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很簡單,腳踏實地時,她愛馬喜歡馬。可只要一坐到馬背上,心裡的恐懼就會像潮水一樣襲來,滿腦子別的沒有,全是從前娛樂八卦裡某某明星落馬,某某明星被馬踏的現場直播。於是騎馬就變成了抱馬,也就是隻要牽馬的人一鬆繮繩,她立刻就會條件反射的摟住馬脖子死不撒手。
胤祥嘆氣,胤禎搖頭,三個小的更直接,乾脆就在一邊兒跳腳。然後就是參觀欣賞者衆多,一撥兒連着一撥兒,一羣接着一羣。那眼裡閃耀的異樣光芒,讓人輕易的就能解讀出其中的含義:“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原來你也有今天也!”
再然後,胤祥以慘不忍睹爲名消失於騎馬場,胤禎則以愛莫能助爲藉口也有幾天看不見蹤跡。要說這關鍵時刻還是徒弟最親,丫頭最可靠。雖說三個小的眉頭越皺越緊,可卻仍然堅守崗位,就算只是牽着馬馱着她走,也會不厭其煩的給她講解各種馬術技巧。而格格丫頭幸災樂禍的表情雖然越來越不肯控制,越來越明顯,可是每天的茶水卻還是會按時供應。這令夏駱凡在感動之餘,又把私藏的彈弓拿出來與他們分享。
大半個月過去了,夏駱凡的騎術絲毫也沒有長進,不過她跟三個徒弟一個丫頭的感情卻是與日俱增,越來越好,連帶着打鳥射小動物的準頭兒也越來越精準,基本到了指哪兒打哪兒的程度。
康大老闆沒聖旨讓她免學,夏駱凡就是再想當逃兵,也得爲了小命兒着想硬忍了。這兩天,她心裡最盼的就是能來一場豪雨,讓她可以偷偷懶。奈何,老天爺就是不給力,不但雨沒有,那天還晴的瓦藍兒瓦藍兒的,連棉花糖雲都明顯變少了。
“你呀,可真是丟盡了咱們滿家兒女的臉,就讓爺我來幫你一把吧。”
伴着這聲嗤笑,夏駱凡清楚地看到一張美得近乎妖孽的臉,獰笑着就把一根亮晶晶的東西拍在了她的馬背上。
“不要啊……”
她慘叫,眼睜睜地看着一個脆弱的小身子在自己的馬蹄下支零破碎,血肉模糊。
“蘭暄,蘭暄。”
“啊!”夏駱凡大叫,‘騰’一下睜開雙眼,面前卻是胤禩擔憂的臉:“你在做噩夢?怎麼一直出冷汗又叫不醒。”
“只是個夢?”
夏駱凡爬起身,以手按着胸口,氣喘噓噓。夢裡的情景太過真實,讓她即使清醒也仍覺着心驚肉跳。
“你怎麼在草地上就睡着了,多危險。是不是最近學騎馬太辛苦?”
想起剛剛夢裡的小十八,夏駱凡不自覺的就垂下頭,老半天才道:“我原本只是貪戀風景,打算坐一下的,沒想到竟睡着了。至於騎馬,它讓我深刻的體會到,我其實真的是個膽小鬼,超怕死的。”
“這世上沒有人是不怕死的。”胤禩垂下頭,一邊把玩兒着手裡的草,一邊苦笑道:“唯其因爲怕,所以纔會拼命掙扎。”
夏駱凡有些詫異地擡頭,半天才暖暖的笑道:“胤禩,讓自己活得開心一點幸福一點吧。雖然通往你理想的那條路充滿了艱難險阻,荊棘密佈。可是你並不是一個人啊,你還有八福晉,她會永遠都陪着你的。”
“蘭暄。”胤禩擡頭,定定的看她:“你難道連一點點都沒有怨過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