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緩緩地睜開鬆醒的眼,面前還是一片模糊,視線漸聚。但我看清屋裡的陳設,臉上驚現失望。身上傳來的酸楚不斷地提醒着我昨晚那不是一場噩夢。
躺在牀上,右手舉過頭頂,手背蓋在眼皮上。淚,卻還是遮掩不住地留了下來,潤溼了在我身下那華麗柔軟的牀褥。
在手觸及到我的皮膚的剎那,我有些呆愣住了。擡起手重新睜開眼開始細細地查看我的手。剛纔那自我手上傳來的冰涼的觸感是什麼?
金黃色的圓圈此刻正緊緊地被人套在我的無名指上。我的瞳孔瞬間放大,這不是凌軒的戒指嗎?那個一直套在他手上的戒指,是什麼時候套在了我的手上了?
身邊的牀褥還殘留着某人的餘溫,牀褥有些凹陷,說明那人是剛離開不久。昨晚的場景歷歷在目。思及此,我直坐起來,發瘋般地摘那緊錮住我手指的戒指。也不知道爲何!越是想摘下來,可那戒指就像是被粘住了般地,摘不下來。
“吱呀!”
門被人輕聲打開,又輕輕地合上。一個東西被輕放在桌子上,無聲的腳步。那個進來的人似乎在害怕驚擾了什麼似的,做每樣事情都輕手輕腳的。
“你醒啦!”
正當我發瘋般地脫戒指的時候,那熟悉又討厭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我怔了一下,擡頭怒瞪着他,沒有說話。
俊臉洋溢着幸福,當我怒瞪着他的時候,他的身體不由地頓了一下。
“餓了吧!我剛去叫廚房燉來了蟲草全鴨湯。”凌軒說着,回到剛纔的地方拿來剛端來放下的碗。
“趁熱喝下,對你的身體有好處!你!太虛弱了!”凌軒說着,那白色陶瓷湯匙盛着湯遞到了我的嘴邊。那遞湯匙的手中有一指上還有個白色的圓圈的印記。
我依舊不語,惡狠狠地等着他,昨晚的場景猶如放電影般地重現在我的眼前。我那麼奮力地掙扎,那麼悲哀地求他。可他,卻還是沒有放過我。
凌軒似乎知道我心中對他的恨,直直地看着我,久久的。輕嘆了一聲。收回湯匙,站起身背對着我。
“對不起!”
他的語色很淡,卻透着深沉的決心。
我偏頭不再看他,手仍舊使勁地想將戒指剝離開手指。其實對於他的道歉,我的心中起了些漣漪。但是一想起他昨晚對我粗暴,氣憤瞬間佔據了我的理智。
“出去!”我強忍住梗咽對他說道。
“對不起!我昨晚,昨晚我…”凌軒急忙轉身對着我解釋道。
“出去!”我又一次提高了分貝,打斷了他的解釋。那套在我手指上的戒指也被我一併拔下。手指通紅隱隱作痛。
“對不起!”這是他第三次跟我說對不起。我有些懵住了。我以爲,如此高傲的他是不會懂的什麼叫對不起的。但是今天卻連跟我說三個對不起。心中不禁起了漣漪。似乎,對於昨晚的事情,
也沒有那麼地恨他了。
醍醐灌頂般地,我似從夢中清醒,不禁開始暗暗地自責。我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就這樣輕而易舉地原諒他。他把我弄的還不夠慘嗎?我現在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我將取下的戒指扔向他:“帶着你的東西,滾出去!”
只見凌軒的身體頓了一下,筆直安靜地背對着我。我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也不想看清。我顧自地躺回牀上背對着他,被子矇頭。眼淚再也抑制不住地奪眶而出。
“凌軒!我恨你!我恨你!”
被子蓋住了我的吶喊,我不知道凌軒是否聽到,即使真的聽到了我也不顧。只知道那門被關的是那麼的重,那腳步聲是那麼的匆忙。
背倚靠在窗前,擡頭緊緊地看着天上的繁星點點。三天了!距離成親那天已經三天了。自從那次將凌軒趕了出去已經過了三天了。這三天來,我一直沒有出過這個房間。因爲我還不知道該如何地去面對,尤其是峰!
凌府上下似乎都知道了凌軒少爺在新婚翌日被新娘趕出去並且三天沒有回來,對於我的謠言,下人們早已傳遍不再稀奇。各種謠言版本紛紛傳來。有的說是凌軒其實喜歡的並不是我,而是醉香樓的花魁娘子。娶我只是個幌子。也有的說是因爲我死纏爛打,凌軒沒有辦法被我纏厭煩了,但心裡實際上還是喜歡醉香樓的花魁娘子。也有的說…總之各種版本紛紛揚揚,各色不一,有頭有尾,頗爲精彩。但是他們的故事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大家都說凌軒喜歡的是醉香樓的花魁娘子。
我不知道凌軒是否真的喜歡這個所謂的花魁娘子,也無暇顧及此事。但是凌軒失蹤了三天卻是確切實實的消息。已經三天了,我沒有去大廳吃飯,也沒有去面見凌府的成員。但奇怪的是他們也都不在乎般地。沒有派人通知過我要怎麼樣。似乎早已忘記我的存在般。絕口不提。或許,他們早已忘記了我吧!這樣不出去正好,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凌峰。
正想着,門“碰”地一聲被人踹開。
我回神蹙眉地看向門口。心稍稍放鬆,不是凌軒,是凌穎!
“有什麼事情嗎?”我輕聲詢問地看着她。即使她是竭力反對我跟凌軒成親的衆人之一,我對她也並無任何的討厭。先後跟自己的兩位兄長定下婚約的,如果換作我,恐怕也是極力反對到底。
凌穎逼近我,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紅色的胭脂被淡抹臉頰兩側。她漸漸地逼近我,有些惡狠狠。
“軒已經三天沒有回家了,你可知?”
我傻愣地點了點頭,算是回答。她是來譴責我的嗎?
“你可知他這幾天都在哪裡?”
我誠實地搖了搖頭,躲他都來不及呢,還知道他在哪裡幹嘛!即使他回來了我也要想辦法將他幹出去。現在的他,猶如那刺穿我心的一根刺。拔或者不拔都已經傷痛了我的心。
“他已經
三天沒有回家了,你居然一點都不關心?還有閒心情在房間裡看星星觀月亮。你根本就不配當他的妻子。”
我有些懵住了,我不知道凌穎爲什麼會有如此大的反應。這些話似乎已經超出了作爲一個小姑說的權利。還是說她太擔心凌軒了,或者爲凌軒抱不平而來這譴責我。或許是吧!也許他們兄妹倆的感情特別的好。看平時凌穎對他們三兄弟,似乎是最粘凌軒了。也難怪,年齡相仿,同小一起長大。感情好那是自然的。
“凌穎,你聽我說!”我欲向凌穎解釋,可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是啊!我該怎麼跟眼前這個小姑娘解釋呢?跟她說我跟凌軒是假結婚?跟她說她哥哥是同性戀,而我真喜歡的那個人是她的二哥?跟她說昨晚他哥對我?
我搖了搖頭,制止了我即將脫口而出要說的話。我不能說。她看上去是如此地天真,無邪。我不能跟她說這些。她會承受不了的。
“說什麼?我不知道你究竟對軒做了什麼事情,你真夠厚臉皮,丈夫在醉香樓裡廝混了三天,你居然可以當沒事人一樣。你可真行!怎麼我以前都沒發現你還有這等本事,能把丈夫逼走三天。”凌穎對我冷嘲熱諷道。
“我沒有!”我替自己辯解道:“去醉香樓可是他自己去的。誰也沒有逼迫他。他或許真的喜歡那個花魁,以前,他不也常往醉香樓裡跑嗎?所以不想回來是很平常的事情。”
“不可能!”凌穎反駁着我的話:“他以前從沒有在醉香樓呆過這麼久。都是因爲你,因爲你的到來。峰變了,軒也變了。整個凌府都變了。都說因爲你。大哥要跟軒斷絕關係。都是因爲你。”
凌穎步步緊逼着我。臉色陰鶩的可怕,瞪大眼睛,眼神黝黑空洞。我有些驚恐地看着她。此刻的她,似變了一個人,早已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乖恬的凌穎了。
“都是因爲你!都是因爲你!”她嘴裡不停地喃喃着,在我毫無預備下倏地抓住我的雙臂往拼命地搖。那長長的指甲深深地嵌進我的皮膚。我吃痛蹙眉,掙扎着,也不知她哪來的力氣,無論我如何掙扎,都無法掙脫開她的魔爪“你們在幹嘛?”門口響起了凌逸凜冽的聲音。
還未等我反應過來,那緊抓我雙臂的凌穎似發了瘋般地鬆開了我的手忙跌倒在地。楚楚可憐地看着我“羽菲姐姐,你不要生氣!”
我有些呆愣,這個戲碼!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被這丫頭設計陷害了。
“林羽菲!你對她做了什麼?”
果然,凌逸迅速地走近我們,扶起地上的凌穎衝我喊着。
只見凌穎淚眼婆娑地看着凌逸,額頭上的汗水涔涔滲出。是太緊張的緣故嗎?還是太心虛了。居然流汗了。說謊話也不會的人現在是要來誣陷我嗎?我暗自嘲笑。
“發生了什麼事了,大哥!”門口響起了熟悉的聲音。我的身子也隨着這個聲音的響起變得僵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