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說不成親事,自然沒有好話,說什麼墨蘭是被退親的,壞了名聲,還說什麼墨蘭被程宵糟蹋後又不要了,是因爲她品德不好,常常和男人私會等等,反正沒一句好話。邱氏怪自己當時應了程家又沒有成,糟蹋了閨女的名聲,她心裡很氣惱。
“娘,這事是我自己應下的,您別怪自己了,沒成是好事,要是等我嫁過去後,程宵他再娶什麼平妻,納什麼妾的,那時我纔是真的被毀了。現在這樣沒啥,我真不在意。”墨蘭勸着母親,這事和她沒有關係,一切都是自己拿的主意,本想過個安穩的生活,她也沒有想到程家給自己上演了那麼一出狗血劇。
“你心大,不過這樣也好,總比成了親後再鬧這麼一出強。娘往後不想了。”邱氏打住了話題,又擀起了包子皮。
王氏看了看母女二人,並沒有插話,她相信這事早晚會過去的。
二郎終於在墨家的期盼中回來了,才十來天,他就瘦了些,不過精神面貌還算好。
洗去了塵土,衆人圍着二郎問長問短。
二郎把一路的經過給家裡講了一遍。說了青昌府的繁華,說了他的見聞,說了考試的事,也說了他和那些考生的相處,總之一切都還不錯,說完他又打開了帶回的包裹。裡面是他帶給衆人的禮物。
墨金的是個菸袋,王氏,劉氏,邱氏,秦氏都是帕子,墨梅和墨蘭的是兩朵頭花。小三兒的是紙和毛筆。禮物都不貴重,但這是二郎的心意,衆人都樂呵的收下了。
二郎又把十兩的銀票還給了王氏,說這個沒有動用。他身上的散碎銀子並沒有用完,剩下的他留下了,因爲過兩天他就要去鎮子上的流雲書院讀書去,薛凌風已經給安排好了。
衆人一聽,是又歡喜又不捨,歡喜的是二郎越來越出息了,不捨的是他要進鎮子去讀書,就不能天天見着了。
特別是邱氏,當時就紅了眼圈,她心裡很不捨。可她只能忍下不捨。兒子上進是好事,自己這個做孃的可不能拖了他的後腿。
第二日墨家擺了兩桌好菜,請來了族長。二郎的先生,里正,地保,和幾個德高望重的長輩來吃酒,不管二郎這次過不過。他們都感激,莊內給二郎做了保,得謝謝人家。
這次並沒有請程舉人,所以程宵也沒有來,也請了墨金來幫忙陪客,幸好這次馮氏和崔氏並沒有跟來。想來是現在和程家搭在了一起,怕來了被那邊忌諱。
墨蘭看着在前頭與衆人侃侃而談的兄長,她點了點頭。自己穿來那年他才十二,還是個半大的小子,說起來他是自己的兄長,其實自己心內一直把他當成弟弟來疼。如今他十六了,個子出息。人也出息了。自己心裡還真有種欣慰的感覺。
二郎去鎮子的那天,是墨長河陪他去的。墨蘭並沒有跟去,她雖然好奇,但並不想去學院,那裡都是學子,自己去不大方便。
二郎走了好幾天,家裡都有些緩不過來情緒,雖然明明知道二郎在鎮子上能學的更好,可這心裡總是記掛,怕他吃不好,睡不好,被人欺負。
“娘,我今個在學堂的時間聽人說,程家的院子都收拾完畢了,添置了不少的東西,再過幾天程宵就得成親了。到那日先生要去吃酒,我們會休學一天。到他成親那天我們去不?”小三兒邊吃着晚飯邊對飯桌上的衆人說着。不是他不考慮姐的感受,是他覺得姐壓根就不在乎。他才肆無忌憚的說的。
“去啥去!他成親和咱家有啥關係,咱們不去。”邱氏沒好氣的瞪了兒子一眼。
墨蘭倒不是很在意,相反她倒有些想看熱鬧。她很想看看墨菊那丫頭會是什麼表情,那丫頭在程宵完婚兩個月後也會被擡進府去,她才十四啊。墨蘭心裡覺得怪異,不過這丫頭不簡單,程家往後怕是有熱鬧可瞧了!墨蘭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壞,心裡竟然很想看熱鬧。
而讓墨家沒有想到的是,程家竟然也來請了墨家去吃酒,還說要是有可能的話,要把墨家的人請去主廚。
墨長河一口回絕了程家的要求,說自家鋪子得做生意,抽不出人去喝酒,不過他們會把禮隨上,至於主廚,自家做飯的都是女人,實在是不方便,請對方另請高明。
過後墨家派墨長海去隨了禮,算是走了個過場。
到了正日子,聽得外面嗩吶響,墨蘭心裡癢癢,她想看熱鬧啊。
邱氏也不幹活了,拉着閨女的手,一個勁的勸着她,怕閨女聽着嗩吶聲難受。
“娘,您快忙去吧,我想出去看看,我真沒事。我心裡早放下了。您就讓我出去看看吧。”墨蘭不住的哀求着邱氏。
“傻閨女,你出去還不被人笑話死,有啥好看的?你好好在家呆着,娘陪着你。”邱氏不依,摟着墨蘭心疼的說着。
“她想去你就讓她去吧,看看也好。省的她在家亂想。”王氏看着孫女求救的眼神,發了話。
“娘。”邱氏不依的喊了聲。
“謝謝奶,謝謝娘,我去看熱鬧了啊。”墨蘭急忙收拾好了自己的衣裳,往外跑去。
氣的邱氏直在後面嘟囔她沒心沒肺。
墨蘭出門後,往程宵家的方向走去,她沒有直接到人家門口去看熱鬧,想找個僻靜的地方瞅瞅。
“蘭蘭,你這是做啥去啊?”
墨蘭才走到莊內,就聽到有人喊自己,她轉頭去看,是莊裡的幾個丫頭,和自己差不多大,以前常和本主玩的,自己穿來後就只有見面打招呼的情分了。
“妞兒,花兒,是你們啊,你們這是做啥啊?”墨蘭衝幾人一笑,沒有答她們的話,反而問起了她們。
“蘭蘭,你真好看,你說,咱們都是莊裡長大的,爲啥你就這麼白?這麼好看呢?”那叫花兒的丫頭,被墨蘭的笑迷住了,也不答墨蘭的問題,反而稱讚起了墨蘭的容貌。
“就是啊,看我曬這麼黑,蘭蘭你咋就曬不黑呢?我們要去看熱鬧,想去看看新娘子都啥嫁妝,她爹不是官嗎?那嫁妝肯定都是好的,俺們去開開眼界。”妞兒也跟着說,她心裡還真是羨慕墨蘭的模樣,可模樣好有時間也沒用啊,還不是被官家小姐比了下來。
“妞兒,瞎說啥呢?當着蘭蘭,別胡說。”花兒一聽急忙衝妞兒使眼色,示意她別亂說。
“我忘記了,蘭蘭,你別難過,你和程宵沒成,是他不好。要不我們陪你回去吧?”妞兒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急忙勸着墨蘭。
“沒事,妞兒,花兒,還有秀紅,咱們一起去吧,我也想看熱鬧去,我也沒有見過好嫁妝,和你們一起開開眼界去。”墨蘭並不在意,上前去拉上了她們,要一起去。
“蘭蘭,你真的要去?”花兒有些不確定,蘭蘭不應該是傷心的嗎?咋看她像沒事人一樣啊。
“是啊,我本來就是要去的啊,剛好碰到了你們,咱們剛好一起。”墨蘭一直笑着,看着確實不像有事的樣子。
幾人看墨蘭也不像是裝的,於是就一塊說說笑笑的看熱鬧去了。
程家跟前此刻已經圍滿了人,都是莊裡來看熱鬧的。
不少壯漢用力的吹着嗩吶,讓人感受着喜悅,嫁妝也一擡擡的往裡進着。
墨蘭和幾個丫頭一起墊腳看着。
嫁妝真是不少,有布匹首飾,有書籍字畫,有刺繡,還有一擡裡面竟然放着磚頭,墨蘭想想明白了,這大概代表契。房子或者鋪子的意思。
除了這些,還有張雕花的大牀,上面雕着細緻的花紋,刷了硃紅色的油漆,看上去非常的精緻。墨蘭看到這牀也很喜歡,可這牀不適用啊,這裡冬天天冷的很,睡牀還不凍死啊!
看熱鬧的衆人不住的發出讚歎聲,像一般的農家咋可能有這麼好的嫁妝?能有兩件首飾,兩匹布就算不錯了。
“看看人家的嫁妝,不愧是官家的小姐,這要是換了老墨家能有這排場?怕是得被人笑掉大牙了。”
人羣的議論聲中帶上了墨家,墨蘭聽出了這聲音,這是二蛋嬸,她和自家還真是不對付,連看個熱鬧也不忘記貶低自家的。
“少說兩句吧,人墨家咋啦?墨家咋寒酸了?人長河也捨得給閨女備嫁妝,我可沒少見他往家買東西,都是給他閨女準備的嫁妝,現在人二郎又去考了童生試,說不定過兩年他家就該出了秀才了。那蘭丫頭模樣長的也好。人家差哪了?”有和墨家走的進的就開始反駁二蛋嬸。
“就憑他二郎有那個中秀才的命?俺虎子還差不多,俺虎子下半年就去參加考試了,這次考中了,他可就是秀才了。到時間好閨女多的是,幸好那時間俺沒應下墨家的親事,要不還不悔死俺啊。就憑她墨蘭也配得上俺虎子?我呸!”劉虎的娘也接了嘴。
“就是就是,那丫頭瘋的很,整天都和男娃在一塊,肯定不是啥好東西,說不定她早就被人……”二蛋嬸的話剛說到這裡,就覺得屁股被重重的踹了一腳,身子不聽使喚的往前撲去。
ps:
三更到。謝謝一方寧,羽雪菲飛送的平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