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吃虧的小丫頭。”程宵站起身來,邊打身上的土邊咬牙說了墨蘭一句。
“願意吃虧的大少爺。”墨蘭立馬不甘示弱的頂了回去,說完還對程宵做了個鬼臉。
“哼。”程宵哼了聲,但是眼睛裡卻充滿了笑意。這丫頭真好玩。
“我幫你挖吧。”程宵跟在墨蘭身後,看她挖菜挖的辛苦,主動開口要幫忙。
“你確定？”墨蘭上下打量着程宵,那疑惑的眼神,立馬激起了對方的好勝心。
“當然,不就是挖菜嗎？誰不會。”程宵豪氣的接過了墨蘭手中的小鏟子。開始挖起了野菜。
“不對,不對。我不要這種。”
“這種小的不要挖根,根留着明年還得長呢。”
“這顆這麼大,把跟挖出來啊,用點力啊。你沒有吃飯嗎？”
“看看,這婆婆丁都被你挖成什麼樣了。哎,真是個大少爺啊。”
空曠的路邊,不時的響起墨蘭那清脆的抱怨聲,她也不嫌不好意思,使勁使喚着人家,還不停的抱怨着人家做的不好。
程宵一邊做一邊心裡叫苦,這挖野菜的活看着簡單,做起來還挺不容易的,這丫頭還在旁邊一直囉嗦,真想扔下鏟子不幹了。可看那丫頭眉飛色舞的模樣,他又有些捨不得,只有咬牙做苦力了。
“好了,好了,別挖了。籃子都放不下了。”墨蘭看了看冒尖的籃子,路旁邊還放着一堆挖好的。她喊了停止。
墨蘭皺眉看着路邊這堆婆婆丁,她不想扔了,可籃子實在裝不下了,怎麼辦呢？她把注意打到了程宵身上。
“哎我說公子你爲啥在這裡看書啊。”墨蘭開始詢問程宵。
“這裡安靜,沒有人打擾,坐在樹下,風一吹,很舒服。”程宵柔柔的笑着。他的表情他的話就如一股春風吹過人的心頭。
墨蘭看着這樣的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再捉弄他了。
“你身上這麼髒,回家舉人娘子不問你嗎？要不你把那堆野菜帶回去吧,讓家裡嚐嚐。”墨蘭認真的說着。她是好意,野菜不起眼,但確實是好東西。對身體有好處。
“這,這…還是算了吧。帶回去也沒人吃啊。”程宵看着那堆還帶着泥土的野菜,皺眉拒絕了。
哼,不要拉倒,真是不識好心人。墨蘭在心內哼了聲。臉上卻嘻嘻一笑,衝程宵說：“那你就幫我帶上吧,我不嫌多。”
“啊！這,這個怎麼帶啊。”程宵長大了嘴巴,驚詫不已。
“我想想啊。”墨蘭歪着小腦袋,上下打量程宵,突然一手一拍說：“我想到了,手拿不了這麼多,再說有泥土,拿着也髒,要不你就用你的長衫兜起來吧。”
“啊！”程宵聽了她的話一個趔趄,他的長衫是今年才做的,雖說料子不是很名貴,但也要幾兩銀子的。這丫頭竟然讓他用長衫讓兜野菜,這,這也太離譜了吧。
“怎麼？你不願意幫我,算了,你是少爺,衣服名貴。我還是自己來吧。”墨蘭說道這裡,臉已經陰雲密佈,那陣雨隨時隨地都可能下來。
只見她吃力的提着籃子,把長長的上衣一拽,拉直,然後伸手去拿野菜,準備裝起來。
“別,你別裝了,我來！”程宵不知道爲什麼,看到這一幕心裡有些不舒服,上前兩步,制止住了墨蘭的動作,他自己把衣服一伸,就開始抓野菜。
墨蘭心內好笑,伸手打了程宵的手一下,把他手內的野菜打落在地上。頑皮的笑着說：“不用拉,把你的衣服弄髒了,不好交代。如果你真心想幫我的話,就幫我提籃子吧。”
程宵揉了揉自己的手,臉也些紅,對方雖然年紀小,但也是女孩子了,他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墨蘭不讓他裝野菜了,他還是很開心的。
“好,我幫你提。”他溫柔的笑了笑,提過籃子像前走去。
“喂,你的書在那裡,你不要了啊。”墨蘭看着前面不停步的少年,出聲喊道。
“哦,哦,我忘記了,我現在去拿。你不要提,等着我。”程宵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放下籃子,去樹下拿他的書。
墨蘭捂嘴偷笑,這孩子滿可愛的。今天自己和他在一起倒是滿開心的。最近這幾天都沒有怎麼好好笑過了。
“好了,我們走吧。”程宵拿回了書,又提上了籃子,喊墨蘭走。
墨蘭看了他的書一眼,並沒有要過來看,窮人家的女孩子,認識字容易引起注意,自己並不想那樣做。
路上兩人時不時的說上一句,走了會兒墨蘭擡眼看去,已經快到村口了,“停。”她喊了句。
“怎麼了？”程宵停了下來,轉身不解的看着她。
“把籃子給我吧,你先回去,我走後面。”墨蘭認真的看着他,低聲說。
“爲什麼？”程宵的眉頭微微皺起。
“村內人多嘴雜,怕人說閒話。”墨蘭說道這裡,看了眼程宵那不以爲意的表情,又道：“別人不會說你什麼,但會說我攀附你,要討好舉人老爺的公子,說我沒什麼,但會說我的長輩沒有教好閨女,我不願意讓別人這樣說。所以,程公子請你體諒。”
程宵深思着墨蘭的話,這番話不像是出自一個小女孩之口,反而像是個大人說的。不過她說的也有道理。在村子裡是藏不住事的。他們這樣,真的會被人說。而自己並不想帶給她困擾。
“給你,那我以後還能見到你嗎？”程宵把籃子遞了過去,輕聲的問着墨蘭。不知道爲什麼他們纔是第一次見,他竟有些不捨,希望下次再見。
“我沒事的時間就會去挖野菜,你如果也去就能長見到我啊。還有,如果你要是認識我哥的話,也歡迎你去我家坐坐。”墨蘭的臉上盪開了笑容,那笑容充滿了陽光,但也帶了絲絲的頑皮。
“恩好。那你先頭前走,我等會再走。”程宵聽到了她的答案,臉上也充滿了笑意。
“好的,那我先走了,今天謝謝你了啊。還有,我叫墨蘭。記住了哦。”墨蘭輕笑着說完,衝程宵眨了下眼睛。頭前走去。
程宵看着那個單薄的背影,吃力的提着籃子,那身沾了泥土的藍色衣褲。一步一步,這個背影就這樣走進了他的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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