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爺以及跟隨來的衆賓客一見到她這副樣子更是好奇了,秦老爺臉色沉了下去,皺着眉頭越過她就直奔房門而去,然後猛的就推開了房門。
屋內,葉傾和秦煌早已經穿好了衣裳,但那衣裳都有被撕扯過的痕跡,兩個人都是頭髮凌亂,臉上也都帶着掩飾不住的紅潮,看到他更是如驚弓之鳥一般,眼神閃爍,尤其是葉傾更是一臉驚懼。
撲鼻而來的氣息讓秦老爺眉頭皺的更深了,目光分別在他們二人的臉上轉了一圈,然後目光就落在那凌亂不堪的牀上,心裡頓時一片明瞭。
額上青筋暴起,拳頭捏的吱吱作響,眼中彷彿燃燒着熊熊烈火一般重新落在他們二人的面上。
葉傾此刻腦中一片空白,反覆閃現着兩個字:完了……
而秦煌卻已經回過神來,眼神漸漸清明,事發之前的所有事情都慢慢的回到腦海中來。他被餵了藥後就被景繡身邊的一個勁衣男子扔進了房間,過了一會兒他藥性發作起來,另外一個勁衣男子就拎着被堵住嘴的葉傾進來了,然後他們將剩下的那半瓷瓶的藥全倒進了她嘴裡,再然後他們就出去了,葉傾企圖推開房門出去可是那兩個人就堵在門外,葉傾走不了,他忍着身上的不適,等待着葉傾藥性發作。很快她的藥性就發作起來了,並且主動撲向了牀上的自己。
然後他們就瘋狂的忘記了一切,沉浸在剛纔那場極致的歡愉裡面。
就連姑母推門進來都沒有發現。
原來景繡說的幫助自己竟然是用這樣的法子!
父親本就不看重自己,自己是庶出在這個家裡半點地位也無。今天在祖父的生辰上做下這樣的事又被衆人撞破,可謂是將秦家的臉面完全丟光了,父親會怎麼懲罰自己?
他的心瞬間涼透了……
都是葉傾和秦雨柔這兩個賤人害得!
他目光憎惡地看向立在地上眼神空洞的葉傾,如果不是她先有害人之心,又專門來慫恿自己怎麼會有現在的事情發生?!
葉傾感覺到他看過來的視線,面無表情機械的轉過頭來,當看到他那不加掩飾的憎惡和責怪的目光時,頓時打了個激靈,神色惱怒起來,垂在腿側的雙手緊緊地攥在了一起,長長的指甲陷進了掌心細嫩的肉裡。他竟然用這樣的目光看着自己,明明是他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明明給他安排的是景繡他竟然對自己做出這種事情來,這個畜生!
秦老爺不過短短的時間已經鎮定下來,眼神警告地看了一眼已經驚慌失措向他看過來的兒子,然後就退了出去並關上了房門。深吸了口氣才轉過身來,面向神色好奇的衆位賓客,神色輕鬆地笑道:“讓諸位見笑了,沒什麼大事,這裡我老母生前的住所,許多年沒人住了。適才小妹路過這裡想起老母就進來看看,結果在這間房裡發現了一隻死了多日的貓兒,丫鬟們害怕平日裡也沒個體統就大驚小怪起來,大家見諒見諒……”
他忽視他口中沒個體統的丫鬟並不是他們秦家的丫鬟,也忽視了這裡已經知道了真相的諸位小姐們,只想着怎麼應付這些跟在他身後而來的人。
衆人面面相覷起來,明顯是不信的。都齊刷刷的將目光落在了南宮泠瑞安以及諸位小姐的身上,充滿了詢問的味道。
南宮泠和瑞安倒是不動聲色,眉眼低垂,站姿標準,好像任何事都不能讓她們失了身份一樣。可是喉嚨處卻都像吞了一隻蒼蠅般的難受着,心裡對景繡的嫉恨更上一層樓。
至於其他的小姐們神色就豐富多了,可謂是精彩紛呈,眼看着秦老爺睜眼說瞎話,想要將事情遮掩過去,她們心裡那個急啊,可是她們沒辦法說出真相啊。說了,大家會以爲她們是親眼看到那樣的場面的,這對她們的名聲有損。
不說吧,她們心裡真是堵得慌啊,這麼有意思的事就應該說出來讓她們的父親母親也高興高興啊……
衆小姐自己不好開口卻都期盼着別人能開口說出真相,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像做了錯事在互相推諉一般。
賓客們不由神色更加好奇了,眼中探詢的意味更濃。
一位小姐終於忍不住了,神色茫然地說道:“我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聽見裡面有喊叫的聲音,然後葉二夫人就進去瞧了,許久不出來,公主和郡主身邊的丫鬟就也進去了,很快就滿臉通紅慌慌張張的出來,口齒不清的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然後……”然後你們就來了。
這話一出,衆人都不由神色古怪起來,面面相覷了一會兒就看向了依舊處在石化中的秦氏。
秦氏回過神來,扯着嘴角道:“真的就是死了一隻貓……真的……”
這話一點都不可信,衆人置若罔聞又去看南宮泠和瑞安身後的兩三個丫鬟,只見她們滿臉通紅的垂着頭,緊抿着脣角。
這屋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已經昭然若揭了,衆人看向秦老爺的神色不由都變得怪異起來。
秦老太爺那是什麼樣的人物,這家裡竟然出現這樣穢亂不堪的事情,這個秦大人真的是沒有一點乃父之風啊。這裡是已故老夫人的居所,這大白天的又是在這樣的日子外面賓朋滿座,這裡卻上演這樣的戲碼。他們可真好奇這主人公是誰?這秦家的家風真的和老太爺當家時不一樣了……
秦老爺見衆人完全不相信他的說辭此刻又用這樣譏笑的神情看着自己,一張已見皺紋的臉上青白交加,有些乾燥的脣囁嚅着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秦雨柔離開寧心齋,就直奔自己院子而去,路過這壽安院的時候半點停留都沒有,急匆匆地回了自己的院子之後,丫鬟就上前來稟報說葉傾已經看了大夫睡了。
她覺得葉傾身子就是再不舒服也是睡不着的,氣沖沖的推開了房門就發現裡面空無一人,跟進來的丫鬟也很是驚奇,回說她明明一直都在外面守着的並沒看見表小姐有出去。
秦雨柔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就讓人四處去找葉傾,除了壽安院和自己剛出來的寧心齋其餘所有地方都找遍了全都沒有葉傾的身影。她如此着急的找葉傾不過就是爲了發泄自己的怒氣罷了,找了這麼一通花了這許久的時間她的氣也消的差不多了,坐下來喝了幾杯水纔想起來去通知南宮泠她們計劃沒有成功,結果等她到了前院,剛纔她們所坐的一桌已經空了,看來她來晚了。於是她也沒在意,二公主她們發現壽安院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的時候自然就會明白計劃失敗了。
那個時候大家似乎都酒足飯飽了,很多人也都開始出口告辭。秦老爺正挽留客人忽然看到她回來了,忙招手喚她過去,原本攀談的衆人也都齊刷刷的向她看了過來。
無法,她只好面帶微笑地走了過去。
秦老爺迫不及待地問道:“郡主呢?郡主怎麼說?你祖父的身體能痊癒嗎?”
衆人的目光也都充滿了探詢,很多人的眼中都帶上了希冀的神色,顯然有不少人是真心關心秦老爺子的。
她正躊躇着不知道怎麼回答的時候,就聽到有人慌慌張張地喊道:“不好啦,不好啦……”
衆人的注意力瞬間就被慌慌張張跑過來的兩三個丫鬟吸引過去了,那兩三個丫鬟一副大事不好的神情,指着來時的方向,口齒不清氣喘吁吁地說道:“後院……壽安院……出、出事了……”
秦老爺一聽就神色一變,也來不及細問更來不及向衆人解釋什麼就大步往後院而去。
衆賓客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部分人也都跟了上去。
只有一羣老太太因爲腿腳不便不明狀況地坐在原地沒有動,一般也都有媳婦一塊跟着來,媳婦們雖然也想跟了去但又不好撇下婆婆,所以只能看着那些沒有婆婆或者婆婆今日沒來的夫人們興致勃勃的跟着男子們過去了。
秦雨柔站在原地看着跟在父親身後浩浩湯湯離開的一大羣人,心慢慢的沉了下去,出事了?景繡好好的,還能出什麼事?
驀地,她就想到了消失不見的葉傾,葉傾出事她不在乎,可關鍵是在她們秦家出事,今日這麼多達官貴人在,她們秦家的臉面往哪兒擱?
如果父親疑到自己身上該怎麼辦?
過了好長時間她纔在衆位老太太和貴夫人們疑惑的眼神中回過神來,艱難的邁開步子往後院而去。
好不容易到了壽安院,擠過衆人進到裡面。現場凝滯住的氣氛因爲她的忽然到來有了那麼一絲鬆動和緩和,她的目光在衆人的面上掃了一遍,然後落在自己父親那青白交加惱怒不堪的臉上,心如擂鼓般的跳動着。
出事了,出大事了,並且是不利於她們秦家的大事!
事實上,哪怕這裡真的按照她們原本的計劃發生景繡和秦煌的好事,他們秦家的名聲也是毀了,但是那樣至少景繡也毀了,她覺得很值。不知道爲什麼從她看到景繡的第一眼開始就莫名的討厭她,上天給了她那樣的容貌也就算了,偏偏運氣還總跟隨着她,明明就是一個身份低賤的庶女竟然一躍成爲郡主,現在又變成了葉家的小姐……
她很清楚自己是嫉妒景繡,所以當葉傾找到她計劃這一切的時候她答應了,她想着到時候大家的關注點肯定都會在景繡身上,今天她是秦家的客人卻勾引秦家的少爺做出這樣的事情,害得秦家在衆賓客面前丟了臉,秦家也會變成受害者……但是卻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父親,出、出什麼事了……”她磕磕絆絆的開口,聲線控制不住的顫抖。
秦老爺哪裡有眼瞧她,此刻全部的心思都用來想現在該怎麼辦,這些個人全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根本就不相信他剛纔的說辭,好像不弄清真相就不會離開一樣。
衆人此刻還真就是這番心理,他們就是想看看這房間裡的男女到底是誰,竟然在今天這樣的日子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就在這時,房門忽然被打開了,衆人目光一亮,紛紛看了過去,只見葉傾頭髮凌亂地扶着門框看到他們這麼多人在彷彿呆了一樣。
她身後一個長得比女子還要白淨三分的男子抓着她的手腕似乎想將她重新拖進去般,可她死死的抓着門框就是不肯鬆手。
兩人臉上都帶着不正常的紅。
“是秦家三公子和葉小姐……”有人恍然大悟地說了這一句,接着衆人都是一副恍悟之色。
原來是秦老爺的兒子和外甥女啊!
秦家的幾位公子都是資質平庸的,在平陽城並不有名,所以衆人對這個秦三公子也並不怎麼了解。但是對葉傾的瞭解就多了,都是從自家夫人和女兒口中得知的,囂張跋扈、目中無人、蠻橫粗暴……
也是,葉明遠那樣的亂臣賊子能教出什麼樣的女兒來?
葉傾知道外面有人,但是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此刻也有些傻了。
秦老爺閉了閉眼睛,心裡無聲的嘆息了一下,反正那些小姐們都是知道實情的,其實他想瞞根本就瞞不住。也罷,既然事情都出了只能面對了。
他做了一番心理建設後一臉自慚形穢地看向衆人:“諸位,是秦某教子不嚴,讓他在今日這麼重要的場合做出這等畜生行徑,辱沒門風,實在是……”
“今日之事,秦某一定會嚴加處理,出了這樣的事情我也不留各位了,希望各位看在老父的面子上就當沒有這回事吧!”他對着衆人雙手抱拳懇切地說道。
衆人紛紛點頭,表示不會說出去。
然後都心滿意足的轉身準備離開,可就在這時回過神來的葉傾忽然衝向秦雨柔,抓着她的雙臂,神色瘋狂地問道:“景繡呢,她在哪兒,她在哪兒?”
衆人不由又都頓下了步子,重新轉過身來。
這葉傾好生奇怪,自己不知廉恥做出這種事情來,要是別人躲着不見人還來不及,她母親和舅舅用盡了法子遮掩,她卻主動跑了出來現在又問起那景繡的去處,她難道都不知道爲自己做出的事情感到羞恥的嗎?還有心思關心別人在哪裡?
“她……在給祖父看病。”秦雨柔被這樣神色瘋狂的葉傾嚇到了,哆嗦着脣回道。
葉傾雙目噴火的看着她,語氣咄咄地質問道:“不是讓你把她帶到這裡來嗎,你是不是和秦煌故意合起火來害我,是不是?”
衆人聽着這話都不由睜大了眼睛,臉上又露出了興致盎然的神色來。這事情好像不是那麼簡單啊?
秦雨柔張口結舌:“我不知道……我明明把她帶到了這裡的我……”
南宮泠和瑞安的神色變了,蹙眉看着場中的姐妹二人,再說下去可就要供出她們來了,這兩個蠢貨!
秦氏也是纔回過神來,腦中飛快的運轉着,今天這事只能啞巴吃黃連,若是讓人知道她們原本打算陷害景繡,那可不得了!
她到現在想起皇上那日來葉府時看着她們母女那警示意味十足的眼神都覺得心有餘悸。
“傾兒,你冷靜一點,你三哥他從小就喜歡你,可娘怎麼都沒想到他會混賬到這個地步,在今日這樣的場合對你用強啊,都是娘疏忽了,咱們讓你舅舅好好懲罰他給你出氣……”她上前一把抱住葉傾的身子,一邊痛心疾首的哭着一邊咬牙切齒的說道。
依舊站在房門邊的秦煌聽了這話立馬炸毛了,氣急敗壞的走出來,指着葉傾道:“明明就是她自己撲上來的,我要是用強天打雷劈!”他是眼瞎了纔會喜歡上葉傾這隻母老虎!
衆人譁然,眼中的興致更濃了,今天這一出可真夠精彩的,今天來秦家可真是來對了。
人羣最後,景繡小心翼翼地轉頭看了葉尋一眼,緩緩問道:“師兄會不會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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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審覈嚴,上一章刪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