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子……呵呵,”淺墨雙手抱着酒盞,滿臉通紅眼神迷離,舌頭打卷,“再讓淺墨吃半,半盞吧……”
雷天澤看着自己不爭氣的書童,“淺墨,青硯怎麼跟你說的,嗯?”
提到青硯,淺墨騰的站起來,肅整衣冠回頭,漆黑雨簾中哪裡有青硯的影子!他鬆口氣呵呵笑着靠在刀無鋒身上,“公子,淺墨說笑呢,怎得能吃,吃酒呢,吃酒最誤事了!淺墨不,不吃了……”
刀無鋒一抖肩膀,淺墨攤在凳子上,仰着頭,睡了!
藍怡看着淺墨這樣子,抿嘴笑道,“三哥,淺墨真是好酒品呢。”
只吃了幾盞、面色不改的瀟灑公子雷天澤優雅地吃下幾片爆炒毛肚,才說道,“淺墨最是貪嘴,也就你三哥我能容得下這樣的書童。”
“嘻嘻,爹好厲害哦!”跟周衛極咬完耳朵,宇兒崇拜地看着他,滿眼星星,“跟娘出的法子一樣呢。”
周衛極笑意暖暖地望着藍怡。
捧着小碗喝湯的文軒聽了,趕緊放下碗從凳子站起來摟住周衛極的脖子親了一口,附和道,“爹爹好厲害哦!”
藍怡見他們父子三個這樣子,“先吃飯吧,湯涼了就不好吃了。”
宇兒端起湯一口氣喝下,豪氣地用手背一擦嘴角,“喝飽啦!哈哈,宇兒知道以後怎樣對付周興祖了!”
藍怡無奈地看着他,“喝飽了就去洗洗吧。你這動作跟誰學的!”
“刀叔啊!”宇兒站起身,“刀叔說了,男兒就該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騎馬跨刀,快意江湖!”
雷天澤頗爲認同地點頭,“刀兄說得對!男兒就該如此!”
刀無鋒咧嘴笑了。
“無鋒,沒看出來你除了當廚子,還有快意江湖的夢想呢!”藍怡拉回文軒,讓他接着坐在椅子上的小木墩上吃飯。在做的都沒有外人,所以藍怡也十分自在,開起玩笑。
刀無鋒嘿嘿一笑。“二嫂,沒法子啊,沒有百畝良田種,只能如此混口飯吃。”
藍怡聽了氣鼓鼓地瞪大眼睛。轉頭望着周衛極。周衛極有些莫名其妙,詢問地看着她。
“哈哈,”刀無鋒大笑,一把拎起淺墨,“二哥,二嫂,某先過去了。”
早已吃飽的蘇永珅也站起身,含笑道。“弟妹,辛苦你了。”
“還要有勞妹夫收拾碗筷了。”雷天澤隨着蘇永珅站起來。瀟灑告辭而去。
“都怪你!”藍怡氣鼓鼓地看着周衛極,“你不是說朝廷賞賜無鋒十金和良田百畝麼!”
周衛極點頭,“是啊!”
“可是刀無鋒他說沒有!”藍怡更生氣了。
周衛極先是一愣,而後反應過來,看看自己氣鼓鼓地小媳婦兒,哈哈大笑,“傻丫頭!”
“你們到底笑什麼?!再笑你洗碗!”
文軒也吃飽了,端起自己的小碗認真道,“爹爹和軒兒去洗碗,娘做飯累啦。”
“好兒子!”周衛極用短鬚渣渣他的小臉,“你陪娘歇着,爹去洗碗。”
“周衛極!”
周衛極笑意難收,利索地收拾碗筷,“回來告訴你。”
“睡着了?”待衝了澡一身清爽的周衛極鑽進被子,想摟住媳婦兒時,藍怡一擰身子,小聲抱怨道,“又不是沒有熱水,做什麼非用冷水沖澡!”
周衛極嘿嘿一笑,待身子熱些纔將藍怡從熟睡的文軒身邊抱過來,摟在自己懷裡,“還不是怕你着急麼……”
說罷,便要去熄燈。
“不許去!”藍怡瞪眼翻身壓住他,“那百畝地到底怎麼回事?!”
周衛極愛極了她氣鼓鼓的小模樣,不回答她的問題反而一把把她拉下來親着,藍怡越掙扎,他親得越投入,直到藍怡被他折騰的沒力氣,變成軟綿綿的小獸,周衛極才輕聲解釋道,“原以爲你曉得的,朝廷賞賜良田百畝,並非真的是給田地,這不過是一種說法罷了。”
“不是真的給,那說來幹什麼,怎麼個給法?”
“朝廷賞田,賞的乃是田地的收項。”周衛極攬着她,解釋道,“只要被賞賜之人在世,每年年底都會收到所賞田地畝數折成的銀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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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這樣啊!”藍怡恍然,“說的也是,咱們縣裡多少少田,哪是說賞賜就有的。”
周衛極捏捏她的小鼻子,“也並非都是如此,朝廷有時賞賜有功之臣的也會是朝廷的公田,不過這些田多在邊關、邊島或駐軍之處。”
“公田是朝廷派軍開墾的麼?”
見藍怡有興趣,周衛極便詳細解釋道,“一部分是朝廷派軍開墾的,還有的便是囚犯開墾的。”
這就是勞動改造了,藍怡點頭。
大周的田地制度不同於前朝最早的井田制,不同於三國戰亂時期的屯田制,與唐朝的均田制也不同,而是在均田制之上的改革,鼓勵農民開墾土地並提倡私有化,戶籍和田產相連,一旦確認田產所屬,則可世代傳承下去。這樣的田制和合理的繳稅方式下,鼓勵了地主也就是土地所有人的耕作熱情,使得他們安心從事農耕生產。
大周的疆土遼闊,民衆卻較之現代稀少幾倍,所以還是有不少未開墾的土地,這些土地的便由軍隊和流放的犯人開墾栽種,成爲官田也就是公田。所以,這些地區的將士或官員受到田產封賞,便是真的有田地了。田地賞賜下去後,便由受賞之人負責耕作,不可荒廢。
這類似於現代企業薪酬的延期支付的一種賞賜方式已經算是很高明瞭,大周果真人才濟濟啊!
“百畝良田雖然沒有,但是收益還是有的,按着咱們這邊的上中下三等田地的算法,百畝上等良田一年的收益也不少。朝廷賞賜的肯定不需要繳租吧,還不需要操心怎麼去耕作,這的確是個不錯的賞賜辦法。無鋒今年才二十三,再活五六十年沒問題,年年有錢領,不錯呢……”
“嗯,所以纔有如此的封賞法子。”
解決了這個疑惑,藍怡跟周衛極說起義學漏雨,趙里正想把學生們暫時搬遷到客棧讀書的事情,解釋爲何雷天澤會搬過來。
“三哥過來住,不帶着淺墨住在西院而是與大哥同住,乃是爲了與大哥一起上山坡教書方便,大哥腿腳不好,路上有三哥跟着也穩妥些。否則以大哥的性子性子,定不同意讓無鋒接送的。”
“嗯。不過他既與大哥同住,每日的飯食便由無鋒去做,你且歇着便是。”周衛極輕聲道。
“那當然,反正他閒着也是閒着!這樣練下去沒準哪天就能趕上於伯的手藝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