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凝一路上坐在馬車裡,心中忐忑不安,馬車一路駛進了皇城,連耳邊嘈雜的叫賣聲都不能入進她的耳裡。
她強迫自己壓下心中的不安,撩起車簾,向外看去,覺得這個皇宮就是一個龐然大物,衝着她露出了猙獰的獠牙,她無力反抗如此的赫赫天威,這樣氣派莊嚴的地方只存在她的想象中,要說不好奇那是假的,但是這樣滿足好奇的機會她還是寧肯錯過,只是沒人給她機會。
“貴人,請下車。”婉凝正在沉思,突然聽見有人相喚,原來是何公公挑起了車簾,請她下車。
“到了?”婉凝並沒有在乎他的稱呼,進了皇宮,規矩似乎也多了起來。
“前面不讓走馬車,還煩請貴人下來散散步。”
婉凝朝着何公公點了點頭,“我們要去哪?”
“貴人來時不問,爲何現在問?”何公公一邊前面帶路,一邊低眉斂目。
“來時不問是不想問,現在問是因爲避無可避,想要知道,還望公公指點。”
聽了她的最後一句話,何公公有點不以爲然,因爲他一點沒有看出來她有恭敬的樣子,這位公公也是皇帝身邊的紅人,是紅人就有紅人該有的傲氣,此時不表露不滿是因爲他知道眼前女子是皇帝想要的。
“此去養心殿,陛下在那等候多時。恕奴才多嘴,貴人爲何不高興?”
“實不相瞞,我不知道那位陛下找我有何貴幹。”婉凝嘆氣,她的語氣非常不善,表情凝重的看着何公公,身後還跟着兩個黑衣人。
何公公被問的一愣,這話他該怎麼說,說我家皇上看上了你,想納你爲妃,你該歡歡喜喜的等待臨幸?“這是貴人的福氣。”
“亂說,這樣的福氣不要也罷,何公公,你說我這進來了何時能出去?”
何公公聽了她的話,險些被唾液嗆到,左右看了看無人,才壓低聲音說道:“貴人,這話以後還是不說爲好。”進了宮不管受寵還是不受寵,哪裡還有能出去的道理。
婉凝點了點頭,不在言語,一路上也無觀景的閒情逸致。
婉凝覺得自己在路上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可是當她踏進養心殿的硃紅色門檻,看見那個男人的時候,她的心還是激烈的跳動了一下,他很年輕,身材偉岸,額寬鼻挺,眸深似海,一身黑色錦袍,滿身的皇者霸氣。
婉凝望着他帶笑的眼,心中不安又擴大了些。
這個男人站在殿堂中,明明沒有房樑高大,卻偏偏給人一種殿堂容他不下的高大感覺。
房間很靜,每個角落都飄散着不知名的淡雅清香,婉凝聞後,內心有種絕望的感覺,想要閉氣卻不能,因爲她知道事實已經註定,她無力更改。
婉凝看着眼前的男人,陌生又熟悉,怎麼也不能把眼前的皇者與兩年前的落魄公子相比較。
“何清,這裡沒有你什麼事了,下去後不要讓人來打擾,我與這位故人有話相談。”男子的聲音穩重磁性,有着上位者的優越感,不容質疑。
何清詫異於自家主子的自稱,不由得對婉凝的身份更加好奇,最後看了婉凝一眼,恭敬的退下了。
婉凝踩着腳下鬆軟的地毯,無言的望着軟榻上的男子。
“好久不見,我記得你不是這麼拘謹的人,坐。”翎堯慵懶的躺着,雙眸微微眯縫着,眸光深深不可見底,一瞬不瞬的注視着她的一舉一動,好像有一股磁性,想要把她吸進去。
“你那時候也沒有現在這麼危險,要是我知道他是你,說不定我就不會救你了。”婉凝撇了撇嘴,在他的注視下挑了一個離他稍遠點的椅子上落座。
“你怕我?”翎堯好整以暇的問道,換了一個更加舒服的姿勢,看樣子是打算和她好好敘敘舊。
“不,我不怕你,我怕你的權勢。”婉凝將眼光移向了屋內的擺設,只是那道目光太過於炙熱,燒烤的她無法靜心欣賞。
“哈哈,你還是這麼的招人喜歡。”翎堯笑的很開懷,似乎是在回想當初的短暫相遇。
“你錯了,我其實一點都不招人喜歡,十個有九個半是討厭我的。”
“我早知他是她,只怪當時沒決斷,若是沒有錯過該多好啊。”翎堯不知道想起了什麼,低語了一句,具體說了什麼也只有他自己聽的到,也只有他自己明白是什麼意思。
翎堯在想什麼?翎堯在想既然在柳記酒莊的時候就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爲何不將佳人據爲己有,這兩年可不是幾日的自由自在,錯過的也許是佳人的心,遙遙無期的一輩子,像他這種權柄在握的貴人,有什麼是可以後悔的,有什麼遺憾是不能彌補的,唯有這個女人而已。
婉凝沒有打斷他的沉思,因爲她感到自己的內力正在一點一點的流逝,即便她陷在深宮大院會用不上武功,但至少能給她一些安全感,現在她唯一的指望也離她遠去。
此時她就是一個柔弱女子,她把自己陷在椅子裡,心跳不知不覺加快,她不知道他想要什麼,也不知道他接下來會怎麼對待她,不確定的纔是最可怕的。025sxw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