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興王妃打量的莫瑤，心中一陣緊張，只能裝作若無其事地笑了笑。
眼前衣着淡雅不失華貴的女子，被那小不點喊母妃，應該是個妃子吧，而且還是個身份不低的妃子。
她輕蹙眉頭，琢磨着該如何稱呼這個女子。
不一小心稱呼錯了可要被殺頭的。
剛纔差一點就能溜了，真倒黴。
長寧見興王妃不說話，從她懷中掙扎出來，奶聲奶氣地指着莫瑤，“母妃，是美人哥哥救了長寧，不要懲罰他哦。”
莫瑤聽到她這麼說，心中驚訝了一下，還算這個小不點有良心。
“這位公子，既然長寧這麼說了，請跟我們到王爺府一趟，本王妃想送點禮物作爲報答，對了，這位公子怎麼稱呼？”興王妃緩緩開口，說完把長寧抱入懷中，不讓她到處跑。
聽到有禮物，莫瑤心中一喜，但轉念一想，不知是哪個王爺，還是別招惹了。
“在下姓莫，不用客氣了，區區小事，何足掛齒，我們應該發揮互相幫助的精神纔對。”莫瑤微微一笑，轉身就想走。
“美人哥哥，不要走，”長寧一咕嚕地掙扎出興王妃的懷抱，在後面追着，“美人哥哥等長寧長大了，做長寧的郡馬好不好？”
莫瑤嘴角一抽，差點跌倒，這小不點說什麼？她到底懂不懂什麼叫郡馬？
她轉了轉眼珠，走過去溫柔地摸了摸長寧的頭，輕輕揚起了嘴角，“等長寧長大了，哥哥就老了，長寧妹妹這麼可愛，不怕委屈嗎？”
“不會的，長寧會快快長大，美人哥哥也不會老……”長寧急匆匆地說，用力地抱着莫瑤的大腿，把莫瑤的衣服抓得皺巴巴的。
“長寧你堂堂一個郡主怎麼能這麼失禮，胡說八道，莫公子不好意思，你的衣服皺成這個樣子，請你一定要跟本王妃回府一趟，換一身衣服，不然本王妃過意不去。”
莫瑤看着興王妃斥喝了長寧一下，旁邊的婦人和丫鬟合起來才把這熊孩子扯回去，她的衣服也變得皺巴巴。
反正去一趟王爺府也花不了多少時間，也不好意思拂逆這個王妃，而且這個王妃看起來也不像壞人。
好吧，早去早回。
把報酬拿了也算有些收穫。
***
“對了，王妃，是不是換錯衣服了？”莫瑤看着銅鏡中的自己，一身漂亮的湖綠色女裝，驚訝地問。
正在侍候莫瑤換衣服的丫鬟看到興王妃進來，恭敬地行禮退出去了。
“沒錯啊，你不是一個姑娘嗎？”她輕輕笑了起來，把莫瑤束起的頭髮放了下來，“莫姑娘長得很標緻呢，頭髮也長得這麼好，身體肯定很好。”
看來瞞不住了，莫瑤只能大方承認，“這都瞞不過王妃，王妃眼神真厲害！”
“這麼漂亮的姑娘爲什麼要女扮男裝呢？”她一邊笑着開口，一邊幫莫瑤烏黑亮澤的頭髮盤了個姑娘的髮型。
莫瑤看着銅鏡中的自己，說，“要出遠門辦點事，女扮男裝方便點。”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疑，她感覺興王妃看她的眼神好像和剛纔有點不一樣。
和剛纔的平靜相比，現在顯得有些急躁熾熱，不知在急什麼。
“對了，莫姑娘多大了，許了人沒有？”她給莫瑤別了個漂亮的花型髮簪，問。
“我二十一歲，還沒許人。”不知道她問這個幹什麼，莫瑤還是如實作答，把原來的羊脂白玉簪收了回來，細心地藏好。
“二十一歲，年齡大了一點，不過沒關係，”興王妃眼中有絲難以辨明的神色一閃即逝，“莫姑娘，不知你想不想……”
她話還沒說完，丫鬟就來通報說淑妃來了。
本來還笑着的興王妃臉色一沉，走了出去，莫瑤也只好硬着頭皮跟着。
“姐姐，怎麼去寺廟祈福，也不喊上妹妹呢？”淑妃款款而來，恭敬地向興王妃行了個禮。
“奴婢剛纔說娘娘有客人，但……”丫鬟怕被責備似的緊張地小聲說。
“沒事了，你退下吧。”興王妃對她微微一笑，視線轉向淑妃時眸中隱隱透着幾分陰沉的味道。
看似一片平靜，但兩人的目光卻早就碰撞出了，帶着強烈敵意的火花。
莫瑤頭皮一陣發麻，兩妃相爭，旁人肯定有損傷，奈何衆目睽睽之下，她也逃不了。
況且門口還被她倆擋着呢。
“妹妹也很想去寺廟給王爺祈福，雖然妹妹現在還年輕，但生小孩這種事還是越年輕越好，姐姐下次去祈福的話一定要帶上妹妹，畢竟爲王爺生個白白胖胖的兒子也是妹妹的責任。”淑妃笑着開口，聲音柔柔的，一副不諳世事懵然不知的模樣。
莫瑤擡眸打量她，淑妃看着是比興王妃年輕，樣貌清秀，論美麗程度比不上興王妃，但柔弱的樣子倒有幾分楚楚可憐的讓人憐惜。
她再轉眸看興王妃，只見興王妃陰沉的眼眸越顯冰冷，表面無動於衷的，似乎在努力維持內心的平靜，她淡淡開口，“姐姐明白，下次去祈福一定會帶上妹妹，如果沒什麼事，妹妹趕緊回去照顧女兒吧，不要讓女兒等太久。”
“妹妹明白，姐姐和妹妹一樣，都要好好照顧自己的女兒。”淑妃微微福身，轉身而去，脣邊掛着一絲似笑非笑的笑意，看起來格外刺眼。
興王妃看似平靜地走進房間，坐下來，突然間眼神冷冽的讓人渾身發毛，怒不可遏地用手往前一掃，桌子上的茶壺茶杯全都摔在地上。
正想進來侍候的丫鬟嚇得站在門外不敢進來，而莫瑤也躲在角落看着。
莫瑤看她撲在桌子上一點動靜都沒有，走過去，輕聲問，“王妃，你沒事吧？”
不問還好，一問，興王妃就哭起來，越哭越厲害，“那個女人算什麼！什麼和我一樣，雖然我們生的都是女兒，但我是王妃，是正妃，她——什麼都不是！”
她似乎越說越激動，捂着胸口，呼吸不過來的樣子。
“好了，好了，別哭了，孩子這種事情，順其自然，急也急不來。”莫瑤試圖安慰她。
“她憑什麼向我示威，我是正妃，她來惹我幹什麼——”她說着，驀然擡頭，淚眼模糊的看着莫瑤，啞着嗓子的聲音嬌柔，透着傷心，透着痛楚。
“莫姑娘，如果你還沒許人的話，不如嫁給王爺——”她突然平靜地說，眼神充滿期盼。
什麼意思？她聽錯了嗎吧？莫瑤的眼裡全是掩藏不住的震驚。
她只是一個路人甲普通人，今天招誰惹誰了？
“王妃，不好意思，我有點事要忙，不開玩笑了，先走了。”莫瑤立刻扯出了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正想轉身向門口擠出去時，卻聽到興王妃向丫鬟下命令的聲音，“別讓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