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凝一邊想着心事,一邊往自己的房間走去,尋思着下了船後去哪,要不要去菊花節看一看熱鬧,可又一想,大哥,清礬他們都可能會來,到時候遇到了該怎麼辦?被認出來了怎麼辦?可真夠煩惱的了。
快到的時候被船板碰了一下,疼的她直抽氣,彎身揉了揉腿,推開門的剎那,多年來養成的敏銳性,讓她第一時間發現這個房間有第二個人的存在,關上門,剛轉過身,一把軟劍襲上了她的脖頸。
婉凝這下子可是真的被驚住了,這人好快的速度,居然能在她的防衛下近身得逞,看來她有時間該找人練練手了,理論上的知識在過關,缺乏實踐也是不行的。
“別害怕,我住在你的隔壁,找你有點事。”
婉凝聽他說完,將提起的心放下,朝那人友好的笑了笑,男子有一張輪廓分明的臉,陽剛氣十足,沒有多俊美,劍眉斜飛入鬢,朗目如寒星,深邃幽黑,就連說話的語氣都是唯我獨尊,獨有一種難言的王者霸氣。
“你受傷了?”
婉凝順着他握劍的右手看去,他的肩胛處已經是一片血紅。看樣子他剛剛是躲在船艙的頂棚上的,傷口在起跳間重新崩裂了。
男子眼神犀利的打量着被他挾持的年輕書生,不知這人哪來的那麼大的膽子,刀子都架在脖子上了也不害怕,反而還有雅興關心他受傷了沒有。
“萍水相逢的,你也說了,你有事找我幫忙,可不帶你這麼蠻幹的,快快放下刀子。”婉凝嬉皮笑臉,擡手指了指驚起她一身寒毛的軟刀子,好傢伙,出門不利,早知如此,她就該看看黃曆了。
男子似乎沒和她這種人打過交道,挑高了眉尾,始終一言不發,只是拿刀子的手抖了抖,更加貼近她的肌膚。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兄臺,有話好說,快快放下刀子,小弟可不想戴紅項鍊呀,大哥呀,你不用拿我來證實你這刀子的鋒利度,小弟今年才十五歲,還沒娶妻生子呢,你可千萬給我留口氣呀。”婉凝的眼神充滿了笑意,這個狗血的場景,要是拍電視劇就好了,至少不會真的破皮流血呀。
“哼,閉嘴。”男子麻利的收刀,片刻後,軟刀已經成了裝飾用的腰帶。
男子似乎有些後悔找了這麼個人,疑惑的問道:“你會不會包紮傷口?”
“呃……應該會吧。“婉凝有些大腦短路,摸了摸破皮的脖子,沾血的手指放在嘴中嚐了嚐,鹹的。
“會就行,過來。”男子走到了牀邊,坐下後就開始脫衣服。
“啊,哦。”婉凝嘴角直抽,她怎麼又成人家小弟了呢,憑什麼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啊。可是人家氣勢強啊,她只能服從。
“還愣着做什麼?快點,我沒時間陪你耗。”
沒時間陪我耗,你就走啊,誰得意你呀,真是的,瞧你還一副高高在上的施捨模樣,在他不耐的目光注視下,這話她也只敢小聲嘀咕,嘴上還得樂着說好。
傷口在背上,整個右肩險些被鐵手洞穿了,血肉模糊,傷口沒有得到及時處理,現在有些肉已經開始發黑潰爛。
婉凝咽了口唾液,將所有的牢騷都丟到了腦後,跑到門口將門上了拴,又將窗戶關上,回來後點上了蠟燭,這麼嚴重的傷勢她今生還是第一次遇見。
藉着燭光,她才發現這個男人臉色發白,眼眶有些發黑,瑩黃的燭光下顯得有些脆弱,只是他的眼神依然深邃暗沉。
“怎麼這麼嚴重?爲什麼不找大夫?”她有跟師父學過一些其黃之術,只是第一次要用於實踐中,有些緊張,婉凝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下手,
“怎麼廢話那麼多,不會沒看過血吧。”男子回過頭,目光深深的看着她,似在嘲笑她的膽小,即使在病中,他依然強勢。
“別不識好人心,這傷口要是早些處理就不會潰爛了,你自己都不怕遭罪了,我怕什麼。”
婉凝沒好氣的瞪了回去,轉身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揹包,從裡面拿出了一把小巧匕首,還有一些瓶瓶罐罐。又隨手翻出一件沒上過身的白色長袍,看都不看一眼,用匕首劃成了長條繃帶。
“我有個朋友在這船上,他身體不好,身邊有位大夫,他那的藥能全些,你傷成這樣,外面的爛肉也必須割掉,最好有個火盆和烈酒,你在這等一下,我去把人叫過來。”
婉凝遲疑了一下,還是覺得應該找個更權威的過來,至少能讓這人少受些苦頭。她這一刀子下去沒個輕重,要是多削去了二兩肉,這人好了還不得割她二斤肉。
“不用找別人,就你了,快點動手吧。”男子的話很堅決。
“這船上總不會還有你的仇家吧?好了,別瞪了,我來就我來吧。”
男子的目光似乎有些探尋,對於陌生人不知道該不該給予全心的信任。
“是你自己找上門來的,現在又不信任我了?你要是在這麼耽誤下去,你這條胳膊就廢了。”婉凝沒好氣的道,既然決定了就去做吧,也就是她這麼好心,換了別人見了這麼嚴重的創傷,早就喚人來了,不把他仍河裡就是好的。
“只要給爺留口氣就行。呵,來吧。”男子低啞的笑了出來。
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情調笑別人,是個爺們,婉凝莞爾。
“放心,弄不死你。”
將匕首放在蠟燭的微光下燻烤着,男子半邊肩膀靠在牀頭,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瞧。
“看什麼呢?”婉凝本來是專心的烤着匕首,見他總是盯着她瞧,炙熱的光能把人吸進去,讓她心煩意亂。
“沒什麼?你學過醫?”男子的臉色不是很好看,看樣子隨時都有暈過去的可能,只是他的意志力堅強,一直在強忍。
“嗯,學過一些。沒說錯的話,你是昨天晚上受的傷,受了傷又一直在與人交手,不得不承認,你的意志力很堅強,要是換了別人早就因爲失血過多而昏厥了。”
“我要是昏厥了,現在恐怕連骨頭都不剩了。”男子咳了一聲,神眼深邃的讓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麼。
婉凝心想,要不是他也會受傷,也會因爲疼痛變得脆弱,還真的讓人以爲他是無所不能的神呢。
婉凝和他又聊了一些別的,讓他的精神漸漸渙散,“看着我的眼睛,裡面有你想要的寧靜,放鬆身心,你很累了,需要休息。對,就這樣,閉上眼睛。”
看着他閉上眼睛熟睡的樣子,婉凝終於將心放了下來,將人放平在牀上,開始細細的處理傷口。將爛肉膿血全部清理乾淨,上了師父留給她的止血生肌去疼的金瘡藥,上完藥又用繃帶將傷口包紮好。
等一切弄好後,她才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此時月已中天,一靜下來才發覺自己的肚子早已經在大唱空城計了。
男子有些發燒,不過好在經過催眠,睡得很安穩。
取出一粒藥丸,在杯中倒了一些溫開水,把藥丸放了進去,用匙子一點點碾碎,來到牀邊,掰開了男子的嘴,一點一點的將藥水餵了下去。
“咱們萍水相逢,我卻救了你一命,你說你要怎麼謝我吧。”婉凝苦笑着摸了摸結於的脖子,下次若是有機會見面,希望你不要在動刀子。
喜歡就收藏吧,喜歡就推薦吧,喜歡就留言吧,更新需要動力啊(⊙o⊙),大家給我動力吧,嗚嗚。025sxw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