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牆內外都是烏合之衆,純屬菜雞互啄,全部都是步兵,沒有金鼓號角,也無正經的武器更無甲冑。
只見兩個排各三十多人從兩翼向着村子進攻,剛剛走到寨牆外二十多步,就聽見一聲急吼。
“射!”
寨牆上突然射出三隻箭,釘到人羣中,放倒了兩個衝在最前面脫離了盾牌掩護的士兵,與此同時又飛出了一片石頭塊,砸在盾牌上和人羣裡,在一陣鬼哭狼嚎後,兩個排都退回了本隊位置。
劉澤遠遠的就看到寨牆上的人羣並不是用手直接拋出石塊,而是用帶皮兜的繩索的棍棒,脫口而出:“飄石!”,他萬沒想到在這個小村子裡也能碰上這玩意。
《武備輯要續編》卷七的《鄉守器具》中也有記載:每用一握竹,長五尺。以長繩兩股,一頭系竹上,一頭用一環,繩中分用一皮兜,徑五寸,搖竿爲勢,一擲而發。守城宜用,且飄石易得,但手發不遠,用此法發之,可遠可重。需平時習憤,發乃有佳。
一旁的程默聽到劉澤的驚奇發問,在旁解釋道:“正是飄石,鄉野械鬥常用之物。。。”亦將少見多怪這幾個字嚥了回去,轉過頭去望向戰場,好消息是飄石無法破甲,壞消息是劉澤等人無甲。
兩個中箭的傷兵躺在那地上哀嚎不止,退回來被飄石砸中的也都頭破血流不止,所有人都面帶驚恐之色的看着觸手可及的小村莊。
這下糟糕了,咱們隊伍裡沒遠程武器呀,聽着村子裡再次發出各種怪叫,劉澤握緊拳頭深呼吸,深感遠程攻擊武器的不足,看來標槍也要升級一下,不然太吃虧了,條件有限的情況下,還不如用投矛器,更利於遠射最遠可達百米,熟練者可在四十米外擊中野雞。
投矛器通常是一根長30-150釐米木製、竹製、骨頭或木板製成,手握處可裝指槽,另一端裝有凸起的小段枝丫作爲長矛杆底部托架,使用時用力一推把矛推向目標,原理就是利用投矛器延長手臂長度這一槓杆原理,從而可以使長矛投出時的初速度加大,提高長矛的射程和殺傷力,不過這隻能應急,王道還是用弓箭火槍纔好。
況且,投矛器也需要大量訓練纔可以熟練使用。
平復了一下心情,不再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劉澤招招手叫過來王善保。
“善保,你派人拿着我這個炸藥包,現在你開始進攻,集中所有的木盾牌給你,一定要掩護炸藥包扔到寨門那裡,炸開門,咱們就往裡衝,衝進去就跟村民們說,投降免死!跪地免死!”
“遵命!”王善保領着人拿着炸藥包就往前衝,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站在劉澤身後的程默和郭順旺看到王善保這個樣子,紛紛縮起腦袋,偷摸着往後退了好幾步,生怕劉澤叫到自己似的。
這畢竟是第一次打仗,第一排還是沒有任何陣型的一窩蜂的往前衝,只見又是三支長箭射出,還有一片石頭先飛了過來。隨着啊的三聲慘叫,又有三個沒有躲在盾牌後面的兵被放倒了。
一排的隊伍更加的混亂了起來,一部分人猶豫着想往後撤,一部分人愣在了原地不敢動彈,只有王善保舉着木盾帶着十幾個人還是一直往大門口衝,王善保往後面喊着跟上,可週圍實在是太混亂了,哀嚎的嘈雜聲淹沒了他的話。
劉澤只能在遠處看着他張大了嘴不停地叫喊,心裡暗暗着急着,但又不能立馬飛過去幫他,因爲還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劉澤來做,比如應對突然情況和穩定後方人心等。
見王善保如此勇猛,又有幾個原本愣住的戰士往前衝了上去,他們拿着木盾掩護着王善保一路往前,在看到王善保把炸藥包點燃後,再迅速後撤。
隨着炸藥包引線的點燃,“轟“的一聲,木門被炸開了一個大洞。
“兄弟們,立功表現的機會到了,爲了農民窮人!跟我衝!”劉澤一看成了,右手拔出腰刀,左手舉着木盾對着周圍喊道,頃刻間,所有人不分老幼,眼神中皆充滿了對勝利的渴望,跟着劉澤一起往前衝。
衝過銷煙,王善保對着寨門口還在那發愣的莊丁就是一個盾擊,那人被撞出幾米遠,隨後撞在了後面的尖刺的柵欄上,發出了一聲慘叫就昏倒過去,他右手的一隻標槍脫手而出,射在了另一個拿着耙子的漢子胸口,那漢子雙手握着標槍,鮮血從口中流出,還未來得及拔出,就發出陣嗚咽,歪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這時一個鐵叉從正面對着王善保刺了過來,眼看着就要得逞,後面的一個標槍嗖的一聲從莊丁的大腿根部空擋射了過去,“嗷”的一聲,那人鐵叉也不要了,嚇得轉身就跑。
“殺呀!跪地免死!”王善保驚出一身冷汗,但見對面有人帶動逃跑,便抓準時機連連喊道。
“噗噗噗”的幾聲木槍紮在人體上,發出了讓人牙酸的聲音,平放的四米長槍從王善保兩側插了過去,又放倒了幾個莊丁,鮮血從硬質的木槍頭滋出了一道完美的拋物體血線,噴了王善保一臉。
王善保尤不自知,還在那奮力喊着,這一個照面就殺死了四個人,對面的莊丁發了一聲喊,然後徹底失去抵抗意識,作鳥獸散。
可那個三爺突然帶着幾個親信從長槍側面撞了過來,他本來是在牆頭指揮着射箭攻擊的,一看到有火藥把門都炸壞了,就感覺要糟。
於是趕緊帶人過來堵住大門,正好趕上守門的莊丁被刺殺倒地,趁着長槍插入人體還未收回,趕忙用刀砍在長木槍中間,順着槍桿就往後劃拉。
“哎呦”幾聲慘叫,拿長槍的雖趕緊撒手,但還是沒有躲過,手掌皆被砍傷,白森森的手骨都露了出來,緊接着血水就蓋住了白骨。
後面幾個拿着標槍的見狀趕緊上前對着三爺幾人就投,三爺也是反應靈敏, 連忙往側面一跳,躲開了標槍,但他的親信就沒這麼好運了,立時死了兩個,重傷一個。
這三爺現在是徹底騎虎難下了,如果短時間聚不齊人手堵住大門,民兵一旦灌進了就是神仙也難救了,三爺發了聲喊,對着剩下的幾個親信吼了句:“衝!”
那幾個人倒也真聽話,拿着手裡的傢伙事對着長槍兵身上就招呼着,三爺看對方舉着盾牌在前面擋着,就沿着牆邊猛地又從側面一撞,打算用蠻力把盾牌撞開。
可喜的是,三爺成功了,但可悲的是,盾牌是撞開了,可後面又有幾根長槍從後排的空隙中刺了出來,直入他的腹部。
咳了口血,手中的刀無力地掉在地上,雙腿也一軟就要癱倒,這時四米的長木槍用力向前一頂,直接舉着三爺的屍體撞開了圍在後面的人羣,鮮血從天空劃過,壯丁們一陣驚呼,徹底崩潰了。
“三爺死了!三爺死了!”壯丁們發着喊。
這時候原本在寨牆上的莊丁們徹底失去了反抗的勇氣,紛紛跪倒在地,選擇了投降。
第一排的士兵這下無論是後面站着發愣的還是磨蹭想後退的,一看對面崩潰了,立馬都來了精神,一起大喊着往村子裡衝,痛打落水狗的順風仗果然最是好打。
一臉血水還在那指揮着收集武器和捆綁俘虜的王善保,看着劉澤也帶人衝了進來,趕緊上前問道:“司令,咱沒給你丟人吧?”
劉澤點了點頭,用袖子幫他擦乾血水道:“好樣的,現在把村裡人都集合起來,咱們救治傷病,再開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