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越這一睡,一天就不自覺地溜過,醒來的時候頓覺神清氣爽,用隱蝶傳遞消息,將曲城的事情給一一安排妥當,然後衝擊封天訣第五重。
這封天訣雖然練起來有些殘酷,但君越從閉關這一個多月以來無時無刻不在衝擊着這個關卡,畢竟她前世就已經修煉到了六重,雖然時間有些不充分,但越弦的身體本就適合練武,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就給趕了上去。
君越其實明白,若是真的能修煉但第八層,在身體,速度,內力上都會有極大的提升,到時候,應該與巫舞一戰,應該有着極大的把握。
如果有幸突破第九重,那麼,將會是一種質的飛躍,到那個時候,就算是巫舞,她也有大勝的把握,畢竟,第九重是巔峰,傳說中可以修所謂的靈魂之力。
於是乎,在修煉和纏綿之間,這三天的時間一晃而過。
算起來,這也是君越活的最快樂的時候,每天可以睡到自然醒,每日都有喜歡的人陪着吃飯,每夜都會有獨屬於那個人的溫柔似水,雖然只有三天,卻讓活了十多年的君越如此難以忘懷。
第四天,相愛的人終於再次依依惜別,奔赴各自的戰場,爲這暗中籌謀的一切鋪下最後一層誘餌。
彼時,冷酷孤傲的男人摟着他的女人,在耳畔警告道:“只許做戲,不可玩真。”
女子笑笑點了點頭,輕輕地在那脣瓣上留下自己的印記,終於緩緩離去。
“我在西炎的帝京等你,等到解決了一切,你來接我。”她說。
“好!”他道。
三言兩語,思緒萬千,皆化作相思幾許。
大雍女帝元年,七月,曲城女帝越弦率領四十萬軍隊圍攻蒲城,雖然日日辱罵於那隻憑藉着黑耀坐上的太子之位的炎玄,但奈何炎玄置若罔聞,不爲所動,越弦只得圍而不攻。半月已過,城中糧草短缺,但那誓死守衛家園的決心卻越來越強。蒲城之戰,在長久的寂靜之中,兩方勢力都在尋求着一個最佳的時機,給予着對方致命一擊,而這個時機,在兩方戰士都疲倦於這場戰爭之時,會立馬爆發。
勝負,不可知!
與此同時,被北邯澈王六十萬軍隊圍困的彭城,西炎大皇子,夏王殿下,處境也是極其兇險,西炎最精銳的部隊雖然在此,卻還是難以抵擋多餘三倍的敵人。
ωωω• tt kan• C 〇 而且,對手正是那個神秘莫測的攝政王。
因爲彭城位於青茵大草原之上,幾乎一馬平川,沒有什麼天險可以阻擋,雖然炎夏作戰經驗豐富,選擇了避其鋒芒的政策,但云澈卻是絲毫不手軟,雖然人未出場,但謀劃於千里之外,白日一攻城,晚上一偷襲,輪流而來,差點沒把城內的二十萬守軍給折騰死。
這一戰,雖然兩相結盟,來勢洶洶,但,卻還不足以用摧拉枯朽之勢在短短半月之內毀滅一個同樣存在了數百年的國家。
但,一月之期將至,三方經不起戰爭如此之大的損耗,所謂的決戰,很快便會拉開帷幕。
大雍女帝元年,八月一日,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在暗流之中緩緩涌現,三方勢力的生死對決,在不言而喻之中慢慢顯露出原形。
究竟是亡國滅種,還是反戈一擊,所有一切答案,都在旦夕之間。
在這場博弈之中,有着變數,卻也有着定數。
八月一日,夜。
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端的是一個清爽的天,美妙的夜。
燕寧山,北邯境內一座極爲陡峭的山峰,連綿數千米,終年霧氣繚繞,其中疏勒城便是依據着這裡的天險,得以成爲繼青茵草原之後的北邯的一座天然屏障。
子時,夜已深,除了這山中傳來的蟲鳴之聲,便再無其他聲音,當真是算的上寂靜無聲。
但此刻燕寧山距離疏勒城不足百里之處,山腳下一方隱蔽的洞穴深處,竟然傳來了一道道沉重的腳步聲。
因爲,這裡藏着一處狹窄冗長的地道,從數百里之外的另一個城池而起,聯通不斷,雖不知道花費了多少人力物力,但此刻這條通道之中卻是黑壓壓的擠滿了人,每個人都穿着戰甲,披堅執銳,殺氣騰騰地行進着。
因爲,他們知道,這一次,是他們唯一翻盤的機會,也是唯一拯救大炎萬千子民的機會!
他們要爲此而奮鬥!
終於,在靠近那出口之時,領頭穿着黑甲的人擺手示意停下,冷聲開始訓話:“吾等奔襲四天,萬千軍民在彭城堅守,本王願汝等一鼓作氣,攻入疏勒城,直搗黃龍!”
“必勝!”立於他身側的許清吼道。
隨後,那十萬而來的士兵也喝道:“必勝,必勝!”
炎夏滿意地點點頭,揮手下令開拔,浩浩蕩蕩的雄師在這冗長的地道之中再一次快速而行。
時間旦夕一瞬,本來在最前方的炎夏在接近出口之時突然臉色煞白,不得已被許清扶了下來,眉宇間掩飾不住的痛苦難耐,嘴脣無一絲血色。
“殿下,您怎麼了?”齊清擔憂架着那突然間變得孱弱的人,憂心地開口道。
“藥,藥!”炎夏瘦削的手終於晃晃悠悠地拿出一瓶藥,齊清迅速倒了一顆喂突然之間發病的人吃了下去。
“殿下可還好?如今這個時候——”齊清還是有些擔憂,詢問道。
“無妨,只是因爲餘毒未清,這些日子太過勞累罷了,你暫且去帶領着所有人去吧,我休息片刻,稍後趕上!”炎夏擺了擺手,將突然冒出來的疼痛感悉數給壓了下去,哪怕經脈痛苦地幾乎要撕裂,此刻卻也是笑着故作輕鬆道。
“齊霆,你來護着殿下,本將軍上前瞧一瞧!”齊清知道如今是最關鍵的時刻,沒有堅持,直接喚了一直隨侍他左右的一個彪悍的漢子。
齊家原本便是皇后母家,國公齊譚更是叱吒風雲,三千齊衛乃是其最雄厚的實力。
“是!”漢子垂首而拜,扶着雖然服了藥卻依舊難耐的炎夏,齊清回望了一眼落在長長隊伍之下的兩個人,然後很快朝着最前方而去。
一切就這樣按部就班地開始着,炎夏喘了口氣,然後調動內力將心中的不適全部給壓了下去,過了良久,才點點頭,道:
“走吧!”
漢子垂首而拜,恭謹地開始前行。
但就在炎夏擡腳邁步之時,轟的一聲巨響,將他所有的自信瞬間如同這山崩地裂的災難一樣夷爲平地!
“轟!”
“轟轟!”
接連不斷的爆炸聲震耳欲聾,讓炎夏看着都不由得有些發慌,眼底是從未有過的不可置信和絕望。
咫尺之遠的洞口,土石在一陣陣竄起來的火光之中被震裂,碎開,大大小小掉落,從地道到整個山脈都開始搖晃,處在正前方的洞口處的那些士兵的慘叫聲,甚至都在這陣陣不曾斷絕的劇烈炸響之中泯滅了痕跡,黑煙瀰漫,死氣繚繞。
一切就在突然之間,令人恍然無措,那些無法用他們眼界所解釋的事情就這樣炸開,將這些原本是蓄勢待發的士兵頃刻間拉入死亡的地獄。
“山神,發怒了!”
“救命!”
……
叫喊,撕扯,這整裝待發的十萬大軍已經在突然而起的爆炸中失掉了十分之一,而剩下的士兵再也不敢前進半步,紛紛掉頭而回,傾軋,擠壓。這些剛剛還信誓旦旦的士兵們幾乎膽子和神經都要被嚇破,很快,在這樣人人爲了逃命而潰散的洞穴之中,火光,黑煙,似乎要將所有的士兵給虐殺當場。
這樣恐怖的事情實乃前所未有,炎夏在人流中被半推半就,腦袋也有些恍恍惚惚,根本來不及搞清楚發生了什麼,當然也無計可施,因爲,在恐怖到極致的死亡面前,權力,地位,忠心,一切都是空談!
眼看着那可以吞噬一切的火舌就要穿破那百米之遠處,直接逼向還愣在那裡的炎夏,一直護着他的漢子立馬拉着他的手臂捨棄這些已經被嚇得不知道東西南北的士兵,飛快地往後遁去。
炎夏在這吵嚷的人羣之中被巨大的疑惑和無奈所包裹,他看着近在咫尺,甚至於上一秒還是人間天堂,下一秒就變成無間地獄,火的海洋,在這長長的洞穴之中燃燒,沸騰,眼底倒映着火紅,浮現的卻只有灰白和死寂。
“撲!”
炎夏臉色慘白,吐了一口鮮血,整個人都癱軟了下去,無力再去看這突如其來的災難。而在一旁一直護着他的那個漢子,將那已經是半昏迷狀態的人給驟然拉上,將身形步伐發揮到極致,努力地拋開那近在咫尺之遠的死亡盛宴。
炎夏陷入沉睡的最後一刻,是那漫天卷地的火光肆虐,在他眼前自不量力地嘲笑着他的失敗,甚至將他所有的一切都給全部泯滅。
也就在那一刻,他明白,他所認爲的一切自始至終都是一個笑話!
而他,也不過是一個巫族手中可有可無的犧牲品!
這一局,他敗了,敗得一塌糊塗!
甚至毫無招架之力!
砰砰砰的爆炸中,一切被焚燬,一切被消亡,這曾經來勢洶洶的十萬大軍,就這樣戲劇性的全部走向了毀滅,這一場本就毫無懸念的結局,也就在那個時候塵埃落定。
勝負已出,成敗一瞬。
燕寧山,在某一天突然地動山搖,山崩地裂,無人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當是必須所承受之天譴。
而所謂的勝負,卻,已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