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帶着勝利者的笑容對慕容楚風揮了揮手中銀光閃閃的寶劍:“如若不然,你又怎麼會選擇我同你下來?這裡是湖底,慕容公子想要人來救你,也不容易!哦,忘了說,外面不是慕容公子的人,而是我循王的兵馬!”錢說着朝我看了一眼,見我茫然不得要領,不禁莞爾一笑:“本王戲唱的不錯吧。”
我半晌沒有回答,難道一切都是錢和錢佐布的局?錢幫助慕容楚風給七萬新兵下毒,只是爲了博取慕容楚風的信任?他表面上不顧錢佐的性命生死,對慕容楚風言聽計從,就是爲了讓慕容楚風相信他對越國的江山勢在必得,對錢佐的寶座覬覦已久?所以錢在我要回宮的時候,讓一個統領暗暗相助,在錢佐帶着我離宮去安風谷的時候,他並沒有發動政變。可是,如果我不能治瘧疾呢?以七萬人的性命來換得慕容楚歌的信任,錢這代價未免也太大了點吧!
慕容楚風顯然也理解過來,他仰頭獰笑,“好啊!好一對錢氏兄弟!居然用血伏參做誘餌,騙我下來!好啊!就看你們兄弟兩個能不能取我的性命!”他最後一句話帶着決絕得狠,劍也從腰間彈了出來,銀光一閃,寶劍已經向錢佐而來。
錢佐赤手空拳,卻轉身拽着我,手上一用力,我整個身子向錢那飛了過去,“保護好悠夢!”這是錢佐對錢下的命令,話音剛落,他的頭就一偏,躲過了慕容楚風來勢洶洶的一劍。
錢把我扶穩,我向他一笑。想要說些什麼,但話剛出口,眼睛就被慕容楚風和錢佐的生死相拼所吸引住。慕容楚風地武功本就不弱。加上現在是生死相搏,以他貪生怕死的性子。此時處於劣勢,便只有拿出最高的水平纔有可能有一線生機,是以出招更是狠辣,招招都想取錢佐地性命。相反,錢佐赤手空拳。連一把刀劍都沒有,武功縱然比慕容楚風要高超,兵器上卻賣了個最大的破綻,根本討不到絲毫地便宜。我心中暗驚,錢佐既然料到與慕容楚風要在此處火拼,爲什麼連一把劍都不帶出來?我捅了捅旁邊的錢:“快去幫忙吧!”
但是錢卻只是站在一旁觀望,“再等等。讓皇兄同他遊鬥一會
我看了錢一眼,正想着他說此話的意思,錢佐卻已經賣了一個大的破綻。慕容楚風得了空,一劍上挑,錢佐的手臂頓時劃開一個大地血口子。
我心驚肉跳。扯着錢的手臂,一邊說道:“快去啊!”錢身形一滯。幽幽地說道:“你就這樣在乎他?”話音還留在耳邊。人卻已然衝了上去,劍隨身行。從背後襲擊,頓時把慕容楚風的注意力給調了過來。
“你沒事吧?”我想要過去看看錢佐手臂的血口子,可是刀光劍影之中,我只能站在外圍。
錢佐不理會我,只是對錢道:“你過來幹什麼?”
錢哼道:“我不過來,有些人要吃人了!”說着,雙劍在他頭頂相撞,擊起了火花。他這個時候還有心玩笑。
“走!”錢佐的話就如同晴空霹靂一樣打在了這水晶宮裡,“帶着悠夢先走!”錢一愣,眼看着錢佐不顧性命地又朝慕容楚風揮去一拳,把錢給空了出來,“什麼?”錢裝糊塗。
錢佐一邊和慕容楚風遊鬥,一邊森然道:“你不是想一石二鳥嗎?朕現在給你這個機會,你帶悠夢走!”
“皇兄你在說什麼?”錢的臉上凝結成一層霜,眼睛裡的寒意都要把他的劍給凍結了。
錢佐毫不留情地點破,“安風谷一事,你沒有趁機謀反;朕把合歡環、金日的所在透露給你,你也不去,不就是想讓朕知道你和朕一條心麼?事實上,你做着地是黃雀的打算!朕現在便成全你!”
我的心砰地一聲撞在峭壁之上,一石二鳥,果然這樣嗎?我看錢,卻見他呆站在那,正是一副被說中心事地表情。
我頓時傻眼了。
原來錢一方面和錢佐合演一出好戲來獲得慕容楚風的信任,但另一方面,卻也對錢佐虛情假意,讓他誤以爲自己是真心合作,不拿戴府地金日,不趁機篡位,只是爲了等待更好地時機!他真正所想的,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我地心好痛,不是痛錢有這樣的心思,而是錢佐說得話。他知道的,他知道錢有這樣的心思,他要成全錢?那麼他呢?我終於一下子明白過來。
我想到他進來時說得話,他說他要用他的血來解我的心結。他還說,我頭頂上的這塊莫回頭一旦啓動,石塊就會堆砌起來,從此這裡頭的人再出不去,外頭的人再進不來。
他還告訴我,一旦啓動只要我拼命地向前跑,就一定能衝出去。他想幹什麼?他要把這塊莫回頭給放下嗎?他識穿了錢的想法,然後要成全他嗎?他故意不帶一兵一卒來,就是要讓錢實現自己的夢想?他要讓錢帶着我離開這裡,而他則和慕容楚風同歸於盡麼?!
怪不得他說最後,怪不得他進來以後神情是那樣的古怪,怪不得我一直有一種不詳的感覺,一直迴避着這種感覺。可是,現在終於還是讓我看到了真相。
我心涼到了極點,我撕扯着聲音喊道:“錢佐!你瘋了,這就是你要我相信你嗎?你想讓我看到你死嗎!”放屁,放屁!什麼用血解開我的心結?他要解的不是我的心結,而是他自己的!他要用他的死來緩解他的愧疚,來忘卻他的傷痛!
錢佐沒有回答,慕容楚風聽到這話,人之將死,倒越發地清醒,他看了一眼我所在的方向,再顧不得後背的錢佐苦苦糾纏,劍一劃,人已經奔了過來,他要用最短的時間衝出去。
“攔住他!”錢佐這話是對錢說的。
呆站在那的錢猛地聽到這話,差點沒反應過來,但下意識得劍就已經劈了過去,攔住了慕容楚風的去路。
錢佐則身形一矮,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卯足了勁,一發力,那石頭就朝我頭頂飛了過來。我的心沉入谷底,他的目標是那塊“莫回頭”。
不要,不要。我心裡頭默默地喊着這幾個字,錢佐一定能聽到我心中所想的話,可是他不敢看我,我只聽見頭頂通通的沉悶聲音傳來,那聲音就跟頭上有一座泰山壓下來似的,還沒碰到人就已經讓我窒息。
一種聲音從頭頂傳來,是機括觸動的聲音,更是來自地獄的催魂鈴。整個水晶宮晃動了兩下,錢和慕容楚風糾纏着也忍不住停頓了兩秒。
錢佐喊住錢,眼裡的火都要把西湖給燒沸騰了,“走啊!帶悠夢走!”他則不顧手上的傷痕,依舊出掌往慕容楚風的身後拍去。血染紅了他的袖子,可是他卻越戰越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