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樹見女同學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之色，立刻催促道：“這有幾種質地的，這種才15塊。可是要顯神秘而性感，質感一定要好。這種質量的已經很便宜，剛纔電影學院的老師也選這款，一下子拿走三條，還說和她在大金國際買的一樣。”
女同學猶豫道：“還是覺得顏色不太適合我。”
楊樹翻了翻桌子上的圍巾：“這裡還有很多顏色，很多款式，可以任意挑選。”
女同學有些尷尬一笑：“主要想着現在買下，平常也用不了，等冬天的時候再說吧！”
楊樹心裡有些急了，很多同學就是這樣走開的。急忙道：“秋天有秋天的風格，這款式專門爲秋天的理念而設計的，披在肩上更顯神秘。冬天就真是圍巾，完全用於保暖的。”
女同學看着楊樹急切的眼神與口氣，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後，還是答應一聲：“好吧！就給我來這條。”
隨即轉頭對另一女生問道：“你呢？要不要。”另一女生淺淺一笑：“我就不用了！”
楊樹幫其包好之後，看到另一個女同學正在旁邊試着包包，笑道：“你的眼光不錯，很有品位，那包包是今年時裝週的新款，值得擁有一個。”旁邊是一個賣包包攤位，只要來買包包的同學，都會借用他的全身鏡擺弄一番造型。
女同學會心一喜，眼中閃出神奕，問道：“你還懂包？”
“不懂。平常她整天在和同學介紹，總是能瞭解一點。”楊樹輕笑道。
女同學神采隨即暗了下去，沒有再理楊樹自顧挑選包包去了。兩位女同學各自又買了一個包包，滿意而歸。
楊樹擺攤已有三天，任憑他口舌再好，不過賣掉6條圍巾。若不是他極其賣力的介紹，打動一些同學，估計只能賣個兩三條。不是打動，應該說是感動更爲貼切。
倒是他旁邊賣包包的女老闆，一天可以賣幾十個，讓他大爲羨慕。
楊樹第一天就看到這裡生意火爆，特意搬到女老闆旁邊，獲得免費的人氣。開始女老闆還有所排斥，當發現買包都到楊樹的全身鏡擺弄一番，也就默認了他的狡猾作法。 щщщ⊕ тt kǎn⊕ C○
直到晚上十點。楊樹今晚就賣掉一條，相當沮喪。
“楊樹，你這鏡子哪兒買的？找了三天都沒找着。只有立式帶架子的試衣鏡，沒這麼寬，也不好攜帶。還是你這個好，直接往雨棚上一掛，貼塊膠布就搞定。既簡單、又便攜。”買包包的女老闆準備收攤，認真問道。
“我也不清楚，進貨時配送的。”楊樹當然不能把趁人氣的傢伙給說出來。
“我還以爲你知道在哪兒買的呢。我想給女兒的宿舍裡裝上一塊，電影學院的女生都很愛打扮。”女老闆笑道。
“網上就可以買。”楊樹回道。
“在網上看過，運輸太貴。只有立式帶架子的鏡子，去年我女兒的宿舍就買過，太佔地方。看到你這種挺方便，所以一時興起問問。”學姐說道。
楊樹淡淡笑道：“我也不知道了。姐，您的包包這麼好賣，有的女生一次買都好幾個，而且比我的圍巾貴多了。我的圍巾看的人多，怎麼就沒人買呢？是不是款式太醜？”
女老闆嘿嘿一笑：“這就是你不懂女生。這和貴不貴沒有關係，女生不在乎價格貴不貴，而是在乎別人知不知道貴。圍巾可以不要，但是包包必不可少。平常包包不會經常換，數量不多，夠買頻率不高。大多數包包不管穿什麼都能搭，所以只要買包，大多數都會買一個好的。”
楊樹消化了一下，問道：“是不是我的圍巾款式太醜纔沒有人買？”
女老闆笑道：“所以你不懂女生。不是圍巾醜不醜的問題。你在這裡呆了三天，看到那個女生帶着圍巾？但所有女生都會帶着包。女生買東西就是買實用和買虛榮。圍巾是搭配物，可有可無，而且非常講就季節性。現在賣的時間不對，冬天賣還差不多。想讓別人去海邊的理由買，打動不了人。”
楊樹想了想確實如此：“那幹嘛不賣鞋，不賣衣服。你要賣包包呢？”
女老闆說道：“以前鞋子、衣服我都有賣過，後來還是包包好賣。不怎麼挑款式，女生從挑選到喜歡再到成交的時間短，容易衝動性夠買。衣服鞋子試穿的時間長，挑選的款式多，慢慢會理智下來。”
楊樹想了想，非常誠懇的感激道：“原來還有這麼多門道，以後一定要給您多多請教。”
“都是慢慢摸索出來的，以前也走了不少彎路。你好好加油，只要是在做事就比在宿舍裡打遊戲的強。做的時間長了，經歷的多了，自然就熟能生巧。”女老闆鼓勵道。
“好的！謝謝姐。”楊樹道謝一聲。
楊樹收攤回去的路上，發現大學城門口的店鋪，擺攤的同學，校外的小販都越來越多。看到好幾家店鋪裡都賣得有圍巾，擺攤賣衣服的同學、小販也搭着圍巾再賣。對於這個圍巾的項目，突然升起一種失落感，更多的是無力感。
楊樹整理一下剛纔女老闆的經驗，結合自己這段時間擺攤遇到的問題。總結出來女生買東西要麼實用，要麼虛榮。圍巾不是必需品，至少9月份不是；圍巾以實用爲主；購買頻率低；衝動性夠買慾望幾乎爲零；當然，初創起步過程一定會走很多彎路。
一路上楊樹回味着剛纔女老闆講的話，‘這你就不懂女生了；所以我說你不懂女生；女生不在乎價錢貴不貴，在乎的是別人知不知道貴。’暗歎一句：真是女人心，海底針吶！
……
又過了兩天，圍巾的情況沒有任何好轉，甚至變本加厲的毫無銷量，連過來挑選一二的都少了很多。
楊樹倒也換了一種心態，自得其樂。乾脆在女老闆旁邊學習起來，觀察她賣東西的溝通方式，如何寒暄、切入、講解包包、處理疑問、成交，仔細觀察她們的眼神、動作、說話的口氣，肢體語言的變化。同時，仔細觀察着女生買東西時的心裡，是買實用，還是買虛榮。
越是觀察越是觸目驚心，女老闆根本就不吆喝，但句句能抓到要害。甚至有時候還非常淡漠，有時不買的女生，她直接鄙夷的眼神挑逗過去。同時，發現很多都是同學介紹過來買的，不管有沒有成交，每一次女老闆總會加上一兩句，請幫忙推薦一下，介紹同學來照顧生意。
對於漂亮的女生，不能只誇漂亮、性感這些外在的東西；對於不漂亮的女生，直接一點：外在。漂亮！性感！
自從週四、週五又來幾位賣衣服、賣鞋帽的同學後，楊樹攤位上買圍巾的依然沒有，倒是在他這裡照鏡子的圍了一圈。
……
直到週六早晨，宿舍的同學終於可以睡一個懶覺。
叮鈴鈴……一道電話聲響起，吵醒了大家的美夢。
楊樹揉了揉朦朧的雙眼，拿起電話看是笑笑姐，心想以前結賬都是週日晚上，這次怎麼提前打來。趕緊調整好狀態：“笑笑姐早上好！”
笑笑姐聲音有些疲憊：“弟弟早上好，沒有打擾你休息吧。”
楊樹直呼沒有沒有
笑笑姐那頭突然沒了聲音，明顯有些遲疑。
楊樹心領神會：“笑笑姐和我就別這麼生分，有什麼儘管說”
笑笑姐的尷尬道：“姐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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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樹一凜：“笑笑姐請說。”
“情況是這樣的，只從你們大一大二搬過去後，開學這幾天精品店的生意就一落千丈。你看能不能我們先把賬先接了，不好意思，姐這兒應急呢！精品店打算轉讓，乾點別的。”笑笑姐只要談及生意，總是快人快語，非常理性。
楊樹心裡一緊：“大三、大四不都還在那邊嗎？研究生還從研究院搬回來了。生意怎麼就一下子掉下去。”
笑笑姐嘆道：“開始我也是這麼想，就算大一、大二的搬過去，研究生不也搬回來了嗎，總會還有生意。可是一個星期以來，精品店的完全冷冷清清，甚至整天都沒幾個人。現在仔細想想，真的只有大一的新生，纔是主力消費羣體。這兩天家裡人讓我回家算了，別在外面瞎折騰。”
楊樹想着那箱裡還剩90多條圍巾，內心暗道：自己還是太冒進，不應該按照當初賣拖鞋的效率，來計算圍巾的預期。又想到笑笑姐如今情況，還是笑道：“沒問題。我就直接把錢轉在你卡上吧。”
笑笑姐說：“你看我，只顧着說自己。都忘了問你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如果賣不好，下午拿回來退給我，我們再結賬。”
楊樹一笑：“笑笑姐又不是不知道我買東西的手段，才一週就賣掉大半，下週估計就能買完。剩下的圍巾就不退回去了，下週賣完就行。”
笑笑姐說：“弟弟賣什麼都那麼厲害。又懂得體諒人，以後誰嫁給你真是有福氣。姐姐就不說謝謝了！不如我把圍巾的廠家的地址和電話給你，補貨的時候自己去聯繫。老闆是我叔，待會我給他打聲招呼！”
楊樹笑道：“好叻！謝謝了！以後肯定還有麻煩笑笑姐的時候，還請多多關照。”
學校姐笑道：“好。以後有什麼事需要姐幫忙的儘管開口，能幫上忙的姐一定會幫。弟弟這麼優秀，說不準將來還有事情要麻煩到你呢！”
於是兩人又相互寒暄了一下，便匆匆掛了電話。
……
楊樹躺在牀上感到有絲疲憊。盯着裱好貼在牆上的“公”字，暗歎一聲：把錢轉給笑笑姐後便所剩無幾。這邊完全是新校區，商業氣息還不夠濃。想找事情做也無事可做，想自己做生意又沒有本錢。
楊樹突然想到了什麼，翻起身來到箱子裡翻出李老頭臨行前送的“子”字。打開字帖，彷彿李老頭的話語還在耳旁縈繞：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煩心的事，做出成就的事，拿出了仔細參讀。
楊樹從小習讀傳統文化，古籍典史。看着字帖，心裡暗道：了一爲子。了一了一，心制一處、極致專一。
楊樹端詳着字，右手拇指不自覺的託着下巴，食指在鼻樑上來回搓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