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雪妍直到聽見宸在自己腦中說話,知道外面的人都在擔心她,她才收拾妥當出現在他們面前。他一出現就看見外面站成排的人,心裡不由得一暖,她現在不是一個人,她有很多人陪着,聰慧的兒子,以自己爲主的弟弟,生死與共的朋友,衷心的侍女,還有那個讓那個自己陷入迷惑的‘丈夫’。
“你們都站着這裡做什麼,難道在等我做晚飯嗎?說吧,你們想吃什麼,我去做?”上官雪妍走下臺階問那些人,把他們的關心自己記在心裡。
“大姐,你……。”
“我要吃四喜丸子。”
兩個人同時開口,可是要表達的意思是不一樣的,雲隱是想問自己的姐姐是不是沒事了,有什麼事可以告訴大家,可是軒轅玄霄卻是開口點菜。
“好,那還有你們呢,快點說。”上官軒轅向軒轅玄霄展現一抹溫柔的笑意,原來他纔是懂自己的,所以他不會問像雲隱一樣的那些話,他知道自己不需要。
“孃親,我都想吃怎麼辦,不過現在是晚上,要是吃太多我會不會吃成小胖子,我對自己現在的樣子很滿意的,用孃親平時說的話,我現在是小帥哥,以後肯定就是大帥哥。可是我要是萬一吃胖了,會不會就沒現在俊朗了?”軒轅雲墨擡着頭看着上官雪妍一副糾結的樣子,還在低頭展開雙臂像衆人展示自己的身板。
“不會的,孃親做的飯不會讓你吃了發胖的,不過晚上還是不要吃太多了,以免吃積食了,你不但睡不着還要難受。”上官雪妍捏捏他嬰兒肥的臉,微笑着說。
“好了,我先去做飯了,雲隱你去看看蕭家母子的情況。”上官雪妍在轉身離開時候對雲隱說,雲隱的醫術是不錯,要不然也不會闖出神醫的名頭。不過上官雪妍還是想鍛鍊他,自己給人治病的時候只要方便也會把他和墨兒帶在身邊,可以乘機教導他們。
“知道了,大姐,我這就去給她們看看。”雲隱點點頭說。他知道大姐的意思,讓自己先去看看然後在大姐診斷的時候,看看和自己的有什麼不同。
“恩。”上官雪妍表示自己知道,然後就帶着雯娥走去廚房。
在上官雪妍走後那些原本站在院子裡的人也都慢慢離開,全都去做自己的事去了。而云隱也拿着自己的醫藥箱去給蕭氏母子診脈去了,和他同去的還有軒轅玄霄。
“這孩子沒什麼大事了,調養一段時間就好了,也不會留有後遺症,這個你們不用擔心了。他受傷之後吃的都是我大姐調配的丹藥,那些藥都是珍貴藥材煉製的,有奇效。他現在只所以還沒醒來是在吸收那些藥效,明早要是醒來,他的傷也就好了一大半了。至於蕭夫人嘛,那是心有鬱結導致的,時間久了就積壓成重病了,這病以後會怎麼樣,就還要看霄夫人配不配合,蕭夫人凡是想開一點吧,等明天我大姐診斷以後,她會開藥的。”雲隱一邊收拾自己的藥箱一邊嘆着氣說,他知道這人和玄霄是認識的說的也就比較直接,這蕭夫人的病也有好幾年了,要是她一直走不出自己的心結,恐怕就是大姐也治不好他。
“凝兒,你就是爲了我們父子也要好好的治病,你要實在想家,我和冷兒陪你會上京看看,你要是不敢見他們,我們遠遠的看一眼也行。”蕭震霆聽到雲隱的話,扶着自己夫人的雙肩極其認真的說。
“可是,我……。”蕭夫人話沒說完就開始流起眼淚來了。
“絲凝你們這麼多年就沒會上京看看?”從進屋一直沒說話的軒轅玄霄開口問。
“是呀,這麼多年凝兒一直不敢回去,她一直覺得自己給家裡丟了臉,在加上世人都知道她已經不存在了,她怕回到上京爲你或者家裡帶了麻煩。這事說來也是我的錯,早知道現在當初我就不應該出現,她依舊是……。”蕭震霆扶着自己的夫人躺在牀上,可是他的話沒說完,只是眼帶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夫人。
“現在不說這些了,等妍兒明天給她診斷過身體再說別的,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治好她的身子要緊。”軒轅玄霄知道他沒說出的話是什麼,可是那些都已經沒有意義了,他們現在都彼此有了自己在乎的人,那些往事就不提了。
“好,那她的病就勞煩聖王妃了。”蕭震霆也知道那些現在都不重要了,於是也打住了。
“我會和妍兒說的,你們就安心住下吧,我們先走了,一會兒會有人給你們送晚飯過來。”軒轅玄霄說完就和雲隱離開。
夜晚萬籟寂寂,上官雪妍獨自一人坐在屋頂擡頭看着天空。時光易變,人心易變,時間很多事是都在不斷改變,恐怕唯一不變的就只有頭頂的那輪圓月。它不管滄桑變化,它依舊高掛看着世間的一切,哪怕地域不同,空間不同,圓月依舊是那輪圓月不曾改變。自己到底是爲什麼出現在這裡,這是個歷史上不存在的朝代,也許是在自己所知道的朝代的平行時空吧,可是自己真是隨機出現在這裡的嗎?丟失的記憶,還有那些自己曾經生活在這裡的痕跡,難道自己經歷了二次穿越,偏偏兩次都是在同一個朝代,這個機率太低了,怎麼都感覺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那該死的宸明明什麼都知道就是不肯告訴自己,它要是說了,那自己還用着如此糾結嗎?看來哪天給它個厲害,讓它知道誰纔是主子。
“妍兒,你在想什麼?也不多穿一點衣服。”軒轅玄霄把手裡自己的外衣披在上官雪妍身上,然後在她身邊坐下問。
“沒什麼,只是睡不着,你呢?”上官雪妍摸着自己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其實自己早就寒暑不侵了,根本不會覺得寒冷,不過對於他的關心還是很舒服的。
“睡不着嘛,要不要喝一杯?”軒轅玄霄轉身拿起自己端上來的酒拿一隻酒杯遞給她問。
“好。”上官雪妍接過一隻酒杯說。
軒轅玄霄在兩隻酒杯裡倒滿酒,放下酒壺,也學着上官雪妍喝了一小口。兩人只是端着酒杯各自喝着酒,什麼都沒說,一時氣氛安謐。
“她是侯府的小姐,在她出生的那年,那年當時的我才三歲。她的滿月宴上母后就給下旨說她是未來的皇子妃。那時的我們什麼都不知道,都是孩子,可是婚事就這樣定了下來。時間慢慢過去,我們都在不斷長大。在母后沒去世的時候我們經常會見面,我早就從母后那知道她也許會是我的妻子,她每次進宮母后都會讓我好好帶着她和耀兒玩,我也遵從。六歲那年母后去世,父皇身子也一日如一日,後宮也換了掌權人,我們見面的機會就很少了。十歲那年我中了劇毒,日子愈發的難過,彼此也都長大了,我們也就不再見面了。等她行成人禮的那天,我曾去找過她,希望她不要趟我的這趟渾水。我告訴她,她如果願意可以嫁給耀兒。母后當年只說給她定下的是皇子,沒說是哪一位,只是私下裡都認爲是大皇子也就是我。她和耀兒的年紀相仿,即使她嫁給耀兒,也挑不出什麼理,畢竟當年母后沒有明說。可是她流着淚說,她要嫁給我,這是她從小就知道的,自己現在讓他改嫁給耀兒,那是要她的性命。她如此說我也不能逼迫,可是我知道我對她沒有男女之情,她想必對我也一樣,要有,也是兄妹之情。後來我們成親了,我的身子愈發不好,王府裡都是她在打理,也許她早就知道了會這樣,所以她在沒出閣之前就一直在學如何打理庶務。婚後我們相敬如賓,她是個合格的妻子、玄王府合格的女主人,我們都知道這是最好的結果,也努力在扮演自己的身份。那年我的身子實在受不了上京的寒冷,於是打算找一處相對溫暖的地方養身子,就帶着她和侍從離開王府。也就是那年讓我遇到了你,我們到行宮不久,就出現了半夜刺殺,我爲了她的安全,到了行宮之後就沒和她住在一個院子裡。所以那些刺殺的人沒去找她,當夜的人來的很多,我身邊的侍衛一個一個的倒下,我也只能選擇逃出行宮,就在懸崖邊被他們打了下去,醒來就看見你了。我們在山谷中過了一年多,經過你的治療,我的毒被壓制住。我們出來後你有事離開,我帶着墨兒回到行宮。等我回去後才知道,我消失的消息被她和耀兒隱瞞了下去。看見了我抱着一個孩子回來,她沒吃驚。在一天深夜,我才知道她也懷了身孕,可是我都一年多不在那孩子肯定不是我的。在我的逼問下,她才說,在我不在的一年多裡,她撐得很勉強,這孩子的父親是他無意中救得一個人,他們也算是日久生情吧。她跪在我的腳下求我成全他們,我當時生氣她的背叛,那事只要是個男人都受不了。我是恨不得殺了她,不過我當時想到墨兒,墨兒是我們的孩子,我必須給他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如果他出自玄王妃的肚子,那就是名正言順的玄王府的少爺。於是我當時就把主意和他們兩人說了,並且承若到時候自己一定放她們離開,也許是出於愧疚他們答應了。幾個月後她生下一個兒子,我放他們一家離開,我則對外說她難產去世了。”軒轅玄霄像講故事一樣說着他和沐絲凝的過往,那些已經很久不曾提起的往事,現在他說的風輕雲淡的。說完以後他又到了一杯酒,一口喝掉,就像在和往事告別一樣。
上官雪妍沒想到他會主動說起那人,自己猜到和他親口說感覺不一樣。上官雪妍怎麼也沒想到會是如此狗血的劇情,也多虧他放的開,要是換成別人那兩人也許都不在了吧。他說的身份地位,他身爲男人的尊嚴都不允許他看淡這件事,哪怕是他先不忠的。怪不得他可以強人劇毒,也可以拋棄身份詐死幾年,他的忍耐力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他也說了那是任何男人都不能忍氣吞聲的,可是他不但忍住了,還能在他當時在極度氣憤之下想到對自己有利的辦法。這人自己都不知道用什麼語言或文字去評價他,他當時的行爲也許是有點不妥,他那樣的要求也算是威脅沐絲凝了,不過自己到不會覺得他狠心,要是自己,也會如此做,畢竟在自己的眼裡只有兒子纔是最重要的。也許就是他當時的決定,現在纔會沒讓墨兒頂着野種的名頭,他一直是以玄王府嫡子的身份度過了那兩年時間,就連現在他也是聖王府名正言順的繼承人,這不得說軒轅玄霄當時的決定是對的。
“爲什麼和我說這些?”上官雪妍端着酒杯擡頭看着天上出聲問他。
“想和你攜手度餘生,妍兒,我們已經荒廢了怎麼多年,我不想把時間花費在那些微不足道的事上。”軒轅玄霄突然搬過上官雪妍的身子,讓看看着自己,然後他用低沉的嗓音說道。
“你……以前的我是什麼樣子的?”上官雪妍一時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說,她現在也不想看到他悲傷的眼神,於是只能轉移話題。
“以前的你,很純真,很善良,很堅強。對我很好,在我傷重的時候都是你照顧我的,天天笑嘻嘻的,好像永遠沒什麼煩惱,和你在一起我也很輕鬆。”軒轅玄霄也不知道想到什麼於是笑出聲。
上官雪妍聽着他的幾個‘很’字,不由想象那樣子的自己。善良到一隻受傷的兔子就讓自己傷春悲秋痛哭流涕;純真到什麼都不知道,甚至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那樣的自己,自己現在還是真有點接受不了。
“一個弱智,一個病患,我們兩個能在那山谷裡過一年多,命可真大。來,敬我們自己的大難不死。”上官雪妍嗤笑一聲,拿着自己手裡的酒杯和他的酒杯碰了一下,然後自己一飲而盡。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就像現在的我,有你和墨兒夫復何求?”軒轅玄霄再次給兩人倒滿酒。
上官雪妍沒接他的話,兩人接下來也安靜的坐在屋頂上,誰也沒說話,只是軒轅玄霄一直在看着上官雪妍。
也不知道兩人在屋頂坐了多久,一壺酒也早就喝完了,兩人只是靜靜的坐着,沒有任何的交流好像融入了月色之中。
“我要的一生一世一雙人,你能給嗎?”上官雪妍說完就起身跳下了屋頂,也沒等軒轅玄霄再說什麼。她經過深思熟慮,覺得他們可以試一下,不行在分開就是,她不相信憑她的本事,會在這裡無法生存。
回到屋裡的上官雪妍沒在想軒轅玄霄聽到自己的話會如何的反應,然後在空間裡泡了一會澡就上牀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上官雪妍神清氣爽的起來,就看見軒轅玄霄在院子裡指導那兩個兄弟練武,上官雪妍也沒打擾他們只是站在那裡看了一下,就離開了。那是他們父子相處的時光,自己不去打擾,不如就給他們做早飯。
等上官雪妍出來的時候他們父子還在哪裡練武,不過現在換成那小兄弟兩人的對戰,軒轅玄霄站在一邊看着,時不時的說上一句,不過大部分都是說給軒轅少泉聽的。
“墨兒,少泉,今天不練了,洗漱吃早飯。”上官雪妍站在臺階上看着他們父子叫道。
“孃親,我們就來,大哥走了。”軒轅雲墨拿着錦帕在自己臉上擦了一下,然會回答自己的孃親。
“好。”
軒轅玄霄看着跑着離開的兒子們,他自己走到上官雪妍面前,看着她過了一會兒說:“今生有你陪伴足以,不知妍兒可滿意?”
“現在滿意,希望你記得自己說過的話,你應該知道我不是一般的深宅婦人,眼裡也容不的一粒沙子,如果你有一天對不起我,我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事,我有這個能力。?”上官雪妍也正式的說。
“知道,你不會有這個機會的。”軒轅玄霄篤定的說。
“去洗漱吧,我先去看看蕭夫人。”上官雪妍說完就向蕭震霆一家人住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