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丑時。
半圓的明月高掛夜空,銀白的光輝撒在大地,似乎給大地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銀色薄紗,夜空繁星閃爍着。
野外的響起蟲鳴鳥啼蛙叫之聲,涼風徐徐,吹拂在身上很是舒服。
義縣和臨縣的交界的地方。
趙李姚和張王兩方的勢力,已經不死不休的接連交戰了七日了,雙方雖然都死傷慘重,可想到既然都打到這種地步了,接下來了只要再稍微努力一把,就能把對方殘餘的勢力給滅了,所以,兩派的將領都很是不甘心,都想堅持到最後,然後滅掉對方。
昨日下午兩軍再次開戰,直到打到天色黑透之時,這才暫且鳴金收兵。
兩方的軍隊相距十里,分別在兩個山頭下方紮營。
連續幾日的兩兵交戰,而且前幾天是在暴雨中交戰,後面幾天又是在極度高熱高溼的炎熱的天氣下交戰,很多士兵都不可避免的中暑了。
即便是沒有中暑的那些人,雙方的將士都已經很是疲憊了,吃了些東西后,留下巡邏的士兵警戒,其餘的人便在點起篝火照明的火堆周圍,繞着篝火堆席地而坐,當然,夏季天氣炎熱,自然是要距離篝火堆稍微遠一些,將士們彼此背靠着背沉沉的睡了下去。
忽的。
張王勢力的紮營地,外圍負責警戒的士兵吹響了敵襲的示警號角。
“嗚唔~”
一聽這號角聲。
張王營地頓時就炸開了鍋。
王禹將軍刷一下睜開眼,臉色頓變,刷一下拔出刀指向天空並朝着營地的將士們高聲怒吼:“有敵襲,將士們~立刻做好戰鬥準備。”
沉睡中的將士們聽到這號角聲,還有王將軍的命令之聲,一個個頓時一個激靈,睡眼惺忪的猛的起身並拔出兵器。
很多中暑的士兵們,此時臉色煞白,起身之時身子還猛的晃悠着,都有些站不穩的樣子,可敵軍已經來偷襲了,若是不拿起武器,他們就只能像地裡的菘菜那般,任由敵人來砍。
誰都不想死。
既然不想死,就只能咬牙拿起武器繼續戰鬥。
“狗孃養的東西,居然還有力氣還偷襲。”張長青將軍一邊揉着眼睛起身,一邊低聲咒罵,隨後拔刀對身後的張家軍高聲吼道:“將士們,今晚我們一定要讓他們有來無回,殺他個片甲不留。”
“有來無回,片甲不留。”
“有來無回,片甲不留。”
另外一邊。
約兩萬多人騎兵,在朦朧的夜色下朝着張王營地衝了過去。
“殺啊~”
張王營地的士兵們拿起武器,在兩位將軍的指揮下,十三萬人朝着宿營地下方的荒蕪田地衝去,那一大片荒蕪的田地很是開闊,沒有任何的樹木和山坡遮擋,而且白日裡他們也留有人在下方的田地值守,敵軍是不可能來佈設陷阱和埋伏的,所以張王的士兵這纔敢放心大膽的在夜色之下在此地同敵軍展開交戰。
張王的士兵們呈現扇形的陣隊,準備等會兒把這前來偷襲的敵軍給包圍起來,讓敵軍逃無可逃,然後再盡數滅之。
與此同時。
十里外那個山頭的趙李姚駐紮地,此時一聽敵軍那方隱約響起的號角聲,頓時心裡一緊。
什麼情況?
他們壓根就沒派兵去偷襲張王的營地,敵軍那兒爲什麼卻響起了號角聲?
沒過多久。
趙李姚的營地外也響起了巡邏士兵的示警號角聲。
“敵襲~快,快做好戰鬥準備。”
“孃的,姓張的和姓王的可真不是個東西,老子剛剛差點就被他們給便宜,合着他們居然是打着假裝被偷襲的幌子,讓我們掉以輕心,然後趁機來偷襲我們吶,真是有夠陰險狡詐的。”
“將士們,隨我殺啊~”
“左副將,周副將,米副將,藍副將,你們帶着人駐守原地,一定要保護好糧草。”
“是,姚將軍。”
秦家軍三萬多士兵僞裝成張王的士兵,然後在敵軍的營地三裡地外的空曠荒野裡,堆放了十堆大大的柴火堆,然後秦家軍故意上前做出要去偷襲敵軍營地的架勢,同敵軍交戰了一小會兒後便開始撤退,當把趙李姚營地一半的將士們引到空曠的田野裡後,便開始和敵軍展開了激烈的交戰,同時,讓人射出火箭點燃柴火堆。
此舉就好似要點燃篝火照明,然後和敵軍決一死戰似的。
秦家軍和趙李姚的八萬多士兵打得很是激烈。
在篝火堆點燃約五分鐘後,關宗耀便吹響了撤離的口哨聲。
與此同時。
另外一邊的張王的宿營地。
就只有宿營地後方的山坡之上存放糧草的地方,還有士兵把守,這些士兵們的注意力全都在另外一邊,生怕另外一直敵軍從山坡那一邊偷襲過來毀掉他們的糧草,所以,這些看守糧草的士兵們一個個都是背對宿營地的火堆而站。
就在張王士兵們全都撤離宿營地之時,操控着空間的雲杉走到火堆處,意念一動,短短的兩秒時間,就把綁了很多柴火作爲遮擋的煤氣罐放進了熊熊燃燒的火堆中。
三個煤氣罐分別放在三堆柴火裡,每放一個煤氣罐,雲杉都只用了兩秒的時間。
煤氣罐外面捆着一堆枯枝作爲遮擋,丟進火裡都讓人發現不了異樣。
雲杉放完煤氣罐後,便操控空間快速的衝到交戰的外圍,然後在一處陰暗處掏出口哨使勁兒一吹。
“咻~咻咻~咻咻咻~”
秦熠知一聽媳婦這哨聲,立即高聲吼道:“撤~”
僞裝成趙李姚的兩萬秦家軍們,在張王十多萬兵馬的包圍圈還未徹底合攏之時,從那一處缺口立刻策馬撤離。
“?”張王的將士們懵逼了。
這是個什麼情況?
不是來偷襲嗎?
這纔剛剛開打不到半刻鐘,怎麼就撤軍了呢?
難不成……
難不成是狡猾的趙李姚那一方再耍什麼陰謀?
秦家軍撤離的很快。
很快就隱沒在遠方滿是樹木的官道之上。
夜色朦朧。
兩位將軍都不敢輕易離開營地太遠,生怕那官道的陰暗處會有埋伏,所以並未下令前去追擊。
張長青驅馬衝到王禹身旁:“王將軍,你說那些狗孃養的這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王禹眉頭緊鎖,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忽的,臉色一變:“快,隨我回營地,小心敵軍對我們糧草下手。”
話剛一落。
宿營地看守糧草的士兵便吹響了示警的號角。
“不好,那些狗雜種真的是衝我們糧草而來的。”張長青臉色大變,暴怒大吼。
兩位兩軍趕緊帶着士兵們返回營地。
片刻後。
當將士們回到營地後,便看到有敵軍從山上朝着半山腰放糧草的地方射火箭,不過這火箭卻並不多,所以只有少數的十多車糧草被點燃,這火很快就被撲滅了。
就在趙李姚的八萬多的將士站在篝火堆,商量着要不要追擊之時。
就在張王的十三萬將士返回駐紮地,圍饒着篝火堆席地而坐,討論着趙李姚今晚會不會再次來騷擾性的偷襲之時。
忽的。
張王的駐紮地響起了驚雷般的巨響聲,伴隨着這響聲的響起,其中燃燒着的三堆火堆炸裂了一般,那熊熊燃燒的烈火朝着四處噴濺,那爆炸的氣流把火堆周圍的士兵全都給炸飛了,給掀翻了。
“砰~”
“砰~”
“砰~”
接連三聲巨響,震得宿營地的將士們震耳欲聾,震得地動山搖一般。
“啊啊啊~”
“啊啊~救救我,快幫我滅掉我身上的火……”
“平地三聲驚雷,平地三聲驚雷響了,是老天爺降下懲罰了,這是老天爺降下懲罰了……”
“老太爺這是不是在提示我們,讓我們要歸順戰神大人啊?”
“老天爺饒命,老天爺饒命啊……”
張王的營地亂成了一片。
被炸傷的士兵,被燒傷的士兵,被嚇得魂飛魄散四處逃竄士兵,被嚇得屁股尿流的士兵。
慘痛的哭嚎聲,惶恐不安的驚恐聲,聲聲一片。
這爆炸之聲,這沖天的火光。
即便是十里地之外的趙李姚士兵們都聽到了,都看到了。
此時。
趙李姚的將士們臉色皆是難看至極。
這接連幾天都是烈日當頭,晴空萬里,即便是夜裡,今晚這天空也沒有烏雲,沒有閃電,壓根就沒有了任何要下雨的徵兆,可卻張王的營地卻突然響起了三聲驚雷般的聲音,同時還有那沖天的火光。
那聲音,那火光。
就好似被雷劈中了一般。
士兵們,將士們一個個全部都在怯怯私語。
“該不會是……該不會是因爲我們派兵去攻打西川,惹怒了老天爺,所以老天爺這才降下驚雷?然後由於我們和張王的宿營地太近,老天爺一時失手給劈錯了?”
“噓~別亂說,小心將軍聽到了。”
姚志明臉色陰沉的不行,側頭看向李國良和趙德祥,沉聲道:“該不會是秦熠知利用異世之魂給的神器在搞鬼吧?”
李國良看着張王的宿營地方向一言不發。
其實。
他這個人還是比較相信因果報應的,也是比較相信命運和天罰的。
異世之魂之說和上蒼降下懲罰,他還是相信後者居多。
異世之魂?
神器?
古往今來。
不管是正史也好,野史也好,都從未記載過所謂的“異世之魂”一說,想起那皇帝對秦熠知的恨之入骨,皇帝放出了莫須有的流言,編造出一個身懷異寶的異世之魂,引得全天的諸多勢力皆是與秦熠知爲敵,讓秦熠知成爲全天下勢力的公敵,這樣皇帝就能把那些地方勢力的刀劍引向秦熠知。
趙德祥搖搖頭,心裡有些舉棋不定。
此時。
趙德祥也不知道,究竟是該相信異世之魂之說?還是該相信天罰之說?
姚志明深深吸了一口氣,眸光一轉,看向兩位盟友將軍,提議道:“李將軍,趙將軍,那天罰之說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古往今來,那些所謂的老天示警,亦或者是祥瑞什麼的全都是人捏造出來的,那張王的宿營地,必定是被秦……”
姚志明的話還未說完。
忽的。
他們周圍其中的三堆燃燒的火堆,突的火光大作,接連響起平地三聲驚雷。
“砰~”
“砰~”
“砰~”
爆炸來得猝不及防,騎在馬背上的趙李姚結盟的七萬大軍,被這局響聲,被這火光嚇得戰馬發瘋的蹦跳和逃竄,士兵們傷的傷,死的死,哭爹喊孃的逃。
現場亂成一團。
秦熠知和雲杉,以及關宗耀和那些將領們聽到這聲音,頓時面色一喜。
早就守候在兩派敵軍不遠處的秦家軍們,聽到這驚雷聲後,一個個皆是一邊興奮的吼着,一邊策馬朝着敵軍衝去。
“殺啊~”
“趙李姚行事卑劣,趁戰神大人前去麗城驅趕蠻夷之時,派兵攻打西川,多行不義必自斃,就連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了,戰神大人乃天命之子,已經成功收復了蘭漠城……隨我衝啊,殺了那些執迷不悔,好懶不分,至萬民於不顧,違抗天命助紂爲虐的人。”
“戰神大人心胸廣闊,只要你們有人能放下兵器棄暗投明,將功折罪,降者不殺,降者不殺。”
秦家軍一共九萬人,分成了兩隊,每隊四萬五千人,分別朝着趙李姚和張王的營地疾馳而去。
打仗最重要的是什麼?
是士氣。
秦家軍士氣高漲,兩派的敵軍被那“平地三聲驚雷”都嚇得差點嚇破了膽兒,逃的逃,傷的傷,怕的怕,中暑後病的病,軍心已經徹底渙散了,士氣也沒了。
於是乎。
當兩派的敵軍聽到戰神大人已經把蘭漠城的蠻夷殺了三十萬後,還奪回了蘭漠城時,再加上剛剛他們親身經歷的三聲驚雷聲示警,哪裡還有膽子同秦家軍爲敵?哪裡還敢同秦家軍交戰?
所以。
當秦家軍衝過去後,大多數將士都主動投降了,不投降的極少數人,頑抗抵抗之時,也被秦家軍花了兩刻鐘的時間給滅了,當然,自然也是有漏網之魚的,一部分漏網之魚已經趁着夜色的掩護給溜了。
這一晚。
秦家軍九萬將士,折損了一萬人五千多人,殺死趙李姚和張王寧死不降的敵軍共計四萬多人,兩方敵軍一共二十三萬人歸降了秦熠知。
秦熠知和關宗耀把兩方的敵軍給集合在一起,然後開始從駐守西川的秦家軍的戰績說起,再說到戰神殿大人所帶領的秦家軍,前去支援麗城,那麗城的朝廷守軍已經盡數歸降戰神大人。
再說到蘭漠城落入蠻夷之手百姓們都各種慘絕人寰的遭遇。
再到戰神大人帶着區區十五萬秦家軍,就不僅滅了麗城外的十萬蠻夷,而且還成功攻破了蘭漠城,並從二十五蠻夷手中奪回蘭漠城不說,更是又殺了蘭漠城的蠻夷二十萬,短短兩日的功夫,戰神大人憑藉所帶領的十五萬人,就殺了蠻夷共計三十萬人。
如此戰績。
而且秦家軍還是攻城的一方。
這怎麼能不讓兩派歸降的士兵爲之懼怕?爲之震驚?位置欽佩?
再然後。
⊙тт kān ⊙¢O 關宗耀又從戰神大人的天命之說,再到戰神大人乃是普天之下百姓衆望所歸,且心繫百姓,能爲百姓謀福的英主之說開始給歸降的士兵們洗腦。
威逼利誘。
在絕對的勢力面前,一切陰謀和算計都是紙老虎。
兩派歸降的士兵們老實了,老實得不能再老實了。
空間裡的雲杉看着丈夫和關宗耀兩人一唱一和,看着這歸降的二十三萬多將士們聽着丈夫和關宗耀的話後,情緒皆是被調動了起來,時而淚流滿臉,時而悔恨不已,時而滿臉的崇拜,時而又興奮的狀態,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畢竟。
秦家軍現在已經只剩八萬人不到的樣子,若是這二十三萬人詐降並聯手對抗秦家軍,那秦家軍可就沒好果子吃了。
幸好……
幸好……
秦熠知對歸降的士兵們說了約兩刻鐘後,便把後續的事情交給關宗耀和幾個副將了,畢竟,最高領導人得保持神秘感才行,可不能囉囉嗦的,翻來覆去的一直來回悼念那幾句自誇的話語,沒得掉了身份不說,反而還會折損他身爲不敗戰神,身爲天命之子的威嚴,反而會令歸降的將士對他沒了敬畏之心。
秦熠知走到外圍的偏僻處,招來暗衛:“秦二十一。”
“屬下在。”
“立刻帶人連夜趕回西川,把今晚這裡的捷報告知太老爺。”
“是,主子。”
暗衛離開後。
雲杉見丈夫站在大樹陰暗影子裡,見距離丈夫周圍的侍衛都在二十米開外後,便從空間裡閃身出來。
秦熠知一把緊緊的抱住了她,俯身低頭不斷的在她額頭上輕吻着,很顯然,今晚妻子去放煤氣罐的確是讓他擔憂後怕不已,生怕妻子一個不小心,就會再次出事兒。
“我沒事的,別這麼緊張。”雲杉雙手摟住丈夫的腰身,鼻尖在他的頸脖上左右蹭了蹭,語中帶笑的輕聲安撫。
雖然嘴上說的輕巧,可雲杉此刻心裡依舊後怕不已。
畢竟。
一旦速度一慢,一旦被敵軍發現,可就會壞了大事兒不說,她也會有性命之憂。
不過。
此時丈夫這麼後怕,這麼緊張,她自然是不能表現出來的,免得讓丈夫越發的害怕,免得讓她今後想要幫他分擔一些事情,他再也不會同意。
想了想。
於是岔開話題,問:“這些兵已經歸順了,我們什麼時候回西川?”
秦熠知在妻子腦門兒上重重親了一口,隨後把她的腦袋摁在胸口,大掌一下又一下的撫摸着她的髮絲。
沉默了一瞬後。
這纔開口道:“明日我會把八萬秦家軍和歸降的二十三萬士兵重新進行編制,這樣秦家軍的將士們就能很好的監督歸降士兵,以免歸降的人中做什麼小動作,而且,趙李姚的士兵雖然歸降了我們,但趙李姚三大家族那些人還在臨縣,萬萬不能放走他們,臨縣的縣城,我們得從他們的手裡奪過來。”
“嗯,趙李姚三大家族的主事人,行事卑劣,只顧他們自己的利益,完全不顧百姓的死活,從他們派兵趁機去攻打西川這事兒上就能看出來,這等世家,不若徹底毀之,以免留下後患。”雲杉仰頭看向丈夫說着她的想法。
“我也是這麼想的。”秦熠知點點頭,隨後繼續道:“趙李姚和張王兩軍就交戰這麼久,那些十來萬的屍體也得處理,而且,我們還得地方張王再次派兵過來複仇,過來攻打我們,還得警惕其地方勢力過來……秦家軍現在雖然佔據了十個縣城,兩個城池,可除了西川六縣百姓能正常耕種,能收穫一些糧食,其餘的四城兩城的秦家軍都要靠西川產出的那點糧食來養着這麼多人着實困難,也不是長久之計。”
雲杉深深一嘆,理解的點點頭。
秦熠知繼續說道:“所以,現在的義縣,臨縣,龍拳縣,沿縣如今已經沒有多少百姓了,我們還得把逃荒出去的百姓弄回來,讓百姓們儘快恢復耕種,至少在冬天大雪來臨前,這裡能收穫一些蔬菜和土豆,等收穫了蔬菜和土豆,就能把冬小麥,胡豆,豌豆給種上,這樣春天就能收穫糧食了,只有百姓們過來了,秦家軍才能從百姓中招攬更多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