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些出海的人真是要錢不要命呀!雖然做海商真的很賺錢,可惜命都沒有了,還要錢幹什麼?”郎鵬聽完那個最近發生在這條街上的小故事後感嘆道。
“官人有所不知呀,福建那裡七分山三分田,人多地少。像我家有七口人,我在家裡的五個孩子當中排行第三,家裡面只有3畝水田,十多畝的山地,地裡的收成實在養不活太多的人,小民只好出海謀生。”彭墨有些無奈的道,“若是在家鄉可以生活的話,何必跑到海外來呢!”
“你來馬尼拉也有些年頭了,想必和熟悉這個地方,知不知道在馬尼拉有多少西洋人士兵?”郎鵬問道。
“大約是三千的正規士兵,不過城中還有一萬多的西方人,拼命的時候,可以徵召五千的臨時士兵。”彭墨帶着疑惑說道,“官人,洋人的船隻厲害的不得了,在馬尼拉灣停放有百餘條配有大炮的蓋倫船,這些船隻的排水量500到1200噸不等,很是強大。”
“是的,大明的水師船隻大約是400料左右,排水量250-300噸,和西方人的船隻比起來實在是太小了。”郎鵬也同意西班牙的實力比起明朝來說非常強大,那麼力壓西班牙人一籌的荷蘭人海軍豈不是更加強大。
“還有一點官人要注意的,西方人的城堡和我們明人的城牆大不一樣,他們不是方形的城牆,而是一個,一個有很多段城牆的堡壘,西方人叫它棱堡,很難被攻下來。”
正說着話,郎鵬看到周昌元一行人滿面笑容的出來了,看來是和唐煒談了一個很好的貨物價錢,心情愉快着呢。
“好了,唐東家,明天你派人到碼頭,把貨物卸下來搬進你的庫房裡吧,目前我們在馬尼拉還沒有貨棧,就麻煩你了,不過下一次貿易的時候你可以直接到我們的倉庫裡面拉貨。”祝昊維讓唐煒分派一些人手去幫忙運貨,這次他賺大發了,怎麼也要幫一下忙。
“好說,人手我這裡還有,可以分派50個人去碼頭運貨。”唐煒立刻答應着,表示他很樂意幫一下小忙。
一行人走在街上,放眼望去,貌似唐人街上活動的都是一些古代人,穿着長衫帶着頭巾的明人比比皆是,像是又回到了明朝的縣城。
“今天的晚飯到哪裡吃?都忙了一整天了,肚子都餓扁了。”郎鵬摸着肚子誇張的說道。
“不要急呀,會有人請我們吃的。現在沒有起重機,貨物都是人工搬運,非常要時間的,估計我們的貨物要2、3天才能全部卸下來。”祝昊維笑道,“這次我們收了8成的貨款,有30多萬兩銀子,海貿果然賺大錢!”
“怎麼纔給8成,全額付款不行嗎?這個唐煒看起來很實誠的一個人,怎麼還拖欠貨款呀!下次不要賣東西給他了,我剛剛從他的一個夥計口中知道了,這個月馬尼拉的只來了一次商船,就是我們。”郎鵬張口說道。
“你不懂這裡的規矩,海外貿易一般都是這樣的,那麼多的貨物吃下貨物的商人也需要時間銷售,幾十萬兩銀子不是一個小數目了,他們總要留一筆錢作爲流動資金。”祝昊維解釋道,“8成已經很高了。”
“呵呵,是我記錯了。”郎鵬不好意思笑着說道,“到碼頭了,怎麼有人攔着我們的路?”
幾名青衣小帽僕人打扮的問上前行了一個拜首禮,說道:“各位大人,我家主人有請。主人就是在大人們戰艦護衛下的船隻裡,商船數量最多的張威老爺。”
“哦,是他呀,有什麼事?我們要趕着吃飯,沒空見他,你就這樣回稟他吧。”郎鵬不耐煩的說道。
“正巧了,我家主人張威就是請大人們到馬尼拉的宅子裡用飯,飯菜一定不會讓大人們失望的。”那僕人沒有動身,再次邀請道。
“那就走吧,你家主人在馬尼拉置了房產?想的真周到呀。你帶路吧。”郎鵬誇獎道。
那僕人笑着沒有說話,走到前面帶路去了,像是以默認的態度認同郎鵬誇獎自家主人的話語了。郎鵬又轉頭對着祝昊維說道:“你算到了他們會請我們吃飯,真是厲害呀!”
“他們接受我們10艘戰艦的保護,來的路上沒有遇到海盜打劫,回去的時候唯一遇到海盜了就要靠我們,豈不和我們打好關係?”
“這宅子可真是大呀,裝修的也很豪華,這些做倒手貿易的傢伙們真是有錢,不過崇禎皇帝可是一毛錢也拿不到呀。”郎鵬聯想到正在爲遼東銀餉短缺發愁的皇帝,後年他就要加派遼餉了。
“那些組織貨源的官宦豪強們纔是真正的坐地收錢,他們怎麼會主動交稅給崇禎呢,相反他們千方百計的偷稅抗稅,堅決不讓自己交上商稅,真是沒有一點愛國心呀,寧願地窖裡的銀子發黴,也不交稅。”祝昊維有點同情崇禎。
“你看,你說的話被人家聽到了,好尷尬呀。”郎鵬指了指站在門外迎接自己一行人的張威。
不過人家真不愧是老商人了,臉色一下就又綻開了笑容,剛剛的話好像一點也有沒聽到一樣,唱了一個肥喏,笑着說道:“哎呀,有幸請到幾位大人到敝家裡,真是蓬蓽生輝呀。真要追究起來,大人是最近到達馬尼拉最大的大明官員了,難得呀,要不要介紹一些大明來的商人給大人們認識一下?”
這些大商人有錢,買了官職在身上,所以不用對着郎鵬他們下跪,雖然他們掛了一些八、九品官身,真要說起來,眼前的張威說不定官身品級比他們大着呢。
“那是再好不過了,我們再馬尼拉人生地不熟,正好需要結實新朋友,就多謝張官人的幫忙呀!”祝昊維客氣了一番。
進了大堂,發現這裡有很多人,有些時熟悉的面孔,回想一下就知道是一同出海的海商們,還有一些生面孔估計是本地的華商了。吃吃喝喝,大家交換了名帖,算是互相認識了,不過這些商人的名帖都做得分外華麗,放到一百年以後絕對可以做古董。
用完晚飯,大家拒絕了主人張威安排的靚麗婢女,其實是爲了自己的安全着想,畢竟沒有現代的那避孕套保駕護航。一致決定回到船隻上,那裡還是馬尼拉最安全的地方,對議員們來說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