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背之上的秦熠知揮舞着手中的馬鞭,使勁兒的抽打着馬屁股。
薄脣緊緊的抿着,臉上的每一塊肌肉也緊緊的繃着。
生怕臉上的一個細微表情會泄露了他此時極其激動的喜悅心情,生怕會被挾持妻子的那些人看到了,從而給妻子帶去危險。
哪些挾持妻子的人究竟是誰?
是因爲媳婦剛好俯身在被挾持的女人身體裡?
還是說……
還是說那些人知曉了妻子的真實來歷?
所以妻子纔會魂魄離體?
所以妻子纔會俯身在了其她女人的身上?
一想到會是後面這個可能。
秦熠知頓時嚇得眸光驟然一縮,心臟也停跳了一瞬。
對了。
那個和尚?
會不會是那個和尚知曉了妻子的真實來路?同時還把妻子的離奇來歷以及妻子擅長農事的消息泄露了出去?
那些挾持雲杉的人。
爲的便是讓妻子爲那些人效力?
秦熠知越想越覺得會有這個可能。
半垂下的眸子裡滿是駭人的戾氣。
若真是這樣的話,他一定要找到那個插手凡塵俗世的妖僧,他一定要把膽敢劫走他妻子的人一網打盡。
秦熠知瘋狂的抽打着馬屁股:“駕,駕駕~”
此時。
緊跟在秦熠知身後的雲祁,看着前方瘋狂打馬前行的好友,心臟噗通噗通的狂跳着。
爲什麼他感覺……感覺剛剛聽到罵人的那個女人頗有嫂子的風範?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而且。
嫂子大難不死活過來後,爲什麼熠知這些天還會心事重重?
秦安覺得剛剛那個斷腿還破口大罵的婦人,叫罵人的語氣,還有那些新奇的言詞,以及那潑辣勁兒,真的和夫人一模一樣。
可奇怪的是……
他送銀子過去時,看到的那個女人卻長着一張與夫人完全不同的臉,若是說臉可以易容改變樣貌,可一個人的身高和骨架卻是改變不了的。
那女人長得高高大大的,身高比很多男人都高,也比夫人高出了一大截,這不可能是夫人。
可奇怪的是。
這個女人的說話方式和夫人一模一樣。
反而府中死而復生後的那個夫人,言談舉止,飲食喜好,待人接物等等完全就沒有以前夫人身上的半點影子。
奇了怪了……。
秦七的腦子此時一團漿糊都被搞蒙了。
……。
今兒天氣挺好的。
陳氏舉辦了燒烤聚會。
花園的亭子四周放上了屏風用於擋風,距離亭子約十米開外的下風口,方大山正和徒弟在烤着燒烤。
鎮國公懷裡抱着晨萱,陳氏懷裡抱着灝灝,小川和晴空一左一右的坐在厲雲杉身旁,厲雲杉懷裡抱着雲瑾,衆人的話題都圍繞着孩子們。
“灝灝,小灝灝~你這小模樣真是越長越和你爹爹小時候一模一樣了。”陳氏伸手輕輕颳着灝灝的鼻尖,滿臉慈愛的逗弄着。
“咿呀~”灝灝咧嘴無齒一笑,露出粉粉嫩嫩的牙牀,白白胖胖的小糰子一笑起來,左邊臉上就會有個極淺的小酒窩,看起來很是招人疼。
鎮國公抱着懷裡的曾孫女,用那被揪得只剩下稀疏的長鬍子在晨萱的臉上撓癢癢,逗得小丫頭咯咯的笑個不停,一雙胖乎乎肉嘟嘟的小手,也不停的拽着那鬍鬚使勁兒扯着。
“咯咯咯~咿呀~”小丫頭一邊扯,還一邊發出歡快的笑聲。
晴空和小川坐在厲雲杉的左右兩旁伸手逗着弟弟。
“小胖子,孃親抱了你這麼久已經很累了,哥哥抱你好不好?”小川捏着弟弟胖乎乎的小臉,笑眯眯的詢問着。
小奶娃自然是不會回答的。
所以小川直接就伸手過去了。
“娘,晴空力氣比哥哥大,晴空也要抱抱弟弟。”晴空也在一旁起鬨爭着說到。
厲雲杉聽着大兒子的話,看着懷裡胖乎乎的兒子,隨後又看向小川,心裡五味雜陳。
又是羨慕,又是嫉妒,又是不憤,又是開心。
羨慕嫉妒不憤着那孤魂野鬼居然這麼的有手段,居然讓堂堂戰神那麼的看重和寵溺,想到都是因爲那孤魂野鬼,她現在纔會享受到家人的優待,這心裡就有些不是個滋味兒。
雖然她撿了個大便宜,可這心裡總是膈應都很。
不過膈應歸膈應。
總體來說。
她還是開心居多。
被逼的走投無路之時絕望撞牆自盡,本以爲死定了,沒想到卻重生到了一個醜八怪身上,本以爲一輩子都要當個男人婆的醜八怪,沒想到時來運轉,居然讓她遇到了那高僧。
讓她魂歸本體後,居然一舉成了戰神夫人,而且,不久的將來,她還會成爲天下最最尊貴的女人,成爲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
想想就跟做夢似的。
老天開眼。
在讓她生不如死的過了那麼幾年後,終於讓她過上了好日子,老天爺果然是眷顧她的!
思及此。
厲雲杉看着懷裡的孩子,抿脣笑得很是開心。
小川心裡一沉,垂下的眸子裡閃過一道寒意,再次擡眸之時,眼底的寒意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滿眼的儒慕以及關切之色:“娘,爹爹說過不能讓你因爲弟弟妹妹而累着,還讓我們監督你呢,若是你不聽爹爹的話,爹爹就會懲罰你三天不準去看弟弟妹妹們,沒得因爲弟弟妹妹而讓娘受累。”
小川的話剛落。
陳氏也笑望着厲雲杉。
陳氏懊惱的一拍腦門兒,滿眼關切的看着厲雲杉急忙道:“對對對~小川不提醒我們,我們還差點就給忘記了,雲杉,你才大病初癒,身體還未徹底養好,可受不得累,把雲瑾那臭小子交給鄧婆子和小川晴空照看吧,莫要累着你了。”
這兒媳婦死而復生後,雖然身體已經在恢復的不錯了,可這性格卻也變了很多。
以前大方,爽朗,熱情,在沒有夢見親家母之前,每天都精神頭十足。
而現在,卻變得不怎麼愛說話,變得沉默,變得還有些……有些小心翼翼,對她,對老爺子,她兒媳婦對他們這些長輩的態度雖然恭敬,可卻沒有了以前對他們這些家人的親暱感。
不過轉瞬想想,陳氏也就理解了。
畢竟。
死過一次的人,經過了那種可怕的死亡經歷後,會性格大變也是情有可原的。
這會兒。
厲雲杉覺得雙手手臂還真有點痠疼了,於是便順水推舟的點頭答應了。
“謝謝娘對兒媳的關心。”厲雲杉滿臉感動的看向陳氏道謝着,說完後,便把懷裡的孩子遞向鄧婆子,隨後對小川柔聲解釋道:“小川,你現在還小,弟弟現在已經五個月了,這都快二十斤了,這麼沉你抱不住的,讓鄧婆子抱着你逗他玩兒好不好?”
小川和晴空一臉遺憾的點點頭,隨後兄妹兩人手拉着手,屁顛屁顛的又湊到鄧婆子的身前。
鎮國公專心致志的逗着懷裡的曾孫女,連頭都沒擡一下。
實在是不想看到這厲雲杉。
一看到這女人看着灝灝和雲瑾時,那眼底深藏着的功利眼神,他這心裡就膈應的很,索性來個眼不見爲淨。
杉丫頭對五個孩子都是一視同仁的。
而這厲雲杉。
在五個孩子中卻獨獨對灝灝和雲瑾尤爲上心。
人老精,樹老靈。
活了這麼些年。
見過了無數形形色色的人,就厲雲杉這點道行,還真瞞不過他這雙眼睛。
這厲雲杉之所以如此看重灝灝和雲瑾,不外乎就是把兩個孩子當成邀寵以及站穩腳跟的利用工具罷了,這女人不論對小川和晴空也好,還是對三胞胎也好,他並沒有看到她的慈母之心,他只看到了她的不折手段,以及無恥至極的算計。
連親生骨肉都能如此待之。
厲雲杉這人品,連杉丫頭一根毫毛都比不上。
如今……
也不知道杉丫頭在哪兒?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鎮國公抱着懷裡的曾孫女,一邊逗弄,一邊在心裡想着真正的孫媳婦。
正在這時。
鎮國公懷裡的晨萱拽着鎮國公的鬍子,突的一動不動了,水汪汪的眸子直直看着鎮國公,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約十秒後。
晨萱先是癟着小嘴,隨後哇一聲的哭了:“哇啊~”
鎮國公一看小傢伙剛剛的反應,便知曉肯定是拉了,伸手一摸尿布,喲,熱乎乎的,於是急忙把孩子遞向蔣奶孃:“快,快帶二小姐回房換尿布。”
“是,太老爺。”蔣奶孃忙不迭的彎腰行禮並應聲,隨後急忙走過去抱住了哇哇大哭的小主子。
晨萱的哭聲就好似一個導火索似的,沒過一會兒,就引爆了灝灝和雲瑾。
兩個臭小子一個拉臭臭了,另一個尿尿了。
扯開嗓門兒震耳欲聾的嚎哭着。
陳氏和鄧婆子急忙把孩子們遞給奶孃,讓奶孃帶回去給孩子們清理。
晴空剛剛看到弟弟拉臭臭,捏住鼻子就跑去了厲雲杉的身前,小身子窩在了厲雲杉的懷裡。
陳氏甩了甩有些痠疼的手,笑嘻嘻的看向公爹問道:“爹,你手臂痠疼不?要不我給你揉揉?”
爹年紀大了。
可不像年輕的那時候了。
她比爹年輕這麼多歲,抱了灝灝沒一會兒,這雙手手臂就痠疼的很了,更不要上了年紀的公公。
鎮國公笑呵呵的點點頭:“我這手臂還真有點疼,三個小崽子們這才五個月而已,都快二十斤了,抱起來還真有些沉。”
“可不是嘛~這抱二十斤重的孩子,和抱二十斤的東西完全就不樣,同樣的重量,就是感覺抱着的孩子要重得多。”陳氏一邊笑說走,一邊走到鎮國公的身旁,開始給公爹捏手臂。
陳氏按摩還挺有一手的,當年鎮國公得了老寒腿後,陳氏專門找太醫學了這麼一手,就是爲了能在公爹跟前盡孝,幫公爹緩解一下小腿的疼痛。
在陳氏的心裡。
公爹就跟她親爹差不多。
“我也要給曾祖父捏捏。”晴空小丫頭也噠噠的跑了過去,站在鎮國公的另外一邊,小胖手替鎮國公揉捏着。
鎮國公伸手揉了揉小丫頭的腦袋瓜,毫不吝嗇的笑說誇讚道:“真乖~”
晴空雙眸亮閃閃的,很顯然對於被曾祖父誇讚後很是開心。
“曾祖父,奶奶,娘,我出去看看燒烤烤得如何了?”小川看向三人說道。
“嗯,去吧,你個小饞貓。”陳氏點點頭笑說着。
厲雲杉看着婆婆居然給她公爹捏手臂,心裡又震驚,又爲婆婆的不當行爲深感不齒。
她這婆婆和曾祖父還真是不講究。
男女有別這個道理不難道都不懂嗎?
公公和兒媳婦得避嫌不知道嗎?
大庭廣衆之下。
兒媳和公爹如此親密的身體接觸。
真真是……
真真是不知羞恥……
話說。
公公現在經常外出不在府中,也不知道她這婆婆和祖父之間有沒有真的發生齷齪之事?
厲雲杉畢竟還年輕,人生閱歷也較少,這個年齡段,終究還做不到完全沒不露聲色這一步。
鎮國公左右扭動的脖子活動之時,餘光在看到厲雲杉看向他這邊時,眼底那藏不住的齷齪神色之時,心底頓時就殺念頓起。
若不是爲了杉丫頭,他此時真想把厲雲杉活剮了心都有了。
這女人,就跟陰溝裡的臭蟲一般令人噁心。
歷經滄桑的冷眸微眯,迸射出令人心驚膽顫的寒意與殺氣,語調不高,脣角帶着瘮人的淡笑:“厲雲杉。”
走神中的厲雲杉一聽祖父在喊她,忙不迭的展露住一抹得體的微笑:“祖父。”
可當視線在看到曾祖父臉上的表情時,頓時心中大駭,就猶如兔子忽然看到了飛撲過來的兇猛深林之王一般,嚇得腦子一片空白,已然失去了任何的反應。
臉色煞白煞白的,嘴脣劇烈的哆嗦着。
鎮國公雙眸危險的半眯着,拔高了音量,再次喊道:“厲雲杉。”
“……。”厲雲杉嚇得身子頓時一個寒顫,臉色難看至極,眼神驚恐,強撐着勾起一抹牽強的笑:“祖,祖父?請問有何吩咐?”
“你對‘心中有佛所見皆佛,心中有屎所見皆屎’這一句話有可看法?”
“?”厲雲杉愣了一瞬,在腦子裡仔細想了好一陣後,這才品味出祖父這話裡的意思,瞬間就嚇得大汗淋漓,渾身虛軟,軟噠噠的坐在椅子上,屁股差點就坐不住的從椅子上滑到地面上了。
這老東西剛剛居然看出了她的心思。
會不會……
她會不會被這老東西給殺人滅口了?
思及此。
厲雲杉又驚又怕,後悔得腸子都青了,在心裡不住的暗罵着她自己,爲什麼剛剛沒有隱藏好情緒,居然讓着老不休的煞神給發現了。
怎麼辦?
該怎麼辦?
陳氏剛剛低頭只顧着替公公按摩手臂,壓根就沒看到厲雲杉臉上剛剛看向她和公公的齷齪眼神。
在公公莫名其毛開口問向兒媳婦“心中有佛所見皆佛,心中有屎所見皆屎”這一句話時,她覺得有些奇怪,於是納悶的擡眸看向公公,隨後又看向兒媳婦。
這一看。
便看到兒媳婦此時臉色煞白,似乎都要喘不過氣來的軟噠噠靠在圈椅上,頓時嚇得臉色大變,急忙鬆開鎮國公的手臂,便疾步朝着厲雲杉走去。
“夫人,夫人?”鄧婆子也被嚇到了。
“兒媳婦,你這是怎麼了?你別嚇我,你要是再出個什麼事兒……熠知回來會瘋了的。”
一聽這話。
陷入惶恐不安中的厲雲杉,頓時就好似吃下了一顆定心丸。
她有視他如命的丈夫在。
這老不羞的肯定不敢弄死她。
若是弄死了她。
這世上就再也找不出一個能夠不被秦熠知一身煞氣所克的女人了。
這老東西那麼看重秦熠知,怎麼可能會忍心看着秦熠知痛失愛妻呢?怎麼可能讓看重的孫子今後一直當個鰥夫呢?
思及此。
找到了依仗的厲雲杉頓時就沒有那麼害怕,不過,爲了避免這尷尬的局面,於是雙眼一翻,就一副隨時要“暈”過去的表情。
“雲杉,雲杉你怎麼了?”
“娘……”
陳氏和晴空急忙衝到了厲雲杉的身旁,又是搖晃,又是掐人中的,厲雲杉被搖晃得腦袋發暈,人中也疼得不行,剛想要閉眼“暈”過去。
突的。
外面的小川猛的推開屏風衝了進來,小川的身後還跟着小蠢貨和大黃,兩條狗子目光兇狠的看向厲雲杉,齜牙咧嘴的就朝厲雲杉衝了過去。
此時此刻。
厲雲杉哪裡還敢“暈”過去?麻溜的狼狽不堪爬上了涼亭裡的石桌,驚恐的怒喊:“快,快把這兩個畜生趕出去,快……。”
“嗷嗚~嗚嗚嗚~嗷嗚~”小蠢貨發出狼嚎的聲音,若不是小川及時抱住了它,準得撲到桌邊撕咬了厲雲杉。
“汪汪~汪汪汪~”大黃也目光兇狠的看着厲雲杉,不住的狂叫着。
晴空和小川分別抱着兩條快要失控的狗子。
“小蠢貨,大黃,你們別調皮了,娘剛剛大病初癒,經不得你們這麼嚇。”小川看着兩條狗子訓斥道。
雖然是訓斥的口吻,但臉上卻沒什麼怒意。
晴空剛剛看到孃親又差點閉眼倒下去了,嚇得眼淚汪汪的,此刻也緊緊抱着大黃安撫並呵斥道:“大黃,你不能這樣的,娘現在不喜歡和你們玩兒這個嚇人的遊戲,你們乖啊,下次可不能這樣了。”
厲雲杉聽到晴空和小川這話,氣得差點吐血。
這兩個小畜生是眼瞎了嗎?
哪隻眼睛看到這兩條畜生是在同她玩遊戲?
明明每次這兩條畜生看到她,就一副要撲過來咬死她的兇狠模樣,真他孃的邪門兒了,這兩條狗子爲什麼這麼不待見她?
不對。
一定是這兩條狗子被那孤魂野鬼施了法術,所以纔會這麼對魂歸本體的她充滿了敵意。
若不是這兩條狗子頗得全家人的喜歡。
她真是恨不得把這兩條畜生扒皮抽筋,然後給一鍋燉了吃了。
小蠢貨和大黃似乎感應到了厲雲杉心底的想法,情緒越發的暴躁和失控了,衝着厲雲杉瘋狂的犬吠着,那齜牙咧嘴的模樣,一副恨不得撲過去把厲雲杉活生生撕了吃似的。
厲雲杉嚇得在石桌上哭天搶地,鬼吼鬼叫的不斷蹦躂着,模樣很是狼狽。
鎮國公神色陰冷的淡淡瞥了厲雲杉一眼,開口道:“秦七。”
秦七急忙走了進來:“主子。”
“把小蠢貨和大黃帶回去。”
“是,主子。”
秦七剛剛轉身準備離開,鎮國公便補充道:“拿一些它們喜歡吃的烤肉給它們。”
“是。”
厲雲杉氣得直咬牙。
兩條畜生而已。
人都還沒吃上,倒是先給兩條狗吃了。
這老不羞的真是腦子有病。
兩條狗子被帶走後。
亭子裡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厲雲杉狼狽的從石桌上下來,鄧婆子急忙過去幫忙給她整理衣衫,然後又去打了熱水過來給她以及晴空小川洗手。
陳氏看着被嚇得差點魂不附體的兒媳婦,滿心的納悶。
以前兩條狗子對兒媳婦可親熱了,怎麼兒媳婦死而復生後,兩條狗子就對兒媳婦變得這麼有攻擊性了呢?
這個問題。
在兒媳婦醒來沒幾天,在兒媳婦和兩條狗子遇上後,她就納悶的很想開口詢問兒媳婦,可是卻被公公給制止。
公公說雲杉現在沒了記憶,若是聽她說了以前兩條狗子和雲杉相處的很好,擔心雲杉聽到後心裡難受,擔心雲杉又會努力的去回想過去那些記憶。
雲杉只要一試圖會回憶過去,就會頭痛欲裂,擔心雲杉有個好歹了,所以才讓她不告訴雲杉。
方大山的徒弟牛二順,端着兩大盤子燒烤站在屏風外稟報道:“太老爺,老夫人,夫人,大少爺大小姐,燒烤已經烤好了一部分。”
鎮國公出聲道:“端進來。”
“是。”
鄧婆子急忙把屏風移開。
牛二順一手端着一個裝着燒烤的大盤子走向石桌。
突的。
晴空由於心急的想要快點吃點燒烤,從洗手的盆的地方衝向石桌之時,不小心撞了牛二順一下,牛二順身子一個踉蹌,手一晃,雖然及時緊緊的端住了盤子,但傾斜的盤子裡的油水卻飛濺到了厲雲杉火紅的狐狸皮皮草披風之上。
剛剛纔接連兩次經歷了糟心事兒都沒敢發泄的厲雲杉,頓時就勃然大怒了,那姿態擺得高高的,用一副不可一世的嘴臉怒聲道:“沒用的狗奴才,端個東西都端不穩,你幹什麼吃的?弄髒我這一身皮草,賣了十個你都賠不起……。”
這麼好的狐狸皮做的披風,這個顏色她最是喜歡了,沒想到居然被這狗奴才給弄髒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清洗得掉。
陳氏驚呆了:“?”
鎮國公冷冷的盯着厲雲杉:“……”
晴空被震怒中的孃親徹底嚇住了:“……”
小川眼底劃過一絲嘲諷,這小人得志的嘴臉,還真是有夠難看的。
外面正在烤燒烤的方大山一聽這話,嚇得正在給肉串上刷油的手猛的一抖:“?”
牛二順此時又驚又懵逼。
夫人怎麼……
夫人怎麼變成這樣了?
以前夫人對府中的任何下人都是以禮相待,即便是下人做錯了事情,只要不是涉及到原則性的問題,夫人從來都是寬容以待,以理服人的,從不會像個潑婦一般如此大吼大叫。
心底雖然疑惑不已,但牛二順還是誠惶誠恐的把手裡的兩盤燒烤放下後,忙不迭的跪在了厲雲杉的跟前:“夫人,對不起,都是奴才剛剛……”
話還未說完,就被猛一下起身的鎮國公給寒聲出言打斷:“厲氏,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是非不分了?變得這麼囂張跋扈了?你的身上,還有沒有我秦家半點的風骨?”
一聽這話。
厲雲杉頓時嚇得心肝一顫。
難不成這老東西起疑心了?
思及此。
厲雲杉嚇得臉色都變了,結結巴巴顫聲道:“……祖父,都是這個奴才他辦事兒不小心,所以孫媳婦纔要訓訓他,讓他漲漲教訓。”
晴空眼裡包着淚,看着震怒的娘,又看看跪在地上的牛二順,伸手拉住厲雲杉的衣袖,喏喏道:“娘,是,是晴空剛剛不小心撞到了他,他纔會沒有端穩盤子的,對不起,都是晴空的錯。”
娘說過,小孩子不能撒謊。
做錯了事情就要勇敢的去承認和麪對,去承擔自己所闖下的禍,然後想辦法儘量去補救。
剛剛的的確確是她的錯。
都是因爲她撞到了牛二順,牛二順纔會把油滴濺在娘披風上的,若是她不站出來承認,牛二順肯定會被娘懲罰的。
厲雲杉看着拉她後腿的閨女,氣得恨不能一耳光狠狠扇過去。
這個蠢貨。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即便是現在說話不結巴了,但腦子依舊是那麼的蠢,難怪常言道:三歲看老。
蠢貨就是蠢貨。
不管這麼教導,這腦子都是開不了竅的。
厲雲杉緊抿着,極力壓制着內心的怒吼,瞥了晴空一眼後便收回了視線,一臉懺悔,一臉討好的看向鎮國公和陳氏:“祖父,娘,對不起,是雲杉太過魯莽了,還請祖父和娘不要見怪。”
鎮國公此時看到這厲雲杉就有些控制不住內心的殺意了,冷冷的看向厲雲杉,一甩衣袖便離開了。
大年初八。
本該歡歡喜喜的一次燒烤活動。
因爲厲雲杉的頻頻作妖最後不歡而散……
倒是厲雲杉。
第一次吃燒烤,正是新鮮着呢!
就她一個人吃得最多,最歡快……。
……。
未時兩刻。
秦熠知帶着人趕回了虹口縣的府中。
秦熠知和雲祁進府後,第一時間便一起去了鎮國公的院子。
“老爺子,我回來看你啦~”雲祁跟在秦熠知的身後,腳剛剛跨屋子,還沒看到鎮國公的人,便笑呵呵的親暱招呼着。
秦熠知一看到祖父這臉色,心裡頓時就咯噔一下。
這是發生什麼事兒了?
秦熠知忙問:“祖父,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老寒腿犯了?還是有人惹你生氣了?”
雲祁也急忙走過來,目露擔憂的看向老爺子。
見有云祁在,鎮國公自然不會實話實說。
畢竟。
杉丫頭的來歷實在是太過於離奇和驚世駭俗了些,這個秘密,自然是越少人知曉越好。
“嗯,老寒腿有些犯了,但不嚴重,你別擔心。”鎮國公撒謊的一言帶過說道,隨後看向一身寒霜的兩人:“你們兩個還沒吃飯吧?”
兩人點點頭。
鎮國公忙吩咐秦七去通知廚房弄兩碗熱乎的水餃來。
雲祁是個心思通透的人。
知曉祖孫兩個肯定有很多話要說,尤其是涉及到家事上的事兒,他着實不好留下好,便提出了告辭:“老爺子,今兒我同熠知一路騎馬回來,這會兒身上着實凍得很,感覺渾身骨頭都凍僵了似的,我先回去洗個澡,再吃點熱乎的,等我緩過勁兒了,就立馬過來陪你老說話怎麼樣?”
“行,你小子身子骨沒熠知壯實,這大冷的天兒趕路着實夠嗆,快回去吧。”鎮國公調侃的看着雲祁打趣着。
雲祁搓了搓手,對於鎮國公這一番打趣的話他也不惱,笑呵呵便告辭離開了。
當雲祁離開院子後。
秦熠知急忙吩咐秦七帶着侍衛們,還有暗衛們退到了院外。
當所有人都退出院子後。
鎮國公看到孫子那晦暗已久且佈滿血絲的眸子,此時變得無比的錚亮,情緒極度亢奮,激動得渾身都在顫抖着,嘴脣哆嗦了好一陣後,這才發出激動不已的顫聲道:“祖父,剛剛在回來的路上我遇到她了,我遇到我媳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