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媽媽的表情有點尷尬。
不停地向她們使眼色，做生意的哪能挑選客人，客人出得了錢她們就得接。
這向老爺說話是不好聽，也不像之前的客人那樣上趕着，恭順諂媚，爲她們癡迷。
但她們好歹也得伺候客人啊。有錢不掙，做這行還不覺悟，她們真的當自己多嬌貴？
在周媽媽的眼神壓迫下，她們唯有不情不願地蓮步輕移，扭着小腰，刻意地賣弄風騷。
還將衣領往下拉了拉，修長的玉頸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
眼睛含笑含俏含妖，媚意盪漾，紅脣微張，欲引人一親芳澤。
她們嘴角勾起的那抹弧度彷彿還帶着絲絲嘲諷，平常男子都無法抵擋她們其中的一個，而這個大叔居然一下子點了她們四個，真的不知死活。
這個大叔看着剛毅英氣，一副好人的模樣，原來也是一個猥瑣的好色之徒。
向紹鈞優哉遊哉的坐着，殊不知在眼前的美人眼中已經成了一個猥瑣大叔。
她們再打了下眼色，眼波輕轉，決定要給這好色之徒一個沉重的教訓，讓他如羊鑽進虎嘴裡，進得來，出不去。
她們慢慢靠近，媚眼如絲，在他耳邊輕吐着熱氣，惹得向紹鈞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周媽媽看到她們想通了，如此賣力，想着很快就能賺得盆滿鉢滿，更加高興了。
“向老爺，你想哪個先來，還是四個一起？”如鶯細滑白嫩的手指勾起他的下巴，聲音甜膩，將嬌豔欲滴的紅脣靠近他，吐氣如蘭。
“好，我就喜歡你們這種狐媚勁，”向紹鈞輕輕笑着，抓住她的手，放在桌上，“不過，你們這種狐媚勁先留着，待會用在我兒子身上。”
四個美女一起來，他兒子有救了。他就不相信他兒子能抵抗得了！
難道真正的女人還比不過那個娘裡娘氣的男狐狸精？
“你兒子？”如鶯疑惑道。
其他三人也愣了愣，眼波一轉，紅雨不禁低呼，“你是金樽樓的向老闆？”
向紹鈞笑眯眯地點頭，還好她們終於認出他來了。
一片雀躍聲瞬間響起，不敢置信，“你兒子、是不是京城有名的向清惟，向公子？”
隨着他再點微笑點頭，她們都控制不住了，傳說中那個清華似月，溫潤如玉，氣韻風華能令百花黯然失色的貴公子，她們馬上就能見到了。
生怕自己姿色不夠出衆，妝容不夠美麗，衣衫不夠奪目……連連說失陪，全然沒了剛纔的嫋嫋娜娜，儀態萬千。
向紹鈞盯着她們不顧儀態爭先恐後回去再次梳妝打扮的樣子，和剛剛招呼他時截然不同的態度，雖然有些鬱悶，但那好歹是自己兒子，也沒辦法生氣。
想起她們大驚失色的樣子，不禁覺得好笑，拿起茶盞悠悠喝起來。
過了沒多久，只聽到“吱”的一聲，門上突然透出一道光，房門被打開了。
向紹鈞回頭一看，濃黑的眉毛輕輕上揚，一雙眼睛閃閃有神采。
他兒子終於來了……只是……
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兒子旁邊的人不是……莫公子嗎？
莫瑤和向清惟跟着龜公來到房間，左右掃量一下，四周很平靜，桌上放了茶具，乾淨整潔，並無任何爭鬥的痕跡。
一箇中年婦女輕搖圓扇，笑意吟吟的，站在一旁，應該是當家老鴇。
莫瑤和向清惟互視一眼，更爲疑惑了，和他們想的不一樣，難道他爹真的單純的來風流快活？
想到此，向清惟輕顫眼睫，袖下的手緊緊握着，盯着向紹鈞的眼神，泛着鍼芒般冷厲的光。
向紹鈞一驚，他好像什麼都沒做啊？
周媽媽臉露喜色，趕緊迎上去，微微彎腰，“向公子，歡迎到品香樓，不用急，姑娘很快就……”
話還沒說完，卻被向清惟如刀子一般的冷銳眼神一瞪，嚇得不敢說話。
“既然爹沒事，我就先走了。”向清惟轉身欲想走，很快的被向紹鈞攔下了。
“清惟走那麼快乾什麼，反正都來了……”他看了莫瑤一眼，之前沒想到莫瑤會厚着臉皮跟來，本來對莫瑤沒有好臉色的，轉念一想，反正都來了，不如兩個一起糾正。
只糾正一個，治標不治本，將兩人從錯誤的邊緣拉回來，才能一勞永逸。
嘴脣往上一勾，對莫瑤笑着說，“這位是清惟的朋友嗎？”
裝作是第一次見面。
向清惟目光清冷，移到別處，不想和他說話。
這個氣氛很尷尬。
莫瑤剛想用女子的身份介紹時，剛好瞥到老鴇看似笑容滿臉實則目光如炬在細細打量她的眼神，還有門口站着的兩個龜公。
頭皮一陣發麻，不知女扮男裝進青樓會不會被打？
她不想惹事，只好笑了笑說，“在下姓莫，叫莫公子就行了。”
“莫公子一表人才啊，”向紹鈞笑得熱情，“蕭蕭肅肅，爽朗清舉，形容的就是莫公子啊！”
“原來向老爺文采這麼好。”莫瑤不禁讚歎道，向清惟的爹看起來剛毅英氣的，和藹好說話，並不像流連煙花之地的好色猥瑣大叔，果然人不可以貌相。
“莫公子擡舉了，向某隻是一個做生意的粗人罷了，毫無文采，莫公子見笑了……”
“向老爺會做生意，還能出口成章，以後還得找你討教討教呢……”
向清惟盯着互相吹捧的兩人，鬱悶的說不出話來。
他倆是不是忘記了此處是青樓，不是茶樓。
人家老鴇還清咳了一聲瞪着呢，打開門的做不做生意？不做生意就別佔着地方。
“既然爹沒特別事，我倆就走了。”說完，向清惟便沉着臉，拉着莫瑤正打算走。
周媽媽看到比向紹鈞還急呢，三個人花的錢總比一個人多啊，怎麼能走？
“向公子，剛纔向老爺點了咱們四個紅牌姑娘，很快就出來了，這單可撤不了。”周媽媽掩住內心的焦急，笑意盈盈地說。
“四個紅牌姑娘？”莫瑤驚呆了，看不出這個中年大叔精力旺盛的還能一對四，玩這麼大，也不怕身體吃不消，真的人不可以貌相啊。
“對啊，”周媽媽笑着對莫瑤說，“莫公子，咱們品香樓的紅牌姑娘都是國色天香的，有沒有興趣看看？”
向清惟一臉冷沉堅硬，周媽媽打算從旁邊兩位入手。
“國色天香？”莫瑤一聽來勁了，難道比李若雪和那幾個官家千金還漂亮？
反正向老爺付錢，不看白不看啊！
向清惟眉心跳動，他已經有不祥的預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