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方方正正的大箱子一出來,就已經了所有人的目光,剛纔朱允文已經給了他們意想不到的驚喜,特別是對於朱元璋來說,他甚至感覺又回到了四十年前爭霸天下的那個時候,英姿勃發,氣吞山河。
“這個是……”朱元璋見他弄得這麼神秘,體內那若有若無的好奇心很快就被挑逗起來了,開口問朱允文道。
朱允文這個時候卻賣了個關子,說道:“不着急不着急,馬上就可以知道了。”他叫人擡了一座簡單的提花機過來,當然,這個提花機是經過了朱允文改造之後的,不然的話光是手搖的那個把手還達不到自己的要求。
這下子大家就更是覺得新奇了,難道這長孫殿下要現場表演織布?有可能。
直到吊夠了大家的胃口,朱允文才得意地打開那隻木箱子,大家都伸長了脖子往裡面看,只見那箱子裡面裝着一個不規則的黑色的鐵疙瘩,正上方還有個口子,從口子看進裡面去,黑不溜秋的看不出什麼名堂來。這下子大家的好奇心不但沒有消下去,反而越來越大了,急不可耐地催促着朱允文揭示其中的奧秘。
朱允文這時候才滿意了,叫了人過去,原來,那鐵疙瘩還只是一個盒子,幾個工人把那盒子拆卸下來,露出了裡面的東西的本來面目,一個密封的罐子,裡面裝着水,一根管子從裡面伸出來,下面還有一個小口,看起來就跟一個鐵製的土竈一樣,只不過,現在的它渾身都佈滿了大大小小的齒輪。齒輪這個東西朱元璋剛纔已經見過了,倒也不顯得有多麼驚訝,只不過光看這造型,只要朱允文不說,誰都猜不到這個是用來幹嘛的。
朱允文又吩咐把提花機擡了過來,把一根一邊已經咬合了鐵疙瘩的鏈子套到提花機轉軸上的那個齒輪上去,然後適當調整了一下距離,稍微繃緊了一些。朱允文四處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什麼問題了,於是打了個響指說道:“好了,開始吧。”
一個工人上來,在鐵疙瘩的小口點着了火,小心翼翼地往裡面放了一堆柴,讓火燒得旺起來,然後就往裡面塞了一個黑煤球。
機器裡面的水不多,很快就加熱到了一定程度,開始冒出熱氣了,只不過被關在罐子裡不能爆發,只能通過那個小口衝出一道白霧氣來。朱允文見時間已到,於是就把一根管子插進小口子,那蒸汽順着管子直接吃在了一片扇葉上,後來,蒸汽越來越多,力量也越來越大,之後,令衆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現了。只見葉片飛快地轉動起來,帶動着一系列地齒輪全部吱吱作響,傳到後來,鐵鏈子也開始動了,扯得提花機的齒輪也開始轉動。就這樣,在沒有任何人的關於之下,提花機居然開始工作了!
朱元璋看得呆掉了,這個簡直就是如同神蹟一般啊,過了好半晌他纔回過神來,對朱允文說:“這個……我沒有看錯吧,它居然自己能夠動?”不得不說,能讓朱元璋說出這樣的話來,已經足夠說明他的吃驚程度了。
朱允文笑道:“皇爺爺,你沒有看錯哦,它確實是自己在動。你說,如果人人家裡都有一臺這種機器,那織布的速度可以快多少倍?”
朱元璋連連點頭,說:“是啊是啊,要是每一家都有一臺這種東西,何愁沒有衣穿?對了,這個的製作工藝這麼複雜,好像很難推廣啊。”不得不說,作爲一個皇帝,他還是明白很多事情的,這個東西工藝越複雜,也就說明其產量越少,價格也就越高,擁有的人也就越少。
朱允文道:“這個倒是不用當心,皇爺爺,我想蓋一個工廠,在裡面全部放上這種東西,只要叫人來往裡面加煤加水就可以了,而且我還會付給他們一定的報酬,讓他們有經濟來源,到了農忙時節,就放他們回去做農活,你看怎麼樣?”從現代人的角度來分析,朱允文的這種做法已經是典型的以機工出力機主出錢的資本主義生產方式了。只不過,現在貌似沒有人提出資本主義這個概念。
朱元璋聽到前面的時候心裡還有些芥蒂,不過聽到朱允文說不但會給他們工錢,而且在農忙的時候還放他們回去做農事,也就在內心中接受了他的提議,在他看來,民以食爲天,任何事情都是要放在農事後面的,這是他的底線。儘管紅薯推廣以後糧食產量大大地提高了,但是朱元璋還是沒有提高稅收,由此可見他對農業的重視程度。
“好吧,朕同意你的提議了。”過了許久,朱元璋終於點頭答應了下來,他到現在爲止還沒有找到這個提議的破綻之處,於是也只好先答應下來了,畢竟朱允炆正在眼巴巴地看着呢,如果真出了什麼問題,那就以後再說吧。
一聽說朱元璋答應了,朱允文高興地差點跳起來了,他在心裡默唸了幾遍蛋腚之後,內心稍微平靜了些,說:“那好吧,我馬上叫人去尋找地址開始建造工廠。”在朱允文看來,只要朱元璋答應了這一步,他就有把握朱元璋能夠接受他的全盤計劃,這個就是潛移默化的作用,等到朱元璋想起不對勁來的時候,早就已經沒有力量改變這一切了。不過,就算是他想改變,時間上可能也來不及了,今年已經是洪武三十年,用不了幾個月的時間,朱元璋就該駕崩了。當然,朱允文是不敢這麼去想的,不然的話要是哪天說漏了最或者什麼地方被發現,那死法肯定會很別緻。現在他唯一能做並且最穩妥的辦法,那就是等,等朱元璋死掉,自己當上皇帝,這些事情實施起來就不知道容易多少倍。
朱元璋聽他說還要蓋工廠,頓時有些小緊張,他說:“這個……蓋工廠需要多少資金呀?”
朱允文笑了,說:“用不了多少,只要蓋一片大屋子就是的,就像秋水園裡面那棟房子一樣,不用房間,直接一個大大的大廳就成,這個成本倒是不高,那機器也隨時可以生產出來,雖然工藝複雜了些,但是花一些時間,這些都不是問題。”
朱元璋聽說不用他出錢,馬上就鬆了一口氣,說:“哦,原來是這樣,那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做好了。”
得了朱元璋的允許,朱允文差點就心花怒放了,在現在這種全世界都處於封建社會甚至是原始社會的情況下,朱允文提出了資本主義生產方式,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跨越。俗話說得好,科技是第一生產力,只要能夠把生產水平提高上來,其他的一切纔好進行下去。古代有詩說,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四海無閒田,農夫猶餓死。按照小農經濟的生產模式,一家人累死累活生產出來一些東西,到頭來自己還差點餓死,那還有什麼精力去做其他的呢?只有在生產力過剩的情況下,人們保證了一系列地生存資料的享有之後,纔有可能去從事其他的事情。
看了這兩件東西,大家都久久地沉浸在那令人震驚的兩大發明上,如同蟲牙一般無法自拔。直到朱允文和朱元璋兩人帶着朱文奎離開,大家這才清醒過來,看了看天色,已經到了吃飯的時間了。於是紛紛散去。
回到秋水園,朱允文馬上把郭偉叫了過來,這個蒸汽機的發明者,今天給他狠狠地掙了一把臉面,是要好好獎勵一下。這樣,就給一萬兩銀子好了,得個那什麼獎勵。叫人去把當初被自己譽爲五大傑出青年的五人全部叫到自己的辦公室去,朱允文覺得,是時候開個短會了。
只不過一盞茶的功夫,齊德龍,齊東強,秦裕,郭偉,張桓五人全部到齊。
朱允文環視一週,這齊德龍齊冬強是個搞理論的苗子,以後先理論後實踐的事情交給他們去做,秦裕就不用說了,製造槍械,郭偉繼續研究蒸汽機,對於這個張桓,也許還要繼續雪藏,至少要等到朱允文當上皇帝,他纔有用武之地,現在的朱允文可不敢明目張膽地訓練巡隊,就算是偷偷訓練也不敢。
會議一直開到晚上打更時分,朱允文提出了許多構想,大多數都是一些從教科書上看來的教條式的廢話,只能看不能做。不過現在不一樣了,朱允文只要把這些教條交給齊德龍兄弟兩個,他們就會研究出具體的方法來的,這就是哲學上的理論指導實踐。比如現在,朱允文就告訴他們磁石能夠在鐵絲上面製造出一種具有很大能量的東西,叫做電。他的目的,只不過就是要他們做出發電機來而已,至於其他的,一步一步慢慢來好了,儘管他已經知道了怎麼讓火箭上天,但是沒有那些配套設施照樣白搭。
回到東宮的時候,朱允文還沒來得及喝口茶,就看到有個太監急急忙忙地跑過來,邊跑邊喊:“長孫殿下,皇上要召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