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遠走了過來,仔細打量着黎耀楠,目光中透着幾分滿意,弟夫比起上次相見健壯不少,他將小弟照顧得很好。
“大哥。”黎耀楠抱起兒子,笑着招呼,心中微微汗顏了一把,大舅哥如今看起來似乎更有威嚴,經過軍隊的歷練,讓他渾身的氣勢比之當初更多了幾分冷冽和肅殺。
“嗯。”林致遠點了點頭,弟夫眼中的寵溺不是假的,小弟的變化弟夫應當功不可沒。
黎耀楠瞅了眼大哥威武的身軀,又看了看自己削薄的身子板,情不自禁回想起初見的那次搏鬥,心裡難免有些喪氣,想將場子找回來,估計是不可能了,就他那三兩下子,如何跟上陣殺敵的大哥相比。
“上車吧,有話回去再說,小弟如今身子重,你們仔細點。”林致遠淡淡叮囑了一句,轉身騎上馬。
黎耀楠想想也是,先將兒子放在車上,拍拍他腦袋瓜:“乖乖坐好。”
小旭兒睜大眼睛,表示自己很聽話,黎耀楠回頭笑看了夫郎一眼,牽住他的手,小心翼翼將他扶上馬車,生怕夫郎磕着碰着。
林致遠平靜地看着他們,脣角彎起一抹愉悅的弧度,看得出小弟如今過的很幸福。
林以軒擡眸淺笑,目光裡的思念直入黎耀楠心底,親了親小夫郎的手,將兒子放在腿上,又將小夫郎攬在懷裡,黎耀楠只覺得整個人都圓滿了。
“父親,父親。”小旭兒高興的又蹦又跳,小小的身子極不安份。
黎耀楠狠狠親了兒子一下:“想死我了。”大手一撈,輕輕鬆鬆將兒子固定在腿上。
小旭兒屁股扭動了幾下,發現動不了,一臉渴盼地看着父親,小小的臉上明明擺擺寫着求表揚:“父親,旭兒照顧爹親,照顧弟弟。”
黎耀楠笑得爽朗,捏了捏兒子臉蛋,毫不吝嗇地誇讚道:“我們旭兒長大了,是個好孩子。”
小旭兒眉開眼笑,挺了挺小小的胸膛,把黎耀楠逗得直樂,心中其實有些遺憾,沒有參加兒子兩歲生辰宴,如今不過三個月不見,兒子似乎長大了許多,說話也更加流利。
林以軒靜靜偎依在夫君身旁,感受夫君的味道,整個人變得寧靜而又祥和,長久的思念有了着落,空落落的心裡瞬間被填得滿滿的。擡頭注視着夫君俊朗的面容,林以軒略爲不滿:“你怎麼又瘦了?”
黎耀楠緊緊攬住夫郎,甜言蜜語張口就來,絲毫不知臉皮爲何物:“想你想的。”
林以軒臉頰一紅,不管心中信不信,夫君的話明顯讓他很受用,嗔道:“跟你說正經的。”
黎耀楠信誓旦旦地保證:“我說的就是正經的。”夫郎不在身邊,內院沒人打理,他是吃不好,睡不好,幹什麼都不好,所以他說的絕對都是大實話。
林以軒垂首淺笑,懶得跟他扯這話題,繼而道:“孫先生在後面馬車,院子收拾好了沒?”
黎耀楠點頭,對準夫郎的嘴脣,偷襲一下,舔了舔舌頭:“放心,院子整理好了,缺什麼少什麼,回去以後再添置。”夫郎這次可謂幫了他大忙,心裡正想着師爺,夫郎就給他帶來了,簡直是一陣及時雨。
“我也要,我也要。”小旭兒吵着父親要親親,小手指了指自己的臉蛋。
黎耀楠囧了,林以軒狠狠瞪他一眼,孩子還在呢,他怎麼也不顧忌場合。
黎耀楠很爽快地給了兒子一個香吻,啃了啃兒子臉蛋,把他逗得咯咯直笑:“不要了,不要了,旭兒不要了,父親親爹親。”
林以軒見兒子口無遮攔,鬧了一個大紅臉,急忙取出一盒點心,拿了一小塊出來,堵住兒子的嘴巴。
黎耀楠低低悶笑,一家人和樂融融,一時之間,馬車裡充滿歡聲笑語。
隨着夫夫兩說着閒話,很快通判府就到了。林致遠翻身下馬,打量了一下弟夫居住的環境,很好,很乾淨,下人們很規矩,最重要是沒有亂七八糟的人出現。
林致遠大手一揮,吩咐屬下士兵,將車上的行禮擡進去。
黎耀楠愁眉苦臉,大舅哥的幾百人,他要怎麼安頓。
林以軒輕笑了一聲:“不用你操心,大哥預備在玉溪設幾處管所,稍後會去山裡。”
黎耀楠心中感激,大哥此舉的用意,他又何嘗不知,有了這幾百號人,他在玉溪會更有說話的權利。
而這時,聽到風聲的人,有人心中紛紛慶幸,也有人恨意難平,賀知府慶幸自己和黎通判在一條船上,李同知則慶幸自己識時務,沒有太過爲難黎大人,至於伊家、左家、劉家。
伊家主恨得牙癢癢,難怪黎通判如此膽大包天,原來是身邊有後臺。
左家主憤恨不平,心裡怒火中燒,他已經從王郎中的口中得知,原來自家二弟,並沒有發配西北,而是過三個月就會回來,這讓他心裡如何不恨,想必經此一事,他和二弟的仇也會結得更深。
劉家主深深爲自己的決定感到慶幸,還好自己當初果斷,毫不猶豫拿了銀子贖人,劉家不比伊家樹大根深,也不比左家有巡撫撐腰,他們能混到今日屹立不倒,靠的便是那份謹慎,只可惜沒有一個好的繼承人。
嚴家主得知通判跟軍方有聯繫,當即就哈哈大笑,心中也有了些明悟,難怪黎大人膽敢如此行事,若是背後有軍方撐腰,黎大人確實有那個資本。
單家那邊,議事堂內,單家老二很得意:“我就說吧,他們三家的事情別插手,怎麼樣,聽我的沒錯吧。”
單家大哥面色陰沉,兄弟間的明爭暗鬥顯而易見,單家主將二子狠狠誇了一頓,完全沒有發現長子臉上陰霾的表情。
不管外人怎樣想,一切與黎耀楠無關,安排大哥和孫先生梳洗之後,立即命人在正堂擺宴。
當天下午,他們並沒有敘話太久,林致遠還有職務在身,必須先把旗下軍戶安頓好。
孫先生也舟車勞頓,眉宇間透着深深的疲憊,吃過飯,不久便跟黎耀楠提出告辭。
黎耀楠並沒有挽留,只關切了幾句,讓他不要客氣,缺什麼少什麼只管提,自己一個大男人,或許沒有夫郎細心,招呼不周的地方,請他見諒。
孫瑞思笑了笑,表示無礙,心中卻是一暖,自從毀容之後,黎耀楠是第一個看見他表現如常的人,沒有同情,沒有惋惜,彷彿還跟從前一樣,不得不說,黎耀楠的這種態度,讓他感覺到很舒服,也很舒心。
送走大哥與孫先生,黎耀楠立馬抱住夫郎,輕輕摸着他的肚子,一臉傻笑。
林以軒緩緩也笑了,感受到夫君的心意,那種沁甜的味道,一直甜到了心底。
“累了嗎,要不要先睡一會兒?”黎耀楠含笑看着夫郎,直到此時此刻他才覺得通判府有了家的樣子。
林以軒搖了搖頭,儘管身體很疲累,但是看見夫君的驚喜,讓他毫無睏意,輕聲道:“陪我說說話吧。”他想知道夫君的一切,這幾個月過的好不好。
黎耀楠輕笑了一聲:“我們屋裡去,你身子重,牀上躺着,快來跟夫君說說,最近有沒有乖乖吃東西。”
林以軒笑看着他,反問道:“你呢,衙門裡順利嗎?快來跟夫郎講講,讓我也幫你拿個主意。”
黎耀楠捏了一下他的鼻子,寵溺道:“那是自然,我的賢內助。”
林以軒臉頰一紅,心中很得意,他可不就是夫君的賢內助嗎。
夫夫兩也沒說太久,黎耀楠還正在滔滔不絕,訴說自己的豐功偉績,林以軒早已經沉沉睡去,看着夫郎恬靜的睡顏,黎耀楠心中失笑,手指劃過夫郎的面頰,微微有些心疼,他的小夫郎肯定累壞了。
第二天,黎耀楠並沒有前去衙門,乾脆告了三天假,大哥來一趟不容易,小夫郎對環境也不熟,孫先生還有很多事情要上手,這幾日大家正好聚聚,也可以商議一些決策。
益州的事情大哥還沒處理,如今能先來玉溪,他已經感激不盡,又怎能扔下大哥不管前去衙門,更何況,玉溪的衙門裡從來沒有案子,去了也是瞎晃悠。
吃過早飯,黎耀楠帶着大哥、孫先生與夫郎,幾人一起去了書房。
黎耀楠對他們也不隱瞞,將玉溪的情況一一道來,以及自己這兩個月所做的事情。
林以軒聽見雲南巡撫的名字,一臉嫌棄,目光中隱隱還透着幾分厭惡。
黎耀楠略爲詫異,夫郎的情緒如何瞞得過得自己,他不記得夫郎與雲南巡撫有何來往,自家小夫郎除了面對景陽侯府,很少將厭惡的感情擺在臉上。
孫瑞思卻是大吃一驚,爲了黎耀楠的大膽,此舉雖是爲民造福,然而畢竟不合規矩,若是一不小心被人抓到把柄,後果不堪設想。
林致遠眉頭緊鎖,他的注意力集中在梯田上面,認真道:“梯田乃是何物,你覺得此事可行?”
黎耀楠萬分肯定地點點頭,梯田後世已經普及,他以爲將雲南發展起來,絕對沒有任何問題,轉身拿出一張文案:“大哥請看。”這一張是梯田構造計劃圖,除了交給山民的幾張,他自己還留下一張底稿。
林致遠接過文案仔細觀看,孫瑞思和林以軒也伸長了腦袋,越看眼中的驚歎越明顯。
林致遠斂眉深思,過了一會兒,將文案往懷裡一揣,淡淡道:“東西我拿走了,你自己重新準備一份。”
黎耀楠被噎了一下,這和明搶有什麼區別,不過看在他是大舅哥的份上,黎耀楠決定不計較。
林以軒捂嘴淺笑,臉上浮起一抹淡淡的自豪,夫君想出這種利國利民的辦法,造福一方百姓,讓他如何不與有榮焉。
孫瑞思心中讚歎,面對黎耀楠的種種舉措,唯有自愧不如,雲南就是一個爛攤子,如果換成他自己,恐怕也做不到這麼好,黎耀楠不僅膽大心細,敢爲人所不爲,更重要的是他胸有鴻鵠,梯田,明明看起來很簡單,但對一個讀書人來說,能夠想出這種辦法,能夠掛念農民生計,實在難得。
“此事你可稟告了皇上?” 林致遠略一思索,道出重點。
黎耀楠輕輕一笑:“自然,每月一封密報從不間斷。”
林致遠拿過奏摺一看,頓覺無語,弟夫平時看起來很穩重,行事怎如此不知分寸,斥道:“這種事情你也向皇上稟告?”
卻原來,黎耀楠明明白白將他的所作所爲,全部寫在奏摺上面,包括讓三大家族拿錢贖人。
黎耀楠淡淡一笑:“皇上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慾,我想皇上會喜歡。”喜歡下面人對他不隱瞞,自己所寫的奏摺,前面一部分客觀敘述了雲南的情況,中間一部分帶了個人感想,後面一部分則是一個民間趣事,如同跟筆友寫信一般,語調親切,偶爾還帶了幾分關心,皇上的大腿他是一定要抱好。
至於正規奏摺,他會寫得端端正正,經過巡撫一層一層往上報,密摺嘛,黎耀楠無比慶幸,通判有直接向皇上報告的權力,想怎麼寫,就是他的事了。
林致遠無言以對,心中糾結了一會兒,索性拋開不管:“你自己好自爲之。”
“大哥放心,我不會讓自己置身險境。”之所以跟皇上彙報,也是爲了讓皇上心裡有個底,他不敢保證自己永遠滴水不漏,此舉等於上了雙保險,無論有人誣陷,還是彈劾,皇上先入爲主,總會偏向他幾分。
孫瑞思無語中透着幾分欽佩,黎兄果然讓人刮目相看,這樣的辦法很大膽,一般人絕對不敢使用,誰能保證自己沒有秘密,誰又能夠保證皇上不會因此生氣,但看黎兄的表現,孫瑞思心裡很明白,黎兄賭對了皇上的心思,否則也不會才入翰林一年便升任通判。
孫瑞思緩緩笑了起來,對自己的未來更有信心,黎兄不僅是他好友,更是他的主子,主子是個聰明人,還是一個很能幹的人,這讓他如何不高興。
孫瑞思當即也不隱瞞,面無表情將自己的事情說清楚,這是一種坦誠,也是一種投靠。
黎耀楠此時才知道,科舉的時候孫瑞思愁容滿面,是因爲祖父病重,他雖然是家中長房,然而長子早逝。祖父這一去世,他又沒有考中科舉,等於沒了靠山。爲了區區家產,二房行兇作惡,不僅將孫瑞思趕出家門,還搶了他自幼指腹爲婚的親事。
若是這樣倒也罷了,孫瑞思心中也不會有那麼深的恨意,可恨二房怕他報復,居然放火燒了他租住的房子,硬生生將他毀容,就怕孫瑞思考中科舉,將來會找他們算賬。
隨後,孫瑞思的親朋好友遠離,面貌的醜陋,讓他成了孤家寡人,若不是遇見林以軒,他不知自己會不會化身爲厲鬼報仇雪恨。
林以軒在心裡回答,會的,上輩子孫瑞思可不就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嗎?
黎耀楠心中感嘆,隨即問道:“孫兄有何打算,我這裡除了師爺以外,還有兩個縣令的職位。”臨縣與迎豐縣的縣令,他都打算換了,只是目前沒有好的接替人選,所以才遊移不定。
孫瑞思搖了搖頭,縣令雖然誘人,但他志不在此,就憑他的樣貌無論如何也坐不到四品官位以上,既然他在朝爲官的願望不能實現,那他便傾盡全力輔助黎兄,看着黎兄縱橫朝堂,笑着道:“在下決定跟隨黎兄混口飯吃,黎兄不會介意吧。”
黎耀楠也不跟他客氣,對於這種文人,有時候太過客套,反而會讓他們覺得不尊重,笑指着桌上一堆文案:“這些都近期整理出來的,孫兄可以先看看,有沒有什麼疏漏的地方。”
孫瑞思點了點頭,思緒放在文案上面,越看眉頭皺的越緊,幾大家族確實樹大根深,幾乎把持了整個玉溪,黎兄之前的舉動可謂大膽,若是幾大家族聯合抗議,關閉街面所有的商鋪,到了那個時候,黎兄又如何下得了臺。
不過,當他看見,黎兄所書的發展方案,以及與嚴家的合作計劃,還有一些其他的思想規劃,孫瑞思又鬆了口氣,心裡開始盤算,按照黎兄的計劃,能將玉溪發展成何等模樣,只要一想起他日玉溪百姓生活富足,而自己也參與了治理,孫瑞思就感覺到一陣心血澎湃,整個人都沸騰起來,渾身充滿了幹勁兒!
黎兄的規劃很全面,一步一步一環一扣,讓人不得不深感佩服,除了細節方面,大致方向黎兄已經梳理整齊,孫瑞思突然覺得,自己這個師爺無用之極,簡直沒有用武之地。
爲了不顯得自己無能,孫瑞思奮筆疾書,一邊蹙眉深思,一邊修補細節。
黎耀楠也不打擾他,轉頭跟大哥說起話:“母親與表弟可還好?”
林以軒噗哧一笑,還不等大哥回話,笑着打趣道:“母親正爲他們準備婚事,哪能不好。”
“小弟。”林致遠難得板起了臉,忽略他泛紅的耳根子,大舅哥板臉的樣子,還真有幾分威嚴。
黎耀楠急忙拱手,湊趣道:“恭喜大舅哥,不知何時能喝喜酒。”
林致遠懶得理他,堅決不會讓弟弟看笑話,轉而道:“弟夫既然得閒,我那六百軍戶,還請弟夫多幫襯。”林致遠取出一張地圖,隨意指了幾個地方:“這幾片荒山我要了,預備讓他們耕種梯田,煩勞弟夫多指點。”
黎耀楠覺得這是小事,並不放在心上,林致遠接着說道:“擇時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不行。”黎耀楠立即反抗,他才和小夫郎團聚,哪裡捨得分開。
“不行。”林以軒一臉不滿,像是護崽的母雞。
林致遠深深鬱淬了,只覺得弟生外向,然而爲了表示大哥的威嚴,林致遠淡淡說道:“明天我就要離開,今日若不前去,預計下次相聚需得兩月以後,按照弟夫所言,八月便要耕種,如果時間來不及,我是不急,只是弟夫的政績......”
林以軒脹鼓鼓着腮幫子:“這跟政績有什麼關係,大哥爲何不早說。”
林致遠的理由很充分,掏出懷裡文案,拿在手中揚了揚:“我也是剛剛纔知道。”所以才更換打算,決定將屬下全部分開,由他們各自發展。
林以軒無可辯駁,坐在椅子上生悶氣。
黎耀楠感覺到一陣深深的惡意,果然所有大舅子,其實都是情敵,撇了撇嘴,不滿道:“軍戶倘若耕種梯田,大哥軍糧不愁,報上去,還不一樣是功績。”別說的那麼冠冕堂皇。
林致遠挑眉:“那你去不去?”
黎耀楠憋得內傷,去,怎麼不去,原本就是雙贏的局面,傻子纔不去,雖然軍戶不繳稅,但若能將玉溪發展起來,多了良田耕種,豐收的時候報給皇上,這就是實實在在政績,隨後可以進行全國推廣。
跟孫瑞思打了聲招呼,抱着小夫郎親了一口,小兩口粘粘糊糊依依不捨,林致遠氣的,他發誓,弟夫絕對是故意的,只見自家弟弟,看向自己的目光越來越有怨言。
“走了。”林致遠黑着臉,打斷兩人的情話綿綿,太肉麻了,他怎麼就沒看出來,那小子哄人不要本錢,嘴巴就像抹了蜜,偏偏弟弟還就吃他那一套,簡直令人鬱悶至極。
與小夫郎分別後,兩人一前一後騎着馬,傍晚前終於趕到紮營地。
黎耀楠看着周圍的環境皺了皺眉,軍戶們住的是帳篷,煮飯只隨意搭了幾個竈頭,深山裡蛇蟲鼠蟻多,四周點着不知從哪找來的草藥,根本是一副開荒的架勢,旁邊還堆了不少石頭與樹木,應當今天才弄的,準備建房所用,條件比之山民更加艱苦,黎耀楠這時才真正理解軍戶的含義。
“都司!”百夫長恭敬的喊道,急忙起身迎接。
林致遠點了點頭,率先進了營帳,指了指黎耀楠道:“你們認識,他是我弟夫,也是玉溪通判,以後玉溪的事情,他會協助你們。”
黎耀楠心裡明白,大哥此話的含義是將他們交給自己,只要不妨礙公務,不觸犯律法,不讓人逮到把柄,他可以隨意使用。
“黎大人。”
文官和武官不同,儘管不是第一次見面,六名百夫長依然略顯拘謹。
林致遠開門見山,打開地圖指了幾個地點:“廢話不多說了,弟夫有一套耕種方案,我決定讓你們實行,這幾個地方你們自己抓鬮,好好幹,不要讓我失望。”
“都司放心。”張晗大聲回答,眼中野心勃勃,都司的意思他們明白,這次不僅要將他們分開,更是想要看看他們的能力,如今都司手下空了六名千戶的位置,誰會不想爭一爭。
黎耀楠隨後便跟他們解說,怎樣構築梯田,原本以爲會很快,誰知一講就講到夜深。在大舅哥的壓迫下,黎耀楠無奈,只能在山中將就一晚。
硬梆梆的牀板,山裡還有狼嚎,黎耀楠睡得極不踏實,次日起來沒精打采,林致遠滿臉嫌棄,繼續抓着他做苦力,務必要讓屬下全部聽懂,並且還要將人全部教會,他自己也在一旁學着,回了益州以後,這些事情只能靠他親力親爲。
林致遠回去的時間,一拖就拖到三天後,將下屬全部安頓好,這纔打道回玉溪。
黎耀楠幾天沒洗澡,山裡吃不好,睡不好,他覺得自己像個野人了,不是沒跟林致遠抗議,只可惜這活兒旁人不懂,山民也是經過他無數口水,目前正在摸索當中,就連找個幫手也沒有,只能親自上陣,雖然他也是個半吊子,但既然是他提出的方案,怎麼也比旁人瞎摸亂撞好。
這幾天唯一的收穫便是,他跟軍戶關係打的不錯,以後使喚起人來,想必會更加方便。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啦,會繼續努力噠,準備以後每天二合一章,字數沒有少哦。。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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