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過後，秋風轉涼，但沒到初冬，天氣宜人，氣溫適中，依然是出遊的好時機。
街上一片熱鬧，還沒到下午，莫瑤便已經完成了明天的訂單。
想着很久沒到李若雪的店裡，和向清惟說了聲便出去了。
街上行人不少，但進千姿閣的人卻沒有。
這是莫瑤在附近觀察了兩刻鐘的結果。
若是再這樣，李若雪的店怎麼維持下去？她以後怎麼過上自給自足的日子？
她眉頭輕挑，立馬走進店鋪。
李若雪看到她自然很高興，放下手中正整理的物品，笑着迎上去：「阿瑤，你來了。」
「對呀，我來看看。」莫瑤笑着迴應，朝在一旁和她一起整理的白睿德微微一笑。
兩人互相點頭。
「託阿瑤的福，我們最近的生意還不錯。」李若雪連忙拉她過去看，擺放肥皂的架子已經空了一些，但玫瑰純露卻和原來一樣，一瓶都沒賣出去。
李若雪自己進的胭脂水粉還是滿滿的鋪在架子上，估計沒賣出去多少。
「肥皂團很受歡迎，賣出去了三個。」她甜甜一笑，眼底的光芒晶亮而雀躍，好像得到了糖果的孩子一般，神色欣喜又滿足。
莫瑤的嘴角抽了抽，頓覺無言以對。
賣出去三個就這麼高興了？而且那些客人都是旅行團的客人。
現在千姿閣也列入了旅行團的其中一個名爲觀光實爲購物的點。
按理來說，旅行團招呼的大部分都是土財主，每人買個肥皂不在話下，這麼長時日，不可能只賣出三個。
「我們的目標是不是應該再定高一點點？」莫瑤委婉地說，對着李若雪實在說不出強硬的話來。
「現在挺好的呀，賣出去三個，掙了十五兩，除掉給阿瑤的進貨價，我們還能掙六兩，節儉些，也夠一個月的吃用開銷了。」她星眼如波，有幾分嬌羞，「我們第一次開店，要求也不高，能持平就好。」
六兩銀子，如果是以前的莫瑤必定和李若雪一樣，高興又滿足，但今時不同往日，她已經不是以前的莫瑤了，現在六兩銀子都不夠塞牙縫的。
似是想到什麼，莫瑤這才明白過來，她忽略了一點，這對才子佳人，一個世家貴女，嬌滴滴的人兒，一個溫和儒雅的世家公子。
雖然都隨和不拘小節，但本就不擅長經商，也放不下骨子裡的幾分清高，拉不下經商的面子。
就像李若雪，即使之前訓練過幾天，如今一獨立開店就立馬打回原形。
不過沒關係，剛開始不習慣臉皮薄些，以後就好了。
「那是，能賣出去一些也好。」莫瑤朝她點了點頭，打算換個方法，循循善誘，「可惜呢，小雪這麼好的美容方子就沒人賞識了。」
李若雪原本明亮的美眸黯淡了些，勉強一笑：「那也沒辦法，白公子也畫了些介紹方子的字畫，但客人只是誇白公子的畫功好，筆法精緻，令人賞心悅目。
有客人提出要買字畫，但那些字畫怎麼好意思出售，便送了一些，就是這樣，客人對美顏沒有絲毫意思。」
原來如此，莫瑤點了點頭，看來白公子賣字畫也能掙到錢，只是他不願意罷了。
「來，我看看。」她話音剛落，白睿德便立馬把畫拿過來了。
莫瑤一張張翻着，宣傳字畫如李若雪所說，很漂亮，每一張都不同，有各種花卉，各種蝴蝶，也有朦朦朧朧似是非是不同少女的側顏，讓人看到就喜歡，很有吸引力。
宣傳口號和她教的一樣，都是令人心動的廣告語。
忽略內容的話，就是一幅很高水準的字畫，難怪那些客人都想買。
既然字畫不是問題，那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莫瑤腦袋中似乎一下子閃過一道光，她明白了。
原來問題出在客戶羣體。
她帶來的客人大多是土財主和家僕，花大錢買個肥皂回去炫耀一下還好。
不想花大錢的就買些胭脂水粉給妻女，但也不會大手筆，也不一定會在千姿閣購買。
跟他們說胭脂水粉檔次不同質量不同，等於對牛彈琴。
什麼變得更美變得更美好的廣告語對他們完全沒用，他們根本不是熱衷變美的目標。
不改變目標羣體，他們的店單靠賣幾個肥皂雖然也能掙點小錢，但莫瑤希望他們不要緊緊巴巴的過日子沒有個有閒錢的時候，以後能有更長遠的發展。
「剛開始都是這樣，慢慢就好了，我那邊也想想法子。」莫瑤抿了抿嘴脣，安撫道。
原來問題在她這兒，現在知道問題所在就容易解決了，她也要更加努力，幫李若雪找更多目標客人。
「阿瑤，你對我真好。」李若雪拉起她的手，目光閃爍着感動的光芒，「如果沒有你，我也不知道怎麼辦。」
莫瑤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我們是好朋友，互相幫助不是應該的嗎？而且你不光有我，還有白公子呢。」
她一臉促狹的笑，靈動的眸子瞟了李若雪一眼，又瞟了白睿德一眼，十足的小狐狸模樣。
李若雪臉一紅，不經意地望向白睿德，臉更臉了，趕快低下頭，滿臉嬌態：「阿瑤，你好壞，你取笑我。」
白睿德站在一旁，裝作沒事的樣子，其實臉一樣紅了。
「我哪有取笑，我說的是事實。好了，好了，不說了。」莫瑤笑着搖了搖頭，看這兩口子，都私定終身了，還純情得像是初相識。
「阿瑤，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一定要告訴我。」李若雪拉起她的手，似有珠玉華光盈盈閃動的眼眸緊緊盯着她，神色突然變得嚴肅又認真：「不要藏在心裡，我也能爲你分擔。」
她想起了傳聞中冷血暴戾劣跡斑斑的太子。
這樣的太子竟然潛伏在她最好的朋友身邊，不知道他有什麼企圖。
莫瑤不知太子的身份，免不了失言莽撞冒犯，太子便能趁機治她罪。
如果莫瑤落得如此下場，她該怎麼辦？
如果太子真的要對莫瑤做什麼，她大不了……就回去求父親，父親是吏部尚書，只要他出面向聖上求情，聖上必定網開一面。
只是如此，她便受制於父親，以後要聽從父親的安排，或許她和白公子……
李若雪內心一下子變得糾結，眼神也黯淡了些許，怕被人發現她的心思，神情極力保持平靜。
「好，我需要幫忙的話一定告訴你。」見她如此認真，莫瑤也不忍掃她的興，笑着點頭。
「一言爲定。」李若雪的目光又明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