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完後,墨蘭倒罷了,薛夫人卻特別的上心。這可是她第一次參與的勞動,感覺不同,她心內特別的放不下。
每天都要去看上兩三遍,嘴裡總是問着墨蘭怎麼還不出苗。搞得墨蘭是苦笑不得。
澆水的工作薛夫人也承擔了,每次拿水瓢一瓢瓢的舀了水來澆。伺候的特別精心,把跟隨她的下人都看呆了。
過了些天,種的種子出了綠苗,喜歡的薛夫人不住的驚叫,她覺得太神奇了,她一下就喜歡上了這種感覺,怪不得兒媳喜歡上山,原來自己親手弄的東西確實不一樣。
過了些天,薛夫人不但天天看她的菜苗,還跟着墨蘭去挖婆婆丁了。
墨蘭並沒有帶她上山去挖,而是在路邊和地頭挖,反正到處都是。哪裡都可以挖。
開始的時間,薛夫人沒力氣,挖的很慢,一棵菜就要弄半天,挖了幾天後,她好了不少,現在一個上午也能挖一小籃子了。
挖完後,中午洗乾淨,蘸醬來吃,薛夫人吃的特別香。
這天幾人剛挖完婆婆丁回來,到了悠然居門前,看到了薛三爺的馬車。
薛夫人高漲的情緒平穩了下,墨蘭則只是笑笑,不知公公這次來又是做什麼。
到了內院,薛三爺正在院中等她們回來,他看着身上不少泥土的夫人和兒媳婦,又看了看二人手裡的籃子,他皺起了眉頭。
夫人怎麼住到了莊子就成了山野之人?不但吃野菜還挖野菜。弄得一身泥濘,哪裡還有一點規矩和樣子?
“風兒,你就由得你母親和蘭兒胡來,這樣成何體統?堂堂的二品夫人出去挖野菜,這要是傳出去,薛家顏面何存!”薛三爺說教起了薛凌風。
“老爺不必說教風兒,老爺不喜,不看就是了,妾身不覺得有何丟人之處。靠自己的勞動得到的有何丟人?這樣野菜有何吃不得?這些天我日日都在吃。覺得香甜的很。老爺不喜,不來別院就是。”
薛夫人說完衝薛三爺行了一禮,然後領着墨蘭回院子梳洗,她心內也有氣,本來她在別院呆得挺開心自在的,自己的夫君一來就說教自己,她能不氣嗎?他看不慣不來就是了。自己又沒有求他來。
薛三爺看着夫人和兒媳的身影。呼呼的喘了兩口氣。她的夫人在別院是越來越出格了,不行,他不能再讓她呆在這裡了,不然再發展下去。她怕就成個地道的農婦了。
“風兒,你勸着點你母親和蘭蘭。你母親這樣做說出去不好聽,她們婦道人家不懂,你也不懂嗎?”薛三爺教導着兒子。
“回父親,孩兒覺得這樣沒什麼不好,母親和蘭蘭都很自在,只要她們自在。身心愉快,身體康健,這就是福氣,比什麼都強。”薛凌風駁了自己父親的話。
薛三爺呆愣了下,感情兒子也覺得她們那樣很好嗎?像個農婦,一身泥土,做着粗重的活計,這樣哪裡好?怎麼會愉快呢?
“父親,您在府內慣了。豈不知在莊子沒有勾心鬥角,活的也很自在。母親不光采菜。她還自己動手種菜,我倒覺得母親過的自在了很多,她比在薛府內的時間快活多了。”薛凌風悠悠的說着。
薛三爺看着面色淡然的兒子,挑了下眉頭,自己的夫人竟然還種菜?
“你母親種菜?她懂這些?”薛三爺不信的問着。
“母親不懂,可蘭兒懂啊,父親不信的話,我領父親去看看去。”薛凌風笑着說完,帶着薛三爺去看了那一分多地的菜園子。
薛三爺看着地裡那一片片綠色,驚訝的張大了嘴,這都是夫人和兒媳弄的?他是一樣都不認識,可她們卻能把這些種出來,真讓他想不到。
“這些都是體力活,你母親真是的,也不嫌累的慌,隨便找兩個下人做就是了,想吃什麼菜又不是買不到。何必費這樣的事。”薛三爺還是不贊同。
“父親,自己種的和買的如何一樣?自己種的,親手收穫的,吃起來有種滿足感,而這種感覺是什麼都買不到的。”薛凌風這話是和墨蘭學的,現在說教起了自己的父親。
“也不怕手做粗了。”薛三爺喃喃的說了句。
“父親,母親就是黑了,手粗了,可人快活就好,再說,母親也沒黑,手也沒怎麼粗,剛纔您不是都看到了嗎?”薛凌風心內好笑,父親這是關心心疼母親嗎?
“是啊,風兒,你母親倒是沒黑,她的臉色紅潤了不少,難道真是在這裡快活的緣故?”薛三爺不解,怎麼做體力活還能把人養的好顏色呢?
“呵呵,母親用的是蘭蘭教的法子,什麼面膜,什麼粉一類的保護皮膚不變黑,不粗糙,再說,母親的臉色紅潤是因爲心寬了,吃的香,做些活計,身上也有勁了。父親放心吧,若是不好,孩兒怎肯讓母親和蘭兒去受這份罪。”
薛凌風的話落,薛三爺沉思起來,是啊,一個是他的母親,一個是他的娘子,兒子不可能看着她們不好,難道說這樣的日子真的很快活嗎?自己要不要嘗試下呢?薛三爺動了心思。
二人聊了會,到了晌午吃飯的時間,薛三爺看着桌子上的飯菜傻了眼,他們就吃這些?這都是什麼啊。能吃嗎?
他看着夫人,兒子,兒媳,個個用筷子夾了野菜蘸醬來吃,大口的吃着,他覺得難以下嚥。
他看着桌子上的肉也皺了眉頭,這是什麼肉啊,怎麼切的片這麼大,看上去又有些辣的樣子,能吃嗎?
還有一個是雞蛋,他認識,可雞蛋不都是弄成小塊嗎?這樣一大張攤成了餅可怎麼夾着吃啊。
咦,兒子竟然還拿大蔥蘸醬來吃,也不辣的嗎?
墨蘭看着公公舉着筷子,卻不知道該夾那個來吃,暗笑不止。
她弄了一大盤子蘸醬菜來吃,還有一個攤雞蛋,一個香辣回鍋肉,另外還有一個湯,這些足夠他們吃了,可對於薛三爺來說,菜太少,他沒有可吃的。
墨蘭笑了笑,故意說道:“公爹,您別客氣,快吃菜呀。”
薛夫人看薛三爺舉棋不定不知該吃啥的樣子,對墨蘭說道:“蘭兒,你吃你的。有人吃不慣可以回府內去吃。”
薛三爺看被夫人看不起,他狠狠心夾了一筷子婆婆丁學着大家的樣子蘸了下醬,閉着眼把菜放在了嘴內。
好苦,薛三爺差點吐了出來。太難吃了,爲了不出洋相,他勉強嚥了下去。
他又夾了塊雞蛋,咦,味道還行,有點香,比婆婆丁強多了。
他接着夾了塊回鍋肉,放在嘴內吃了起來,有點辣,味道重了些,不過還行,算是能吃。
就這樣他就着米飯吃了雞蛋和回鍋肉,別說這樣吃還挺香的,這肉配飯不錯,薛三爺吃進了一碗的米飯。
下人給他添飯的時間,他又鼓起勇氣夾了兩小根婆婆丁來吃。這次覺得不算苦了,比上次強些,他又吃了一口,還行。
“你別吃了,這可是我挖的,好辛苦才挖了這麼一點,你吃完了我晚上吃什麼。”薛夫人看着夫君吃自己挖的菜,心內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這就是夫人挖的,味道還行。”薛三爺說了一句,然後不斷的夾了來吃,越吃越好吃,他不住嘴了。
薛夫人挑挑眉,不理他。不讓他吃,他偏吃的厲害,下次不告訴他了,可又爲什麼自己看他吃,心內有那麼一絲的歡喜呢?
一頓飯吃的還行,下桌的時間菜已經吃了個乾淨,薛三爺是真沒有想到這樣的飯菜還能讓人吃的滿意。
吃罷了午飯,各自回屋歇了個晌,下晌的時間墨蘭和薛夫人沒有出去挖婆婆丁了,因爲墨蘭發現豆角都已經長觸手了,該搭架子了。
她叫過了薛凌風,讓他拿刀把手指頭粗的長棍子下面削尖了。
然後她和薛夫人,白婆子開始忙活起來。
把削好的長棍子拿到豆角跟前的土內一插,深深的插進去,每棵跟前都要插,豆角觸手長的要把它的觸手纏到棍子上,不長的不管它,到時間它自己就會順着爬。
插完後,對面的兩根棍子的上端要拿繩子給綁一下,兩根綁一下,全部綁完。
綁完後開始放棍子,頂端綁的位置放,一般是四五棵上面放一根,接在一起。這樣到時間豆角都會掛在上面,也算有個支撐的。
然後下面也要綁棍子,不然豆角架不結實,容易撐不起來,豆角會往下墜。
綁完後,墨蘭抹了抹汗,直了直腰,薛夫人也一臉的汗水,拿帕子擦了下,她看了眼一直在地頭看着她幹活的夫君,又轉了目光,看着搭好的豆角夾,眼內露出的欣喜而又滿足的光芒。
薛三爺看着夫人眼內的光芒,心內一動,夫人眼中好久都沒有這樣的神采了,從他娶了平妻,夫人總是淡然的模樣,好像什麼事都提不起她的性子。
除了發生大事,她幾乎都是一個表情,可在這別院內,她卻能露出這樣滿足欣喜的神色,看來自己真的該在這裡好好的呆段時間,過下她覺得快活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