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別動,好好養着,你這次可是真險啊。看你醒過來,姐這心啊。纔算落進了肚內。”大姑奶奶趙墨氏拉着墨金的手在掉眼淚。
墨金的眼淚也順着眼角往下流着,手緊緊的握着兩位姐姐的手,從她們的身上吸取着溫暖,用親情暖和着他被兒子冷凍的心,一時間屋內倒是哭成了一片。
“好了,不哭了,金兒醒來,該高興纔是。咱們不哭了。不哭了。”二姑奶奶陳墨氏擦擦眼淚,先止住了哭聲。
情緒緩和了下,墨金四下看了看,自己是在大哥家的炕上,這是哥嫂和蘭蘭住的那屋。大概是他們被人救了,直接送到了這裡,都在一個炕上,好方便救治。那馮氏呢?她沒有來照顧自己?
聽了墨金的疑問,二姑奶奶一瞪眼,說道:“指望她?那馮氏不是個好東西,你被救了後,她和崔氏就一直在這裡吵吵。啥忙也幫不上,要不是薛家拿出了上等的山參和好藥材給你吊命,你怕就是救不回來了,那馮氏還一直吵吵,說嫂子她們不管你,要把你擡回去,你傷成這樣,她要擡你回去,安的啥心啊,生怕你折騰不死你。”
二姑奶奶說道這裡,趕緊又呸了一口,道:“呸,大吉大利,啥死不死的,俺金,還有大哥,你們都長命百歲。金,你就和大哥在這裡好好養着,大搜是個好的,長海屋裡的,長河屋裡的,都是個好的,她們不會虧待你的。”
“妹子放心吧。我嫁過來這麼多年了,金他就是我的親兄弟,往後這就是金的家。等他養好後,會專門給他收拾間屋子。往後金就住在這了,長海,長河都會給他養老。”王氏的話落,衆人都看向了她,墨全眼內滿是感激和欣喜的光芒。
墨長海,墨長河都點頭保證。兩位姑奶奶則是欣喜不已,兄弟要是能在這安了身,她們往後是啥也不愁了。陳墨氏起身就要給王氏跪下,讓王氏一把拉住了。
墨金眼內則閃動這淚花,他是又感動。又愧的慌。
墨蘭暗自點頭,奶奶這番話應該是仔細思量後才說的,二爺爺那年斷了腿。腿腳本就不利索了,這次又傷的這麼重,就是養好了,怕是啥力氣活都不能做了,二房那邊馮氏是個啥也不幹的。崔氏更是懶,大郎整天遊手好閒,不着四六,二爺爺要是回了那邊,怕是出不了多少的日子就得累死。不如讓他留在這邊養老。至於那邊,不是還有個墨菊幫襯嗎?聽說她在程家混的不錯。就讓她管好了。
“我,我。”墨金的嘴脣蠕動了幾下,也沒有說出話來。
“金。啥也別說,當嫂子的應了你,你就安心養着,咱們是一家人。不說外道話。”王氏給墨金擦了下眼角的淚花,柔聲對他說着。
墨金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一時間屋內的人都酸了鼻子。
陳墨氏擦了下眼淚。從懷裡拿出了三兩的銀子,對王氏說道:“嫂子。金兒在這裡,我們也幫不上啥忙,就只能累你們了。這次光藥錢怕就花了不少,我這兒銀子不多,是點心意,嫂子你收下吧。”
大姑奶奶也要從懷裡掏銀子,王氏急忙攔住了。對二人說道:“大姐,妹子,你們這是打我的臉呢,趕緊收回去,這些年家裡日子也能過,俺家裡也沒拉饑荒,咋能要你們的銀子?你們放心,別的我不敢說,金在這,俺們不會虧待他。你們可別再說拿銀子這外道話了。”
兩位老姑奶奶都又把銀子收了回去,不再跟王氏客套,她們也知道墨家眼下日子過的不錯。不用她們幫襯,相反逢年過節的,還給她們買不少的東西。她們不是看重那些東西,是覺得孃家兄弟日子過的好,她們心裡舒坦。
衆人又嘮了會兒,劉氏和邱氏安排兩位老姑奶奶住下。她們都上了年紀,白天守了不少的時間,這會精力不濟了,反正她們打算住幾天,好好陪陪墨全和墨金。有人在身邊嘮嗑,他們也不至於無聊,也能好的快些。
過後有不少的親戚上門來看,劉氏的爹孃,邱氏的孃家人,都提着雞鴨,魚肉,果子什麼的來看了墨全和墨金。
走動的不太近的親戚,聽到信,也來看了,有的拎着幾顆酸菜,有得提着一籃子雞蛋啥的。來走了個過場,反正沒有人是空手,但也沒有啥重禮。
墨金的兩個閨女都來過一次,老大閨女墨花還好,買了點東西,看到墨金的模樣,還掉了幾滴的眼淚,看出來還是有點關心墨金的。
墨琴則空手來的,說把東西放在了她娘那裡了,又說她娘如何想墨金,想照顧墨金,擔心墨家,大房這裡就是攔着不讓來。話句裡把大房損的夠嗆,沒等別人發話,墨金就把她趕走了,讓她以後別來了,自己不需要她來看。
她走後,墨金心裡難受,閨女說這話真是虧良心啊。自己躺在炕上動彈不得,熬藥,吃藥,一日三餐,都是大房的兩個媳婦在給他弄,他和大哥在炕上拉尿,不都是嫂子和長海長河伺候的嗎?他們沒有嫌棄過自己,甚至每天晚上他們還給自己擦擦身子,幫自己按按,活動血脈。怕自己躺的時間長了,血不流通,落下啥毛病。
那年自己摔斷了腿,自己家的那幾個有誰這樣精心的照顧過自己?每次自己拉尿,馮氏她總是嫌棄的捂着鼻子。自己有時間弄被上了,她還要罵半天,長生這個逆子更是沒有上過跟前,沒有給自己端過一次屎尿。倒是自己這兩個侄子。從來沒有嫌棄過,他真是愧的慌啊。
親戚來過後,莊內和墨家關係好的,也都提點東西來看兩人,陪二人嘮嘮,安慰幾句,說說閒話,也就回去了。
十幾日後,墨蘭的身子徹底好了,墨全和墨金還躺着不能動,來看的人少了不少。就是再有熟悉的人來看,也都是沒事的時間來陪着嘮嘮嗑,不會再拿東西上門了。
不管拿不拿東西,墨家都熱情招待,人家能上門,就是人情,不管他們心裡願意不願意,都得笑臉陪着。
墨蘭聽着屋內東家長西家短的閒話。什麼誰家的小子要娶媳婦了,什麼誰家的小媳婦不是個規矩人拉。等等,說個不停。
其中有人說他們莊上有個叫狗剩的小子,那小子今年十歲了,出來總說他後孃虐待他,可他身上無傷,穿的衣裳也沒有補丁,飯也給吃飽,那媳婦見人總是樂呵呵的,不笑不說話,衆人都覺得她是個好的。都不相信狗剩的話,覺得他是不喜歡後孃,纔出來亂說話的。
墨蘭聽兩位爺爺說後笑了笑,後孃難做,自古是這樣的,不過身上沒傷,衣裳沒有補丁並不代表他在家就沒有受委屈。看事不是這樣看的,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這事不歸她管,她也就聽聽算了。
墨蘭看着窗外,外面還是銀白的世界,她喜歡雪,雪乾淨純潔,一直以來她覺得自己和雪一樣,乾淨而又純潔善良,可她現在才知道,雪乾淨只是表面,掩蓋的下面卻是髒的,就如她的心一樣,狠毒而又冰冷無情。
墨蘭眼內劃過黯然,她的心裡有塊心病,心病難醫,所以這些天來她雖然還是對人淡淡的微笑着,可笑卻再也達不到眼角眉梢。她再也不是原來那個墨蘭了。
邱氏端了藥進來,墨蘭轉過了身,臉上帶着淡笑,走到了炕前。
王氏在喂墨全喝藥,墨蘭伸手接過了母親手裡的藥碗,二爺爺那裡她要親手喂。
邱氏一看沒自己什麼事,她就出去做別的了,屋內就剩下了他們四人,一時間就安靜了下來,就只有喝藥的聲音在屋內迴響着。
“蘭蘭,你怪二爺爺嗎?”墨金嚥下了藥,突然開口問了句。
墨蘭的手頓了下,她沒有說話,又繼續舀藥喂進了二爺爺的嘴裡。
“咋會呢?金,別瞎想,蘭丫頭不會怪你的。”墨全喝完了藥,替孫女說了話。
“大哥,我想聽聽蘭蘭的心裡話。”墨金衝墨全說着,他知道這個當哥哥的疼他。不過他想知道蘭蘭到底是咋想的。
墨蘭衝墨金笑了一下,等墨金喝光了藥,用帕子給他擦乾淨了嘴角,纔開口說道:“二爺爺想聽蘭蘭的心裡話,那蘭蘭就跟二爺爺說說,要是有說的不妥的地方,二爺爺別怪。”
“不怪,蘭蘭只管說就是了。”墨金衝墨蘭點點頭,示意她只管說就是。
墨蘭沉吟了下,輕聲說道:“原來沒有出事前,蘭蘭確實有些怪二爺爺,二爺爺人雖然好,對我們也好,可我卻總覺得有些假,覺得二爺爺要是真心對我們好,就應該好好的管住家裡的人,不讓他們鬧騰,不和我們這邊作對,可二爺爺管不住,我總覺得二爺爺心裡還是向着自己家,對我們這裡不過是表面的工夫。”
“丫頭!”墨全出聲打斷了墨蘭的話。不讓她說下去了。
“大哥,讓蘭蘭說說吧,她說的沒錯,都是實話。就讓她說吧。”墨金懇切的看着自己的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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