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氏教導完閨女,又去洗衣做飯,年三十就在忙碌,嘮叨,歡鬧聲過去了。
過了三十,人都不忙活了,除了吃就是嘮嗑,瓜子皮,乾果皮,扔了一地,都被邱氏等人掃到了門後面,這裡有個習俗,不過了初五,不能把屋內的垃圾倒出去,要是倒出去就等於把這家的福氣給倒沒有了。所以掃地都會掃到門後面,等過了初五在一起弄出去。
另外不過了初八不讓拿針,不然不吉利,所以初八前的這些日子,針線筐子都是藏起來的,就是在勤快的人,也會等過了初八才動針線。
墨蘭覺得日子清閒,去打打出溜滑,弄點啞巴豆,黃豆嘎嘣下牙,也會和莊內的小夥伴瘋跑下,反正過年嘛,圖的就是個開心,想怎樣就怎樣,不必約束自己。
墨蘭從外面跑了回來,臉蛋通紅,嘴裡全是白哈氣,進了院子她就直接奔屋子去了,她衣裳的袖子剛纔開個口子,她準備去找針縫下,今個都初九了,不犯忌諱了。
墨蘭正翻着針線筐,邱氏進來了。
“蘭兒,找啥?”
“我袖子壞了,找針縫縫。”墨蘭邊說邊找着和自己衣裳同色的針線。
“過來,娘給你縫,都沒見你拿過幾次針,能縫好纔怪。”邱氏過來邊找線邊嘟囔閨女,她對墨蘭是啥都滿意,就是覺得墨蘭不愛動針線,她怕閨女女紅不好,將來找婆家吃虧。
墨蘭沒有回嘴,針線這東西,她不是不會,那世她二姑奶奶花繡的好的很,自己學過,只是興趣不大。不愛動手,十字繡她繡了多副,她知道很多漂亮的圖畫呢,懶得動手罷了。
邱氏挽好了線,讓墨蘭等着,她出去了一下。一會拿了個小柴火棍回來,對墨蘭說:“張嘴,咬着。”
墨蘭雖然心裡無奈,還是張嘴咬着了,她知道這是邱氏怕她縫的時間自己說話。
邱氏看閨女咬着了木棍。她開始縫了起來,邊縫邊嘴裡叨咕:“就針縫,就針連。那個鱉孫敢攀俺。就針縫,就針連,鱉孫王八都走遠。”
墨蘭微微笑着,母親這是怕縫的時間有鬼魂髒東西啥的上她的身,雖然是迷信。可都是因爲愛她,她覺得溫暖。
邱氏打了個結,扯斷了線,看了看,笑道:“好了,把棍拿下來吧。別把牙咬壞了。”
“娘,憋死我了。縫個衣裳還得咬根棍,都是啥講究啊?”墨蘭長出了口氣。
“可別瞎說。縫衣裳時不能說話的。縫的人嘴裡得叨咕,蘭兒記住了啊。往後你當娘了也得這樣,不然晦氣。”邱氏認真的交代着閨女。
“恩,我記住了。”墨蘭衝她點點頭,依偎在了邱氏的懷裡。溫馨在母女二人之間盪漾。
過完了十五,墨家清早起來就把東西化上。怕有客上門。
墨蘭正和王氏,邱氏幾人閒嘮着,就聽得外面有人在喊:“有人嗎?誰在家啊?”
竟然是個女人的聲音,這是誰?估計八成是來串門子的,最近經常有人來自家串門子,嘮嘮家常,拉拉關係啥的。
墨長河出去把人領了進來,墨蘭擡頭一看,怔了,看來人的穿着打扮應該是個媒婆。
這媒婆是個生面孔,墨蘭並不認識,這是?要給誰提親呢?
衆人客氣的請媒婆坐了,給她倒了水,王氏開口問了她的來意。
“嬸子,我是隔壁莊的,我這次上門是來說門親事的。人都說嬸子家好我還不信,今個來一看,嬸子家可真是大啊。這院子,這屋子,可是數得着的,人家閨女要是進來了,可真是她的福氣。”那媒婆邊打量邊誇着。
墨蘭出了口氣,這不是給自己提親的,那就是二郎了,可他也不大啊。今年還得去考童生,這要是說了親,怕是得分心了。
“那裡,俺們就是一般的人家。你太過獎了,這二郎也十六了,是到了說親的年紀了,不知你說的是哪莊的哪家的閨女?”王氏客氣的問道。孫子也不小了,訂下來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得先相看閨女的人品。
“嬸子家的孫子十六了啊?那是該說親了,我回去就給尋個好閨女,不過我今個來可不是給他說親的。”那媒婆笑笑接了話。
不是二郎?小三兒更不可能了,那會是誰呢?墨蘭心裡尋思着。
“嬸子,我今個來是給您家老大說親的。”
媒婆的話剛落,墨家衆人都驚的張大了嘴巴,就連墨蘭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那媒婆。
老大?大伯!大伯孃可好好的在這坐着呢,給大伯說啥親?恍然間,墨蘭有些明白了,難道?難道是伯孃進門多年無子,有人打上了大伯的主意?可自家除了賺了些銀錢,無權無勢的,這也太。。。。
“這位妹子,你怕是弄錯了吧?俺老大都快四十了,他成親多年,俺老大媳婦就在這坐着,給他說啥親啊?”王氏怔了下後,就當聽不明白,回了媒婆的話。
“嬸子,俺沒弄錯,這長海兄弟是成婚多年不錯,可他膝下無子啊,這子嗣可是大事,無子傳出去可要被笑話的,有句話不是說了:三年無子,可休妻。這都多少年了,這長海兄弟膝下都沒有個一兒半女的,他能不着急?能不難過?
以前咱就不說了,現在有閨女看上了長海兄弟,這閨女今年十八,長的俊着呢,脾氣秉性還好。人家肯嫁過來,保準出不了兩年就能給您家添個白胖的小子,這好事那裡找去啊!我這連趕着就上門來提了,嬸子您可得承我的情啊。”媒婆巴巴的把來意說了個清楚明白。
墨長海此刻並沒有在屋內,他在他自己的屋子內看書。而劉氏從媒婆開始說,臉就變了顏色,媒婆話落她的臉已經慘白無比。
媒婆沒有說錯,自己確實無所出,論理長海他確實可以休了自己。可是,可是…她不敢往下想去。
“你說啥呢!俺嫂子這麼好個人,大哥他不可能休妻!你快別瞎咧咧了。”邱氏看着臉色慘白的大嫂,急眼了,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衝媒婆嚷道。
“是啊,我家長海不可能休妻的,劉氏她不管何時都是我墨家的兒媳婦,這點永遠不會變,麻煩大妹子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這份情我們心領了,不過這事就不要再提了。”王氏也沉下了臉,把媒婆的說親回了過去。
劉氏慢慢的緩和了臉色,感激的看着婆婆和弟妹,可她的心裡依然不好受。
“嬸子,您別急。咱們再說道說道。不休就不休。可不興急眼,我這下面還有話沒說呢,總得讓我說完吧。”那媒婆一看對方急眼了,急忙笑着轉了話風。
“你說啥說。還有啥好說的!你要是再說休妻的話,看我不拿針縫了你的嘴。”邱氏依然不滿的衝媒婆嚷着。
“妹子你別急,聽我說完,不休妻,我不說休妻的事了。”媒婆衝邱氏笑着,心道:這家的老二媳婦果然是個急脾氣。
“嬸子啊,對方閨女不是個不講理的人,想着你家老大媳婦也在家裡辛苦了這麼多年,沒功勞也有苦勞。當時我說休妻的時間,人家閨女就攔着不讓休妻。說她願意嫁過來,做小的。永遠尊劉氏爲姐姐,永遠不越過劉氏。將來生了娃,她願意和劉氏一塊撫養。願意讓娃叫劉氏大娘。等往後讓娃給劉氏養老送終。您說這麼通情達理的閨女那裡找去?”媒婆又把女方商量好的第二條路說了出來。
墨蘭挑眉,對方是什麼人啊?竟然把一切都打算好了,不休妻就做小的。算的還真精密啊!
“對方是什麼人家?”王氏眼神閃了兩閃,想沉思了下後張嘴問道。
“娘。”邱氏愕然的喊了聲,娘莫非動心了?而劉氏的臉則有些白。
“你別說話。”王氏看了邱氏一眼,沉聲說道。
“對方是天王寺的,這家的男人叫王有才,他家裡的婆娘孃家姓朱,都喚她朱氏,朱氏生了兩個閨女,三個小子。這說的是大閨女,今年十八,名叫香兒,小閨女今年十四,叫秀兒,兩個小子一個十歲,一個五歲。還有老小子今年兩歲。家境還算殷實。這朱氏能生,她的閨女也保準能生。嬸子您就擎等着抱孫子吧。”媒婆覺得對方是心動了,急忙把對方的身份說了出來。
王氏雙眼眯了眯,這姑娘到了十八還沒嫁,怕是有啥問題,家裡孩子多,她大閨女嫁過來,自家怕就得養活她孃家一家人了,自己是不可能讓長海再娶的,妾也不行!
無子那是他的命,之所以問清楚,是怕有人要對付自家,現在問清楚了,她也放心了,不過是看上了自家賺了些銀錢,沒有別的事就行,不過過兩天還是得找人打聽下這家的情況,穩妥些沒壞處。
王氏在思索,而劉氏則是越看婆婆心裡越沒底,娘這一直不說話,是當着她不好答應嗎?也罷,自己多年無子,確實欠了墨家的,就給長海娶個小的進來吧,自己不能讓娘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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