬上的耶律安瑞,感覺屁股疼,已等不及了。
“謝掌櫃,你在糊弄本王爺!”
謝爾蓋此時已沒有任何擔憂,朝天哈哈大笑。
“契丹豬,你還不配基輔羅斯人糊弄!”
他轉身奔向櫃檯,手指點擊處彈出一把劍,細長劍身,劍柄雕刻金黃色標誌,在夕陽下熠熠生輝。
持劍在手,他彷彿就是一名將軍,不!其實他就是一名將軍,基輔羅斯公國曾經的將軍。
耶律安瑞想不到謝爾蓋竟敢罵他,更想不到他還敢拿出兵器,他怒道:“蕭侍郎,還不給我殺?”又對手下騎兵發令:“下馬,全部誅殺,一個不留!“耶律信達也指揮家兵朝前衝!
謝爾蓋身手未失,接連刺中攻向他的三名差役,他步伐時進時退,劍時上時下,伴隨有節奏的跳躍,抓住機會,便會連續攻擊,不給對手喘息機會。
蕭廣遠經常來酒樓吃飯,還基本是免單,他從未想到謝爾蓋有如此敏捷奇妙劍法。
蕭廣遠六扇門侍郎,五品官階任上已多年,身爲後族的他還想再向上爬爬,此時不在兩位王爺面前顯擺,更待何時呢?
他持劍而上,向謝爾蓋發起一連串攻擊,謝爾蓋雙腿來回跳躍,後退中擋開,再跳躍一大步發起直刺,蕭廣遠只能後退揮劍阻擋。
謝爾蓋沒給他機會,一連變幻步伐,刺中蕭廣遠左腿,蕭廣遠在差役的攙扶下退向酒樓外。
差役和官兵家兵蜂蛹酒樓大門,謝爾蓋佔據有利地形,在拼命拼殺,他只想給娜塔莎李進留出更多逃跑時間。
耶律安瑞歷次戰爭都是侄子耶律德光的先鋒,花甲之年一身腱子肉,從士兵手裡接過一張弓,他不間斷射出箭,將謝爾蓋當靶子。
謝爾蓋沒能擋住第三支箭,箭中左臂,他無暇顧及,仍在一個人奮戰,階梯上橫七豎八躺着士兵的屍體。
乘士兵進攻間隙,耶律信達加快射箭速度,此時謝爾蓋左右腿,右臂已中箭,鮮血浸染全身,他無法再戰,雙膝跪地。
耶律信達開心得手舞足蹈,他道:“瑞王爺神勇,老當益壯,爲這我願意六四開,我四,你六!”
謝爾蓋朝東南方向望去,用手依次指向額頭,胸口,右肩,左肩,行十字禮。
他艱難站起,掏出懷裡的打火石,用盡最後殘存的力氣,向櫃檯酒罈砸去。
娜塔莎推開大門,西北方向,不遠處火光沖天,眼淚奪眶而出,李進將她緊緊抱在懷裡,馮道一臉遲疑,心道謝掌櫃出事了?
民居旁有輛馬車,李進將悲痛萬分的娜塔莎拽進馬車,娜塔莎忽然清醒過來,她從車裡出來,大拇指食指彎成圈狀,三聲激越的口稍聲在空中傳播。
大哥,你在那裡啊?趕車的李進在問,他不知道馬車該去何方,客棧是不能回了,娜塔莎掀開布簾。
“三哥,去牧場吧!”
娜塔莎的傷感,酒樓的火光,讓馮道明白了一切,爲了自己,趙靖趙曼生死難料,如今謝掌櫃也已身去,馮道的內疚感已讓他難以呼吸。
馬車來到亂墳崗,娜塔莎彷彿聽見馬嘶,讓李進停下馬車。
遠處,一匹馬正向馬車方向飛奔,金黃的毛髮在夕陽下閃閃發亮,娜塔莎在呼喚:
“如意!”
如意似乎明白娜塔莎現在的心情,它用舌頭親吻娜塔莎的面頰,深邃的眼睛裡噙着淚珠。
遠處,夕陽下,再次馳來兩人兩騎,李進站在馬車上遠眺,兩匹馬由遠及近,李進看清了。
“大哥,阿妹!”李進高喊,他跳下馬車,馮道也掀開布簾,下了馬車。
柴榮未等馬停,從馬上一躍而下,將李進娜塔莎抱在懷裡,眼中盡是淚水。
“我都知道了,怪我和倩倩去晚了,謝伯伯真男人!”
“大哥,我再沒親人了!”
“放心,娜塔莎,以後我們都是你的親人,我們永遠在一起!”
馮道此時鬱悶之極,他說道:“爲救我,趙順曼兒下落不明,謝掌櫃又因我喪命,我對不起你們啊!”
“你是晉人,是父老鄉親,救你就是救自己,老頭,千萬別自責,你也是我們中的一員,如兄如父!”
馮道聽柴榮這番話,心裡稍覺安慰。
亂墳崗最高處,柴榮李進挖出墓穴,劉倩倩讓李進支開娜塔莎,將一個包裹鄭重放進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