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流民(三)

推薦。

上船的第一天水手們不許流民們進入船艙休息,他們被強令呆待在甲板上,可把這些排水量300多噸的福船的不大的甲板擠得滿滿的,流民們人擠人,個個都動彈不得,流民們心中可是一個勁地罵着這些水手太無良了。但是在船隻起航以後,流民大都是內陸人,沒有經過海上訓練,暈船的人比例很高,隨着嘔吐聲的不斷響起,很快甲板上就鋪滿了一層穢物,那種半消化的食物發出了刺鼻的味道,更是加劇了嘔吐聲的響起。

待流民們嘔吐的差不多時,一些水手提取了海水用來衝甲板,看着穢物迅速地被沖走了,流民們這才明白水手爲何不讓他們進船艙了。在船上呆了5天后,流民們又見到了陸地,他們的目的地,臨高已經到了。

馬洪波一家已經聚到了一起,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而且以後還要在這裡工作5年甚至一輩子都要生活在這裡了,全家人心中很緊張,焦慮浮現在他們的臉上,心中希望這個東家要比家鄉的那個地主老爺善心些,不然他們以後的情況會更慘,因爲這裡是一個海島,想逃都逃不走。

下了船的流民們依然還要排隊,一個個地進入了關卡後的灰色的大房子裡沒有出來了。輪到馬洪波一家了,一個坐在桌椅後面頭髮很短的人問着馬洪波一家人的性別、名字、年齡、籍貫和能夠掌握的技能,並且用着很奇怪的筆,把這些寫在在一個冊子上面,然後交代會有人領着他們如何做。一個身着藍色短衣,頭髮也很短的年輕人領着他們進入了排隊時看到的灰色房子裡。

馬洪波一家被分開了,女人們被一個小姑娘領走,馬洪波問清楚了,原來每一個新人都要洗澡,所以男女便分開了,想到在這裡反對也是沒有用的,馬洪波只能把擔心埋進心裡深處。父子三人被帶進了寬大的澡房,三人的長長的頭髮被強迫剪成了寸長的短髮,連馬洪波的鬍子也被剃掉,弄得馬洪波一肚子的怒氣沒地方發作。然後一些像是醫師的人穿着白大褂,帶着手套給他們做了全身檢查,這裡居然連牙齒,下身也檢查,父子三人大惑不解,可惜沒人給他們做解釋。

這裡的澡房設施的完善程度是馬洪波三人從沒見過的,水流從一個固定在一人高的牆壁上的蓮花狀模樣的噴頭流出來,人就可以站在下面自由的洗澡,和以前在河裡洗澡的感覺差不多的舒適,手上還用着發出一股硫磺味的胰子擦身。這種用來洗澡的胰子,父子三人可是隻聽說過,從來沒有見過的,現在還是三人第一次用呢,這個東家真真是大方呀。寬大又很長的澡房裡有着許多男人一起洗澡,由於大夥都光溜溜的,不熟悉的男人們面對面很尷尬,因此也沒有幾個人在說話,都加快了洗澡的速度。

洗完了澡後,三人都領到了一身灰色的棉布質地的新衣服,原來的舊衣服被丟到火堆裡燒掉了。穿上了之後,都覺得自己精神了很多,腦袋好像除去了好幾斤的贅物,輕鬆了很多。5兩銀子一直都在馬洪波手裡,馬洪波擔心在這裡的幹活的人強搶銀子的事情沒有發生。出了澡房之後,三人被帶到馬餘氏和馬大丫身邊,一家五口互相隔着鐵柵欄看望了一下。馬洪波發現妻子和女兒也被剪了短髮,穿了新衣服後顯得漂亮了些,很快五人就被分開了,馬洪波三人被帶到住的地方。

這是一間不大的房間,兩兩靠牆平放着四張雙層的鐵架牀,中間留着通道,這件房裡要住八個人,牀上有着一張草蓆和一個草枕頭。馬洪波三人還被帶去了飯堂,操場,茅房等地,讓他們熟悉了營地的環境。晚飯很是讓父子三人開了眼見,粗糧飯隨意吃,只是不能浪費,魚肉管夠,青菜到時少了點,三人覺得以前的日子最好的時候也不過是這樣。

父子三人過了一天之後,發現這裡的規矩很多,很早起來就要進行列隊訓練,一些全副武裝的士兵指導這些農民們如何列隊,分清左右,每天至少都要一動不動地站一上午。下午居然有先生們教他們習字,當然是很簡單的幾百個常用字。還有先生教着一種被叫做普通話的北方系語言。這裡的每一天都是過得不自由,時間也被各種要學習的東西擠滿了,父子三人都渴望從這裡出去,哪怕被分配到種田。許多天下來,父子三人也知道了以後的幾種出路:種田,做工,當兵等。

一個月後,培訓完成了,馬洪波和馬餘氏被分配到打理稻田,馬小杰和馬興去了鋼鐵機械工廠裡做工,馬大丫去了紡織廠做工,幾人的工酬都是一月一石大米,無論是種田做工做的好的話都可能會提升工酬,這下三個子女們的工酬和馬洪波這個當家的看齊了。三個小傢伙們現在也和馬洪波平等的說話了,沒有以前低頭順耳的樣子了,馬洪波心裡很不是滋味。

全家又聚在一起被帶往一個新建的村子裡,路上經過的很多地上都種滿了水稻,看來自己全家都被分到種田呀,馬洪波如此想到。村子用來住人的房子建得一模一樣,還靠的很緊,與往常的村子模樣很不同。

帶路的人說着,只要爲澳洲首長們種3年的田,3年期間只要完成了首長們下達的,不是很難完成的畝產指標,只要努力不偷懶就能完成的指標,就可以每人分得10畝的田地。聽到這裡,馬洪波簡直快要樂瘋了,這麼便宜的好事呀,首長們真是大善人,生出了很想把做工的子女們叫回來種地的想法。

不過馬洪波沒敢這麼做,從首長們特意安排年輕人做工看來,有人做工顯然是對首長們很有利的事情,如果自己給首長們造成了損失,自己家又要變成流民了,況且給首長們做工的報酬也還不錯。馬洪波後來聽說了有幾家的人貪心不足,把年輕的子女偷偷地叫回來種田,全家被首長們懲罰去挖礦,聽說要挖滿3年才能重新當做新流民開始。馬洪波慶幸不已,還好自己當初沒有那麼做,顯然首長們很惱火那些貪心不足的流民的,懲罰也很嚴厲。

一家人來到了村子裡的一個新房子面前,這裡就是他們以後的家了。這個新家有5間房子,一間客廳,三個臥室和一間雜物間,聽帶路的人說,全村可以在飯堂裡吃飯,也可以自己搞吃的。村裡的茅房也是一間很大的公共廁所,聽說這樣是方便收集用來肥田的農家肥。全家都淚流滿面,終於有了自己的家了,比起以前流浪的生活好了不知多少倍。

聽着帶路的人說,這房子要付給首長們70兩銀子,不過這銀子可以分成10多年甚至20年付清,也不是很難完成。村子裡有首長們任命的村長,村婦女主任、民兵隊長等人管理着,解決村裡的糾紛,維護村子裡的治安,所以村子大致還是很祥和的。

馬洪波和馬餘氏的種田工作也不是按照自己以前的方法種田,而是在一些農業指導員的指導下用新方法種田,讓他倆大開眼界,原來還有這麼多的提高糧食畝產量的方法。馬小杰和馬興被那連續不斷出鐵水的高爐震撼了,如此不可思議的方法被澳宋來的人掌握了,他們想到了其它地方的鐵匠被這些廉價的鋼鐵擠得沒有生意,關門大吉的情景。馬大丫來到了寬大的紡織工廠,這裡幹活的都是一些女的,沒有男的在這裡,只見大量的棉花在機器下很快就成了一匹匹的棉布,速度快得非常驚人。

以後的日子,馬洪波一家人還見到了不斷的有流民被分配到村子裡住下,很快的,村子就住滿了人,以後來的新的人就被安排到下一個新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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