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二年二月二十六日,鴻基煤礦的負責人陶鈞正在和護衛首領嚴韜身在寬敞的客廳裡招待着客人,他們都是一些海防鎮本地的士紳,在附近的影響力和不小。粗看起來,這些人的舉止做派和明朝縣城裡的那些士紳差不多,衣着也大同小異。
越南背山負海,位於中國以南、印度支那半島的最東邊,這裡自古以來就是漢文化與印度文化的交匯之地,越南的歷史從一開始就打上深刻的漢文化烙印。據《大越史記全書》等越南史籍記載,從鴻龐氏到秦朝設置郡縣,是爲越南上古時代。
對於這2600餘年的表述,越南史籍中實在乏善可陳,字裡行間充斥着荒誕不經的神話傳說,更多的是直接沿襲中國史書的片言只句。鴻龐氏傳國2300餘年,此後被蜀朝所取代。蜀朝存在半個世紀,又被趙佗建立的外來政權“趙朝”所消滅。
且不說鴻龐氏被附會爲神農氏苗裔,起碼交趾就並非趙氏南越政權的重心所在。越南的上古歷史,便是以如此七湊八拼、牽強附會的形式寫就的。
越南歷史上的第二時代、也是信史記載的開端,被稱爲“北屬時代”,連綿長達1000年,橫跨中國漢、唐兩代。在這1000年間,漢文化不斷輸入越南,其間越南人暴動此起彼伏,越南人在國族認同上產生微妙變化。
經過1000年的醞釀,隨着中原朝廷對交趾的有效控制日趨微弱,越南開始進行獨立活動。趁五代十國的紛亂,吳朝(939-944)、丁朝(968-980)先後自立,此後經歷前黎朝(981-1009)、李朝(1010-1225)、陳朝(1225-1400)、胡朝(1400-1407)改朝換代。
越南與中國始終“南北各帝一方”,而飽受北方遊牧民族壓迫的中國朝廷也被迫承認越南獨立的現實。抗擊蒙古入侵的陳朝國祚連延近200年,嗣後被胡朝篡奪,隨即引來中國明朝的武力干涉。結果胡朝滅亡,越南內屬明朝。
不過公元1418年,黎利自稱平定王,在藍山起兵抗明,他與明朝苦苦周旋十年,纔將明軍驅逐出境。公元1428年,黎利即位稱帝,建立黎朝,越南脫離明朝成功。這次的行動影響巨大,被北屬陰霾籠罩千年的越南人,開始真正形成了自己的國家、文化。
從十三世紀開始越南人開發出自己的文字,越南人稱之爲喃字,儘管這種文字是以漢字爲基礎創造的,直至19世紀中葉開始消亡,始終沒能取代漢字而成爲國家的正式文字。但它畢竟是越南的一種民族文字,體現了越南人民的獨立意識。
1610年,鄭鬆與阮潢仍然遵奉黎帝,江山二分南北而治。黎朝雖然還在,不過已是名存實亡。北邊是鄭鬆把持黎朝,南邊是阮潢在順廣一帶積蓄力量,再也不肯北上。鄭松明知阮潢存心割據南方,但是也奈何不得。
越南這時分爲南北兩大部分,小小的地盤上出現了兩個政權,自然是水火不容,都想着消滅對方。此時的安南還沒有佔領湄公河三角洲,況且那裡還只是一片沼澤,不是魚米之鄉,地盤比起以後都小很多,因此兩方都迫切吞併對方。
1627年,第一次鄭阮之戰爆發,鄭梉挾黎朝神宗皇帝親征南阮,兩軍投入兵船、戰象、大炮混戰,不分勝負,戰場形勢膠着。此時大戰沒有,小戰不斷,戰火一直沒有停止,當前的戰爭自然成了大家口中的主要話題。
“鄭王的大軍數量有10萬,是南方的4倍,鄭王肯定能打敗那些南方的叛亂者,滅掉南方的阮氏政權,統一兩國,成就偉業!”一個士紳說得話表達出自己對鄭王忠心耿耿,不過他貌似忘記了黎朝神宗皇帝。
“聽說南方的那些叛徒們火器很多,打得鄭王軍中的士卒們傷亡慘重,兩軍陷入了對抗時期,還在僵持當中。”另一個商人模樣的傢伙說着,商人的消息總是靈通些。
“那些南方的叛徒們的火器是從那裡來的?不可能是他們自己製造的,不然鄭王早就大批量裝備火器了,何至於被南方的叛徒打得進退不得。”那位士紳說着,卻把目光看向了陶鈞和嚴韜兩人。
“嘿嘿,別說你不知道,南方那些傢伙也不知怎麼有很多銀子,大量購買着大明的火器,那些火器可老貴着。”商人笑着說道。
“也許是大明軍隊中有些人把自己的武器私下賣給南方的叛徒們,大明真是和幾十年前不一樣了呀!”士紳感嘆道。
“聽說大明的北方的韃子在遼東成了氣候,和大明軍隊打得熱鬧得很,看來沒有十年以上大明是滅不掉這夥韃子。”商人扯着一些消息說道。“我們別說遠了,現在有些消息傳來了,你知道這裡的主人,就是坐在主位上的兩人。他們的身份是什麼,你知道嗎?”
“是什麼,還不成是大明來的商人,在我們這裡購買些大米什麼的,用的可是真金白銀,附近的地主們誰不樂意有了這麼一個大主顧,往日的大米都快在倉庫裡發黴。”士紳有些高興的說道,他的大米可是幫他賺了一大筆銀子。
“你的消息不太靈通呀,你想過沒有,這裡的主人每月進口十幾萬石的大米是幹什麼去了?其實他們是一夥海盜,現在可是佔領了瓊州府,已經是我們安南附近一大勢力了,影響力可是直達我們這裡。”商人賣弄着他的消息。
“嘖嘖,瓊州府可有上百萬的人口,這下他們可真是兵強馬壯。”士紳羨慕着說道。
“不過,還有一個更加驚人的消息,這可是我從鎮長的一個家丁口中知道的,鎮長在和他們談判,搞不好會打仗。”商人說道。
“這是爲什麼,鎮長不是一直和大量購買大米的陶鈞很是親熱的麼?怎麼會打仗。”士紳大吃了一驚。
“你還不知道吧,陶鈞他們那個貨棧老是在招人,引發了這裡的範家的懷疑,於是他們悄悄的派人混了進去,不久前才知道陶鈞居然在挖煤礦,這可是挖出來就能賣錢的傢伙呀,這下雙方就翻臉了。”商人很是合適的解除了那士紳的好奇心。
會議室內,陶鈞正在和范文同商量着煤礦的事情,嚴韜也在一旁,室內的氣氛凝重,看來已經進入了關鍵時刻。
“範家主,煤礦對你們可沒有很大的用處,這樣吧,我們每年給你們一萬兩白銀的租金。”陶鈞說道。
“不行,煤礦要由我們安南人開發,不過我們開採出來的煤可以賣給你們,價格隨行就市,只能這樣!”范文同像是斬釘截鐵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