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白色劍氣格擋反刺,雙方在竹園小徑上立刻打成一團。
“小子,讓老夫試試你的驚雷劍譜!”那青衫男子竟是直接識出南宮昊的劍招,讓天才劍修心下暗驚。
蘇少白只覺得眼前光影凌亂,劍氣翻飛,自覺的帶着牛奶和白隼又往靠邊的方向避了避,把南宮昊的竹椅搬開,給正在比斗的兩人讓出更大的地方。
“怎麼,你的道侶不願意拜他爲師?”先前那個紫袍青年鬼魅般的出現在蘇少白對面,坐在青衫男子方纔的位置上。
!!!
小廚子震驚的看着對面那人,一時間連呼吸都頓住。他雖然是修士裡面攻擊力堪稱廢柴的鑄劍師,神識和六感都不如別的修士,但好歹也已經修到青品,元嬰初成。紫袍青年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未免還是太讓人心驚膽戰。對方若是想殺了他,恐怕他此刻早已變爲一具屍體。另外,他怎麼知道,金主大人是自己的道侶的?
牛奶和白隼也都炸毛的望着那位,滿臉戒備。
“不用害怕,我答應過他,不再隨便殺人。”那人目不轉睛的盯着南宮昊和青衫男子的打鬥,話卻是對着猶疑不定的蘇少白說的。
蘇少白:………
這位也是渡劫期?
紫衫青年滿臉都是看好戲的樣子,神態悠然端起蘇少白麪前絲毫未動的茶杯,一飲而盡,“你不看他們看我做什麼?”
蘇少白趕緊把臉轉向南宮昊和青衫男子打鬥的那邊,這人身上的紫袍,看着十分眼熟,再仔細想想,與魏家兄弟的衣服倒是有幾分相似。難道,他也是魔修?
“喂,你看起來不像是劍修,修的是什麼?”紫衫青年看了幾眼,又覺得十分無聊,側過臉問蘇少白。
“晚輩是鑄劍師。”蘇少白抿抿嘴脣,魔修的脾氣看來都很怪異。
那人頗感興趣的挑起眉梢,“鑄劍師?也是修劍?”
“不,鑄劍師就是煉鑄靈器的,比如儲器,”蘇少白指指自己手上的儲物戒,又指指南宮昊手上的赤霄劍,“還有劍修的命劍。”
“你是說,你是專門煉鑄靈器的修士?”
“嗯。”蘇少白點點頭,可以這麼說。
“靈器爲什麼不自己煉?現在的劍修怎麼這麼懶?”那人奇怪的問。
“……,以前的劍修都是自己煉鑄命劍的?”蘇少白沉默了幾秒,試探的問道,他沒猜錯的話,這兩位應該是以前仙魔大戰時困在第六層陣關或者第七層陣眼內的修士,而且修爲極高。
“當然,誰會耗費自己修煉的時間給別人煉鑄命器,那豈不是會耽誤自己的修行?”那人說的理所當然,又意有所指的看了他一眼,“不過,給道侶煉製倒是有的。”
“兩位前輩是道侶?”?拿不準對方是試探還是別有居心,蘇少白笑眯眯的裝傻到底。他們已經被這兩位彈壓得沒有還手之力,自己若是被用來要挾金主大人,恐怕更加難辦。
“道侶?我跟他?”紫衫青年冷笑幾聲,眼神陰鬱的看着青衫男子,神思有些浮動,“若是有人將你困在一個地方數千年,死後亦然,你會跟他做道侶麼?”
死後?這兩位話裡話外的意思竟是都已經承認自己死了,所以,他們都是神識?蘇少白眨眨眼,乘機追問,“前輩……是被困在此處?”
“沒錯,”紫衫青年再度勾起脣角,眼內浮現嗜血的光芒,“我恨不得對他扒皮啃骨,噬血食肉。”
“我死了,誰陪你待在此處?”場內那青衫男子突然搭話,他居然在與南宮昊爭鬥之餘,一直在關注着這邊。
“你死了,我爲什麼還要待在此處?”紫衫男子不答反問,眸色狠戾。
青衫男子嘆了口氣,手上停了下來,“寒山,你莫要忘記答應過我的事情。”
“我答應你的?你死都死了,我爲什麼還要守信!”紫衫男子眉峰微挑,再度怒氣衝衝的拍桌拂袖而去。
青衫男子停住手,戰意正酣的南宮昊也只得停在原地,青衫男子對驚雷劍譜似乎十分熟悉,與其說是比試,不如說是在指點於他。
“不打了,”青衫男子嘆口氣,意興蕭索的朝他揮揮手。
看看面前被“毀屍滅跡”的第二張石桌,蘇少白撇撇嘴,看看腳下的碎石道,按照這個速度,鋪出條石道來倒是快的很。
在蘇少白麪前擺上第三張一模一樣的石桌,青衫男子又拿出個淺黃色的茶壺,自斟自飲,端起杯子一飲而盡,面色卻如同黃連入喉,苦澀得緊。
“寒山前輩,是魔修?”蘇少白眨眨眼看着他。南宮昊只得也跟着坐回到蘇少白旁邊,拿不準這位前輩意欲何爲。
“小子,你倒是聰明。”
“晚輩只是覺得他的衣着和一同入陣的另外兩位魔修十分相似,斗膽猜測。”
“沒錯,那兩人說不定是他的後輩。不過,幸好是你們先來到此處。”青衫的男子點點頭,面色竟帶着幾分慶幸,俄而又問,“不過,你們到底爲何會與魔修一同探陣?”
“說來話長。”蘇少白看看南宮昊,便簡略的將自己被綁架到傀儡城,南宮昊等人前來救人以及後來的意外通通說了一遍,“所以,我們答應幫他們到上古遺陣的陣眼內找那件東西。前輩可知道此陣的陣眼內有什麼東西?”
青衫男子淡淡的勾起脣角,“我若猜的沒錯,他們找的應該是寒山的屍骨。”
“屍骨?”
“寒山身上有件魔修傳承的月輪魔杵。”青衫男子再度嘆了口氣,“他生平煉製的最得意的一樣東西。”
難怪方纔的魔修對於劍修不自己煉器的行爲十分不齒,原來他也擅長煉器。蘇少白恍然大悟,“前輩對寒山前輩果然瞭解。”
“若是你與一個人爭鬥千年,死後又共處萬年,恐怕也沒有什麼不知道的。”青衫男子苦笑道。
“前輩跟寒山前輩是敵人?”聯想到方纔紫袍青年的話,小廚子眼角微挑,覺得這兩人亦敵亦友的關係十分微妙。
“小子,你們二人能來到此處,也算是天意,方纔聽了你們故事,現在換老夫給你們講個故事如何?”青衫男子笑着給對面的兩人斟上兩杯茶水。
青衫男子自稱青越,乃是萬多年前的劍修,仙魔大戰前,已經修至渡劫之境,只差半步便能登臨化仙。寒山是他當時唯一的勁敵。大戰之時,他在咽喉要道之處,擺下這座燕風陣,率同數百名劍修共同誅殺魔修。寒山便是闖陣魔修的之首。他們在陣眼內爭鬥了數百日仍舊難分勝負,皆是山窮水盡奄奄一息之際,陣內突然崩摧裂塌,風土倒灌,法陣回噬。他和寒山便都葬身在法陣的回噬裡。
他自己再度醒來時已經變爲一段漂浮的神識,沒有任何記憶,四周全是虎視眈眈充滿敵意的黑影。還有另一段漂浮的神識,緊緊依附在他旁邊。於是他們相依爲命的打退一波又一波的黑影生存下來,而後逐漸變得越來越強大。直到數千年後,他們重新修煉回化神之境,才恢復了記憶。死鬥了兩千餘年,又生依了五千餘年,死敵變爲摯友,造化弄人。寒山執意要破陣出去,青越怕他魔性不改,移魂爲禍,自是不肯,兩人又開始爭鬥。千年之後,他們兩人打累了,只好訂下賭約,要以文斗的方式分出勝負。輸的人全憑對方處置。賭約的內容也很簡單,賭的便是第一位到達此陣的陣眼的修士身份,如爲魔修,便是寒山勝,如爲劍修,便是青越勝。
此後便是漫長的修煉和等待,沒想到,直到他們現在重新修爲渡劫之能,纔有人踏進此陣。
“此處便是陣眼?”?蘇少白疑惑的問道。
“不錯,我和寒山的屍骨,便在你們腳下的碧崖之內。”
小廚子臉色一白,難道這座碧崖就是他們爲自己建的墳墓?魏家兄弟想要的月輪魔杵也在此處?
南宮昊方纔一直沉默,此時纔開口,“前輩爲何知道驚雷劍譜?”
“驚雷劍譜便是我所創,爲何不知?不過,你因何只學了八招?”
“晚輩得到的劍譜就只有這八招。”南宮昊一改前態,恭敬的朝青越施禮,他習得人家創立的劍譜,便要至少尊青越爲半個師尊。看來,那位大乘期的劍祖苦虛子前輩,當初得到的也不過是青越留下的殘譜而已。
“原來如此,小子,現在你不拜也要拜,不若把剩下的那八招學全如何?”青衫男子笑眼淡看着南宮昊,此子根骨清奇,習劍的天分極佳,堪得他的衣鉢。
“晚輩可否先請教前輩一事?”蘇少白見金主大人躊躇,連忙打岔。
青衫男子挑眉看着他。
“晚輩的那些同伴,不知此刻落在何處?”
“個人自有機緣。你放心,便是那兩位魔修,寒山若是順眼,自會讓他們得償所願。畢竟我們所剩的時間也不多了。”青衫男子言語間,竟隱隱透露出大限將至之意。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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