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朱棣走了以後,朱允文感覺自己睡覺都開始睡不踏實了。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穿越過來的他知道朱棣已經會造反,但是對於他找了什麼理由來造反,具體什麼時候造反等等事情確實一概不知。有的時候,一知半解比什麼都不知道要更讓人害怕。
第二天早朝,朱允文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各位皇叔,皇爺爺的半年守靈時間已經到了,你們什麼時候回封地的話,給朕知會一聲吧。”按照朱允文的想法,既然主要人員朱棣都走了,其他的王爺留下來也沒有什麼用處了,還不如把他們全部放回去的好,最起碼不用成天面對他們那看向自己很無所謂的眼光。
下面的幾個王爺開始還不明白朱允文這話的意思,不過後來一想也就明朗了,朱棣和朱高熾離開的消息他們已經知道了,現在朱允文放他們回去,按照他們的猜測,還以爲是朱允文要有什麼大動作了,把他們這些人支開。
早朝結束以後,朱允文回到了宮裡,想了想,張桓昨天已經連夜出發了,按照路程計算,他至少要半個月才能到。開始的時候他也考慮過用信鴿,不過後來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一來,向北要一直經過永久凍土的高寒區,不知道沒有經過雪地飛行的信鴿能不能承受;而第二個原因,就是信鴿的準確率不高,往往相同的內容需要幾隻信鴿同時出發才能保證安全送到。朱允文的信件內容他過於機密,一點閃失都不能有。
“皇上,在想什麼呢?”不知道什麼時候,馬曉羽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
朱允文回過神來,摟過馬曉羽那纖細的腰肢,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口,說:“還能想什麼,當然是四叔的問題了。”馬曉羽現在是後宮之主,有些事情也就不必隱瞞了,況且這件事情根本就沒有必要瞞住她,宮裡那麼大動靜,她早就知道了。
馬曉羽撲哧一聲笑了,說:“臣妾還以爲皇上在爲什麼事情煩惱了,原來是這個呀。”
朱允文聽她說得輕鬆,趕緊請教道:“哦?我的小可愛有什麼高招呀?說來給朕聽聽。”有些事情,還是可以徵求一下外人的意見的,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就是這樣一個道理。
馬曉羽笑道:“皇上還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呀,不就是燕王不辭而別嗎?這有什麼好擔心的呀,難道皇上還怕他跟您對着幹不成?”
她當然不知道朱棣要造反的消息,自然表面上來說是這樣,朱允文說道:“你怎麼知道他就不會造反?”
馬曉羽理所當然地說:“那是自然了,想想看,皇上的位置可是遺詔欽定的,名正言順,他燕王有什麼藉口造反?難道他還說自己是馬皇后的兒子,比您這個皇長孫更有資格?”在封建社會,資格這個東西可是馬虎不得的,所有的一切言行舉止都要遵循這兩個字的原則,什麼話有資格說,什麼話不能說,這些都有講究。這些規矩都是深入到了他們每個人的骨頭裡面去了的,思想已經脫離不了這個枷鎖了。
朱允文可不這樣認爲,難道道德規矩就可以約束一個人的行爲嗎?那還要那些捕快那些法律幹什麼?當個人的實力達到了一定的高度以後,所有的規矩都是笑話。所有的法律都成爲廢紙一張,毫無作用。
“你說的也許是對的,或許是朕真的想多了,但是,朕卻不準備改變自己的做法,根據朕的觀察,四叔是個很有野心的人,他肯定不會滿足現在自己的位置,就在前幾年,他還招降了一隊蒙古騎兵,如果他不是有所謀的話,他爲什麼要這麼做?難道是朝廷給他的兵力不夠多嗎?這個藉口去騙三歲小孩子都騙不到。那麼解釋只有一個,他是有目的的,雖然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但是朕卻不能不往最壞的方面去想。”
朱允文說的話讓馬曉羽的想法不再那麼天真了。後宮的女人總是這樣,只要不是在後宮窩裡斗的時候,她們看任何事情的眼光都是天真並且認爲所有事情都是理所當然的。她說:“照皇上這麼說來,這個燕王倒還真是蠻恐怖了,虧了臣妾還把他當好人呢。”
朱允文哭笑不得:“這和你把他當好人又有什麼關係了?”
馬曉羽岔開話題說:“皇上,你有多久沒有去我那邊睡覺了?”
朱允文說:“那現在過去?”
“好。”
“現在還是白天……”
“不管,臣妾想要了……”
……
話分兩頭,再說這官道上,朱棣只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他本來就是神經緊繃着,聽到聲音後條件反射似地大喊一聲:“誰?”他的話音剛落下,身邊訓練有素的侍衛迅速抽刀出鞘,把朱棣團團圍在了中間。眼神犀利,搜索者周圍的一切可疑事物。朱高熾一直都是在皇宮裡長大的,現在他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是什麼狀況,現在又看見朱棣他們擺出了這個架勢,心裡一緊張,跟在朱棣後面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過了許久都不見動靜,朱棣也覺得奇怪了,難道是自己聽錯了嗎?不可能啊,剛纔明明聽到有聲音的,他對一名侍衛說道:“你過去看看。”
被點到名的那位仁兄一步一步地往前面挪動,那速度低得令人髮指,過了一刻鐘,他才又來到幾丈外的那幾棵大樹旁邊,後來,經過他仔細地勘察,發現了一隻野貓。“殿下,周圍都沒有人,只有這個傢伙。”那個侍衛把野貓捏到了朱棣的面前。
朱棣看着這個傢伙,心裡的石頭算是落了地,他最怕的就是朱允文派人來追他,雖然根據他以前的表現來看他還沒有這麼聰明,但是也不排除這種可能,在這樣缺少護衛的條件下,朱棣很清楚,只要朱允文來了,他只有被抓的份。“把它放了吧,我們繼續前進。”朱棣說。他們剛吃完了飯,對於把這隻野貓弄成乾糧的想法也只是在腦海閃過,根本沒有什麼興趣,把它帶上又更加不可能,只好重新放了它。
終於,經過了幾天的跋涉,朱棣終於回到了自己的封地,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美美地睡上一覺,最近幾天的急行軍,神經又繃得緊緊的,再不休息一下估計就要得神經病了。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朱棣才醒過來,吃過了早飯,他對親兵說:“去把姚廣孝給我叫過來。”姚廣孝是朱棣的首席他軍師,現在他就是想要與這個第一智囊交流一下看法。
不一會兒姚廣孝就來了,他給朱棣見了禮,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殿下準備要起事了?”
朱棣鬱悶不已,說:“起什麼事啊,現在本王纔不到十萬的兵力,連他的一半都不到,玩個屁。”
姚廣孝笑了,說:“王爺,我看您是看走眼了吧,我承認現在是他兵力比較多,可是隻要仔細想一想,王爺還是很有優勢的。首先,您是將帥之才,而那邊卻連個會打仗的都沒有。既然是這樣,殿下還怕什麼呢?就算是他們兵力再多也只有送死的份啊,當年趙括的四十萬大軍還不是被他自己給玩完了?”
聽他這麼一分析,朱棣找回了一些信心,說:“你這麼說好像也有一些道理,不過還是有些地方不妥,你看,如果我現在豎旗的話,根本就沒有一個站得住腳的理由,找不到好的理由就不可能得到大家的支持。”
“王爺這話就又不對了,現在正是有大好的機會呀,想一想,前些日子皇上不是說取消科舉嗎?難道燕王殿下感覺不到那些讀書人心中的怨氣?眼看着就要科舉了,現在皇上來這麼一出,明顯就是跟他們對着來呀,天下士子有多少?殿下你想過嗎?”
朱棣眼前一亮,對呀,爲什麼沒有想到這一點呢?天下的士子,現在都有怨氣,剛好可以爲我所用啊,雖然直接打仗不能上,但是輿論方面他們可是打遍天下無敵手啊。他不禁笑道:“哈哈,你分析得不錯,這確實是一個好辦法,利用那些愚蠢的讀書人,直接把朱允文給本王擠掉。不過這件事情也不能操之過急,現在他的命令纔剛剛頒佈,也就一些消息靈通的地方知道,等到傳遍天下的時候,也就是我們逐鹿中原的時候了。”
姚廣孝說:“王爺有這份氣魄,我也算是跟對了人了。”
朱棣說:“很好,現在就去把軍隊的資料給本王找來,本王需要制定一個完美的計劃,最好是把那些個王爺也拉進來,爲本王所用。”
“我這就去。”姚廣孝說着就離開了。
朱棣看了看外面,心裡有一些忐忑,想了半晌,他終於下定了決心,這件事情,已經沒有退路了,忍了這麼多年,是該復出的時候了。
就在他想得入神的時候,外面閃過一道人影,然後就聽見敲門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