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科舉(三)

正月十五,中國傳統節日,元宵節,據說這個名字就是朱元璋發明的,在他以前,正月十五一般都被叫做上元節,在元朝末年的時候,朱元璋爲了各個方面的需要,就把這個節日更名爲元宵,和元消諧音,意思不言而喻。

這一天,大家都興高采烈地賞花燈,猜燈謎,吃元宵,真是比那新年還要熱鬧三分。再加上洪武二年開始科舉放榜的日子就被定在了這一天,那熱鬧勁兒自然還要高上一些。

昨天晚上朱元璋就下旨,元宵節晚上全民休息,科舉試卷也在下午就改完,定了名次,晚飯時分就送到了朱允文的手裡。朱允文又命人去用黃紙謄抄了,這纔算了了一樁事情。

吃過晚飯,就有侍衛來接他們一家人到承德門去,說是朱元璋要與民同樂。所有在京皇族都要去,朱允文自然是第一個被叫到的。馬曉羽行動已經有些不便,但是又不能掃了大家的興致,只好乘着轎子去,由小紅寸步不離地守着。也幸好路程不是很遠,不到一刻鐘便到了。

承德門外就是東市,也就是做小生意的地方,按照現在的說法,這裡應該是農貿市場,百貨一條街。登上高高的城樓,熱鬧的都市場景盡收眼底,往南邊看去,還能斜地裡看到朱允文的秋水園。此時此刻,下面的街道早已經是張燈結綵,熱鬧非凡。朱允文興致很高,對着下面說道:“好久沒有去看過這些百姓了。”

朱允文心裡說,前些日子不是還帶你出宮去體驗了一把通貨膨脹麼?當然,這只是心裡說。

接下來朱元璋說了些什麼他完全沒有在意,只是裝作仔細聆聽的樣子,目光卻早已經被下面吸引住了。那是一個賣藝走江湖的中年男子,只見他拿出一杆一丈來高的大旗,一下子就頂在了下巴上,看得朱允文驚奇不已。

過了大約小半個時辰,朱允文嫌在這麼高的地方看着不爽,於是向朱元璋說了一聲,帶着小紅下到街上去了。朱允文的這一提議剛好符合朱元璋與民同樂的思想主張,二話不說就放他們下去了,只是叫了八個侍衛前後左右地跟着,只要不是從遠處偷襲,朱允文就絕對安全。

朱允文拉着小紅,向人羣中擠過去,弄得侍衛們很是緊張,朱允文低聲對小紅道:“我們倆甩掉他們,怎麼樣?”

小紅也正有此意,笑道:“好啊,不知道殿下有什麼好辦法?”

“這裡這麼多人,我們進人羣中去,再轉幾個彎回來,估計他們就趕不上我們了。”現在的朱允文,完全忽略了自己身上那顯眼的衣服,和大內高手應有的武功。

他們兩人專門往人多的地方去,總有些不小心的時候,比如現在,朱允文就不小心撞倒了一個老太太,小紅眼疾手快,趕緊扶住了她,老太太擡眼一看,眼前的人居然穿着黃色的衣服,那就是皇族啊,她嚇得兩眼一翻,就要暈過去。朱允文馬上從旁邊的攤位裡抽出一張椅子來讓她坐下。

“長孫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突然,朱允文聽到周圍的人一起大叫,放眼望去,越來越多的人正在朝這邊跪下來。看來,上次出訪的時候那種壯觀場面又要再次出現了。當然,再次出現的不僅僅是這些,還有……刺客。

夜色中,一枚泛着藍光的飛鏢正在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向朱允文衝過去,但是此時的朱允文卻正在彎腰準備扶起自己前面的一個老人。就在老人站起的那一剎那,只聽見“噗”地一聲輕響,飛鏢沒入了老人的體內。

“啊呀”老者一聲叫喊,如同木柱子一樣倒在了地上,就此斷氣了。這個情形,又和上次遇刺的情況無比相似,只不過上次是弓箭,這次是飛鏢。

周圍頓時一陣大亂,城樓上的朱元璋也驚得站了起來,他迅速取出一面金符對旁邊的侍衛說:“傳我命令,關閉九城宮門,不準走出一個人。”

朱允文看着眼前的屍體逐漸發黑,知道那是中毒的症狀,他不由得沉思:“老子沒和誰結仇啊。咋都想殺我呢。”

侍衛擠進人羣,迅速把朱允文和小紅包圍起來,一個聲音在朱允文耳邊響起:“殿下,回宮吧。”轉眼看去,卻正是上次一起出宮的張大虎。朱允文也受了驚嚇,上輩子連死人都沒見過,這輩子不到一年就見兩回了,而且還是死在自己面前的。

回到東宮,早已經回來的馬曉羽趕緊倒茶給他壓驚。現在的宮中已經亂作了一團,皇上責令所有的皇族都回自己的住所,八千皇城禁衛軍全部出動,在皇城範圍內搜尋嫌犯。那個老者的屍體也被擡進了城,仵作現在正在化驗他身上的毒,兵器監的師傅也正在對那枚飛鏢進行辨認。

不得不說,對於這種事情,皇宮的行政機器效率高得出奇。

鬧騰了大半夜,直到東方泛起了魚肚白,這事情纔算是初步解決,剩下的就是抓人了。當然,按照朱元璋的個性,一旦抓住,死的絕對不止一個人,至少也得是個誅九族之類的。

第二天早朝過後,朱允文就拿着他們連夜送來的謄抄好的黃甲,叫人去宣示去了。這一回,孫徵信果然沒有令朱允文失望,考了個第二甲第七名同進士出身。

整個京城在這一天人山人海,人人都爭先目睹進士們的風采,似乎昨天晚上的刺殺和他們完全沒有關係,儘管事實上真的和他們沒有關係。

那些客棧老闆都是善於抓住機遇的牛人,一旦在自己店裡住着的士子中了進士,就趕緊掛出牌子“熱烈祝賀在本店住宿的士子***高中進士”然後,進士住過的房間趕緊被隔離,只准遠觀,不準近玩,要是能一擲千金,就能在裡面住上一晚,沾點兒進士們的光。頓時,多家客棧雞犬升天,日進斗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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