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狐擡頭對蹲在一邊的柱、磊幾個男人道:“你們給我按住高,不能讓他動。”
“好,”幾個男人異口同聲地應答後,馬上將高的手臂和兩腿都按緊。
藍狐又仔細地在關節處摸了一會,找準正確的方向,然後抓住他的腳用適當的力度往一邊一扯一扭,只聽‘咔嚓’一聲,脫臼的關節就復位了。
藍狐拍了拍手,站起來輕鬆地道:“好了,你們可以鬆開了,高,你這隻腳的骨頭並沒有斷,只是扭出來了,現在我已經把它扭進去了,但是這幾天你還是要注意一些,今天就先別走路了,讓男人們揹你回去吧。”
剛纔還在哼哼**的高試探着站起來,用受傷的那隻腳輕輕地在地上踩了踩,除了有點脹以外,腳已經能靈活活動了,也不痛了,他高興地跳了兩下,有些不敢相信地道:“族長,真的好了!”
磊豪爽地用力拍了拍高的肩膀:“哈哈,我就說只要族長來了就會沒事吧?剛纔你叫得比族長的白貓還要大聲。”
柱連忙按住還要繼續蹦跳的高:“好了,別跳了,族長不是說了嗎?現在還不能走路。”
看着坡上面被男人們圍在中間的二三十個拿着木矛的男人,藍狐一邊往坡上爬,一邊轉頭問身後的智:“他們是從哪來的啊?”
自從他們向西遷移以來,在這個森林裡還沒遇到過一個部落,難道這些都是躲藏在森林深處生活的小部落族人?
搖了搖頭,智小心地撐住女人的腰將她送上坡,才道:“我也不知道,還沒來得及問他們。”
族人們見到族長和智都過來了,自動分開了一條路。
藍狐盯着着看起像是頭目的高個黑瘦男人,語含威嚴地問道:“你們是從哪裡來的?”
高個黑瘦男人偷偷地瞄了瞄周圍兇狠健壯的男人們,又看了看身材高大強壯的智,最後纔將視線落在說話的藍身上。
知道了這裡並不是他以爲的那個壯實男人做主,而是這個後面來的高高的漂亮女人做主,眼裡閃過驚訝,高個黑瘦男人面帶着急地解釋道:“我們是從那個方向的森林裡逃出來的,你們放心,我們只是經過你們的領地,並不會留在你們部落的領地上,我們馬上就離開。”他邊說還邊伸手指了指森林北邊的方向。
他們應該是將這片森林當成是自己部落的領地了,藍狐看見他所指的方向是東部偏北,雖然也屬於下游,但地勢應該比姚部落峽谷所在的東北方向要高一些,難怪他們能逃過水災,那麼他們又爲什麼要逃呢?難道……?
藍狐並未解釋,反而緊盯着高瘦男人的眼晴,不動聲色地問道“你們爲什麼要逃?”
“我們那邊不久前發了大水,沒多久有些族人開始感覺到手上和腳上癢,就開始抓,可是越抓越癢,抓出血了還是止不住癢,族裡的老人怎麼醫治都不好,慢慢地部落裡身上癢的人越來越多,族長說是有人觸怒了神靈,是神靈給了部落懲罰,後來連族長也得病了,他讓我帶着剩下的沒有生病的族人逃離部落。”
說到族人生病的時候,悲傷的情緒中還帶着恐懼,不過他沒有說的是就是他帶出來的這些人裡,也已經有族人的腳開始癢起來,他害怕他一說出來,這些凶神惡煞的男人們就不會讓他們經過這片領地了。
聽了高瘦男人的話,姚部落的男人們馬上嚇得後退了好幾步。
因爲之前跟着智出去的男人們回來後,描述過那個被可怕病毒滅族的部落的情景,聽族長說這個病毒非常的歷害,很容易就沾上了。
而部落之所以要往太陽落下的方向遷徙就是因爲這個病毒,現在這些男人竟然是從那些恐怖的部落逃出來的,他們能不怕嗎?
要知道在山頂山洞時,族長還讓部落所有人都用白色的水清洗呢,連獸皮衣都是被很熱的水燙過又用白水泡過的。
智也立刻警覺地抱起還站在前面的女人,撤退到了離他們比較遠的距離才放下她。
藍狐並未在意智的動作,她還在想着那個男人所說的病,手腳癢,身上也癢,不會是因爲碰到過髒的河水吧,那應該是一種浸漬性的皮膚病,而不是那個傳染病。
不過,她還是不放心地又問了幾句,確定他們的部落裡沒有人腹痛、腹瀉、嘔吐等,才放下了心。
只要不是溫疫,她就放心了,洪水過後的災區人民很多都會因爲碰過髒水或者一些蟲咬而引發的各種各樣的皮膚病,如果沒有藥物及時治療的話,那可是能讓人癢瘋的,雖然不致命,但是比疼痛更難以讓人忍受。
看着對面的男人有些心虛不敢跟自己對視的表情,藍狐仔細觀察了跟在男人後面的那些男人,有幾個會時不時地用腳掌在地上摩擦,她頓時明白了這個男人爲什麼心虛了,這些男人當中應該有人已經出現了那種皮膚病。
看不出來啊,看起來老實木訥的男人還會說謊,藍狐眯了眯眼,有些冷冷地道:“你應該還有什麼沒有說的,如果欺騙我的話,你們是不能離開的。”
聽了藍狐的話,圍在周圍的姚部落男人們頓時怒火高漲,“什麼,你竟敢說謊騙我們的族長?是不想留下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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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族長,這些人都是從那些可怕的部落出來的,我們直接把他們殺了吧。”
“對,說不定他們中間就有人生了那個可怕的病,到時候還會沾到別的人身上,不如直接殺了。”
看着被圍在中間的小部落男人們被嚇得有些發抖的樣子,藍狐並未阻止男人們的叫囂。
就看爲首的男人和那幾個不停磨腳的男人如何選擇,而且不嚇嚇他們,他們還不會老實,竟然敢在姐面前說謊。
爲首的男人皺緊了眉,眼帶着急有些爲難地回頭看了看後面的族人,嘴巴動了動,卻沒能發出聲音出來。
後面幾個一直在暗暗磨腳的男人對視了一眼,一個灰敗的聲音傳來:“石,你們走吧,不要管我們了,我們都得了那個病,遲早也活不了。”
反正族裡得了這個病的人都沒有一個好的,很多人都受不了又痛又癢自己跑進了森林,最後消失在危險的森林裡。
“可是……可是你們……”
長得高瘦又黑的男人石,有些煩躁地使勁抓了抓打結的頭髮,最後只能重重地嘆了口氣,對正在盯着他的藍狐道:“他們只是剛開始癢,所以我剛纔……纔沒有說出來,我們會用最快的速度跑過你們的領地,你看能不能讓他們幾個退出你們的領地?”
其他男人們也是一臉希翼地看着藍狐。
這些人還算有些良心,同伴得了這種對這時代來說無異於癌症的病,他們也沒有輕易就捨棄,其實在看了他們對生病同伴的這種態度後,藍狐已經決定將他們收歸到部落裡來。
雖然現在姚部落已經有六百多人,但是現在部落要前去的是黃河中部,還不知道那裡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相信像風部落這樣人數衆多的大部落肯定是存在的,而且這樣的人只要收歸到部落裡來,絕對不會有二心。
想完她剛要走向前,智卻從後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低沉的聲音也從耳邊傳來:“藍,別過去,你不是說這個病毒很容易就傳染上嗎?”
哎?自己剛纔沒有說嗎?轉頭看着智一臉着急擔憂的樣子,藍狐連忙解釋道:“智,他們得的不是那種可怕的傳染病,他們只是洗了髒水,沾上了水裡面的一些髒東西,是可以治好的。”
聽了她的話,智仍未鬆開緊皺的眉,眼含擔憂地道:“真的不是你說的那種可怕的傳染病?藍,我們還是別管他們了。”
看那個叫石的男人說的部落裡族人的情況,就算不是那個傳染病,也是一種很不好的病啊,如果靠得太近,女人沾上了怎麼辦?
藍狐忙輕輕拍了拍他的手,才安慰道:“沒事,我不會離得太緊,我只瞧兩眼,看看是不是我猜想的那個病。”
說完她示意那個叫石的男人:“你讓他們幾個把腳擡起給我看看。”
石並不知道這個女族長想要幹什麼,不過這個時候他也沒有辦法,只能讓幾個已經生病的族人們擡起了腳,然後緊張地注視着這個靠近後蹲下來的女族長。
智並不放心女人,他一直跟在藍狐後面,甚至連拉住她的手都一直沒有放開。
藍狐蹲下來仔細看了看幾個男人的腳底前部分,特別是腳趾之間,表皮已經被磨爛,有的地方都露出了紅紅的肉。
有個男人的腳底還有些蜂窩狀的小針孔一樣的洞,這應該是因爲傷口沒有及處理而引起的,看了這幾個人的皮膚患病處,只是剛剛開始,並不是很嚴重。
而他們部落的那些人應該是患病太久了,要知道洪水已經過去有一個月了,在這個醫療條件這麼差的時代,要想治好肯定比較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