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年11月,隨着一聲法錘落下,在人類復興初期第一筆房地產交易完成了。
建鄴城,南方學院的導師們整理好了這三百年學堂後,準備北上了。這座古建築是以600萬的價格賣給了統伐區,所有的實驗設備、資料檔案,以及歷來的傳承資料全都留了下來。
哦,在這年頭,一塊錢的鋼鏰就能買五十個食品罐頭,五千個鋼鏰就能購買一臺手扶拖拉機,六千元就能購買一臺單兵殖裝裝甲,兩塊錢就租房子一年,十塊錢就能上交標準的水電費、網費。誰會來買建鄴這個地段這麼大的房子?
現在缺人口的,各地城市中清理的房屋都隨便住,這兩塊錢租金不是房價,而是城市道路維護和植被修建的費用。
統伐區南北各地直接是過戶房屋,是不收錢的,前提是要保持房屋內外三百米的範圍內,生命輻射的標準屬於“有人氣”這個範圍內,也就是常年有人居住在這裡
這年頭,在建鄴持續衰落的情況下,還有人願意給錢來承接這學校建築續命?
至於到底是誰買了這個學校呢,哦,這冤大頭就是衛鏗,拿出了自己個人積蓄,將這個舊時代最後的學校給買了。
對於衛鏗來說,六百萬的價格在近古時代,買不到周邊的一套房子。現在則直接包下來這個學校,衛鏗做“校長”,花費的不虧。未來準備在這裡建造一個大功率碳基塔樓,幫魏仁璐“體面”!
不過這樣一筆房產買賣結束後,衛鏗接下來知道了,賣家的打算,不由嘆息:
至於那些賣出學校的導師們?哦,也不是奔赴統伐區,更不是就地解散。
如果是奔赴統伐區,這也用不着這樣賣房子套現,漢中那邊的幹部們會給他們很好的安排,單單是每年給的經費也就不下於50萬。還會大幅度地更新技術,提供人員。
建鄴的導師協會們,在賣學校前開會做出的決策,是決定去更有希望的北方。
是的!都是169年了,這些建鄴的舊學者們在氣派的大廳中開會時,仍然強行認爲“最有希望”的抉擇是五色聯盟,而忽視了統伐區。
這不是判斷和智力要素的問題,而是很多電視劇中“上策,中策,下策”列舉出來後,決策者只能選擇下策和中策的道理一樣。
對於南方學術集團來說的“上策”是轉向統伐區,但對於決策者而言,是要承受巨大代價的。建鄴的學者界,長達二十多年的在思想上與統伐作對,已經讓其難以在一朝一夕中改換陣營。
這座學院中,在決策中開會的這些人,都是二十多年來孜孜不倦地唱衰統伐區:
他們常年認爲統伐區的技術粗糙;認爲統伐區理念不切實際;認爲統伐區過於激進會造成重大破壞,即使是‘部分是對的’,自己也不願意跟着走。
建鄴中的授業者,被建鄴的統治集團捧得太高,自以爲有了更高的信息渠道(秀才不出門,便知天下事)。
但也因爲“不出門”,找不到基層覈准信息的證實,最容易受建鄴權貴們的、針對性的矇騙。
現在當天下大勢,陡然變化。他們明知道自己是錯的,卻也無法承認了!——因爲學閥就是要靠着“正確”“可信”來穩固自己在團體內的威信,斷然是不能自我摧毀權威的。
進一步地說,學閥們不是追逐真理的存在,而這個“閥”,就是要有“指鹿爲馬”的能力。他們要保住這種能力,勢必壓倒一切指責他們人,至於“對錯”只有無人指責他們後,他們纔會適當的自己再解釋回來。
統伐區現在屬於沒有任何權威包袱的新興勢力,很難理解這羣建鄴的學閥這種選擇。
站在建鄴那自我封閉的井中瞭望世界會得到這樣感官:“五色聯盟”據說是在北方擴張得很好,但是很多都是不確定的
對建鄴的學閥來說,正是這種“未知”,他們才能指引。正如同近古時代,各種金融喉舌會先吹“曰、韓”再吹“印,越”,因爲這些地方一度看起來有經濟好的苗頭,但是未來不確定,“不確定”所以纔會有人找他們諮詢。至於這些地方已經確定缺陷,要強調了這些“硬傷”,沒法投機還有人找他們的做金融諮詢嗎?
如統伐區這種把底子全部亮給民衆們看,甚至是最先進戰鬥機械上,都是大量的民用通用工業部件的組合,以及讓常人覺得“幼稚”的操作守則,一點都不具備神秘感。泥腿子都能津津樂道,明白基礎操作的門道,這讓建鄴這些伺候科學技術的“牧師”們沒有下手的空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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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實際,統伐區內部決策者們站在更高角度上,知曉當下,五色聯盟現在正在面臨分裂,內部的革新派正準備帶着大量的人員進入浬海區域。
並且包立塔等核心人員,與統伐區和衛鏗都商量好了。
超過五千個衛鏗已經在浬海地區爲他們打前站,建設好生物發電站,醫療站,以及磚瓦廠等基礎設施。
所以建鄴這幫學閥們選擇的絕不是“下策”,而是即將到來跌停板的股票。
但能不能提醒他們呢?
統伐區處於人道主義,建議他們暫緩北上。但卻沒法明說。
整個五色聯盟的情況已經趨向於“恐怖統治”,包立塔等人是要求全程保密的!一旦泄密,幾十萬人詳細的計劃就會被打破。
提示建鄴這些學閥們,就代表泄密,這些學閥們帶着北上的有兩千人。包立塔那兒可是幾十萬人。
這可是逆向“電車問題”。
這可不是調整軌道,可以通過變更拯救七八個人,造成一位無辜者死亡的道德的綁架,現在,軌道原本提前規劃好的,並且也放好了警示牌。
在歷史的金屬車輪下,包立塔這幾十萬人的先行出發。學閥這幾千人越過的警示牌突然跑到最新規劃的“路線”。難道要爲這幫“貴物”的命,不顧先前的承諾,臨時賣掉包立塔這幾十萬民衆嗎?
所以,縱然是,預見到了這些學閥們悲觀結果。組織上只能三緘其口。
至於個人上,衛鏗和統伐區幹部們打個招呼,儘量做這些北上的建鄴學者的工作。
統伐區的一些臨時工們被派出去了,去找這些北上派中那些年輕人,開始積極和他們討論,留下來,能留幾個是留幾個。
統伐區的高層授命這些情報工作者們,可以調高薪資等待遇。
哦,事後不兌現就行了,因爲哪怕是騙!需要事後統伐區的幹部來擔法律責任,能把部分人救下來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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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統伐區對着北上派的勸阻,促成這些學閥們加速去向北的決定。
11月11日在建鄴城外,蔣老師走進了大巴車中,對着正在開會的其他同僚們:“我們得快點走,今晚就走,下午又有幾個學生變卦了,不想跟我們北上了!”
另一位導師丟下了菸斗倒出了灰,說道:“娘希匹,統伐區這幫赤佬們就不想讓我們走的。”
坐在車廂最後座老頭子:“我們必須走,必須給周圍的人看看,我們也是有行動能力,不是隨便被他們左右的。”
而在另一邊,在建鄴城中,由於架設好了碳基塔。衛鏗集羣也能直接和魏仁璐進行對話了。
衛鏗:“當所有人都走了,你準備在這個城市搞什麼?”——在衛鏗的觀察中,魏仁璐已經在悄無聲息地變更基因頻段了。
魏仁璐:“我沒別的選擇。我也想做一個守護者。”
衛鏗:“呵呵,你想做守護者,想做領導者。想做正面光芒萬丈的人,爲何不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呢。”
魏仁璐:“你現在說什麼,都是對的了。”他現在只承認力量失敗,仍然死不認錯
衛鏗:“給你最後的體面,告知我北邊潘多拉場最後信息。”
魏仁璐:“如果我不想說呢。”
衛鏗嘆了一口氣:“這是你最後的體面的機會。整個天殛龍羣落的基因羣落,我已經完成了針對性蛋白破譯了。還有根據北方的監測塔,我也知道的,那個傢伙(秋孟非)已經是天殛龍意識爲了僞裝而維繫的虛僞人格了。”
旁白:秋孟非現在以爲自己在控制天殛龍羣落的一切,殊不知他每一次睡着後,天殛龍真正的意識在思考着,而這個真正的意識中就魂遊蟄伏着魏仁璐的。只有魏仁璐接觸的,纔是天殛龍真正核心計劃。
衛鏗的意思很明白,天殛龍大致能作亂的上限,自己已經摸準了。其不會搞出超出自己預料之外。
衛鏗的最壞的方案是,死波和核武一起上,十五分鐘內徹底殲滅掉北方天殛龍的最後基礎。
衛鏗留給魏仁璐最後的體面就是,讓他最後有一次做人的機會,讓更多的人能夠得救,不至於徹底釘在人類的恥辱柱上。只要魏仁璐選擇站回人類,那就人性未泯,衛鏗內心給他一個洗白,(在他死後)選擇原諒他。
然而!衛鏗還是純白了,就如同當年‘真新正’一樣幼稚。有些人在邁入深淵時,就用了大決心來切割良心了。
魏仁璐對衛鏗的提議無動於衷,而是選擇了垂死掙扎。
在衛鏗停止對話後,魏仁璐立刻溝通了北方,對秋孟非進行了最後的影響。
11月12號,五色聯邦,在河套地區的基地內。
在十五號生物基地中,一圈圈管道鏈接的生物池子,而池子內是正在沉睡的秋孟非。這時候秋孟非,身上特殊的生命輻射突然爆漲,已經達到了即使是厚厚的碳纖維防護層隔絕,也會對人類很有危害的程度。
整個石墨防護層上,出現了一個個流動的石油狀態的液體,這些流動的液體,讓實驗室內的研究負責人表情僵硬,這樣詭異的現象讓他們汗毛聳立。當然,在聳立汗毛中,又似乎有什麼東西從自己皮膚下長出,他們穿上了防護服,注射了“細胞生長液”。
五分鐘後,在實驗室中調配結束。而圍繞着這個直徑五米半球形的碳基防護罩時候,在場的六位實驗人員面面相覷,彷彿裡面是等待出鍋的孫猴子。
但是隨着紅燈閃爍,就這麼關着也不是事!因爲這個生物池子不具備物理防護性,是可以被內部的生物突破的。
隨着砰砰的敲門聲從裡面響起,這些專家們還是決定走上前來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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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按照大破滅前的嚴格的紀律,一旦生化實驗室失控了,是絕不可以打開的。哪怕是碳基層的確可能會破壞,但是會延緩那裡面的東西的出來時間。而在這段時間內的碳基防護外殼破損後,機械閘門會依次落下。但是現在已經沒有這麼多信仰了!如果讓碳基外殼被破壞了,那麼自己就會和污染者關在一起。
那還不如打開碳基外殼,也許污染者沒那麼嚴重呢,到時候交給外界的來審查。
在安全生產和實驗中,很多事情就是出於僥倖心理,大部分的保險環節都會一層層遺忘了。五色聯邦已經失去了大部分紀律性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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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家深吸一口氣,決定打開碳基防護層的小門。在隔着的玻璃後,看到了依舊是人形態的秋孟非,他們鬆了一口氣。爲首的專家隔着玻璃罩,對秋孟非詢問道:“秋將軍,你的情況如何?”
秋孟非看着這位負責自己和天殛龍融合安全,實際上是趙若武派來監視自己的傢伙。他依舊露出笑容,道:“沒有事情,只是剛剛肌肉抽搐了一下。”
負責人點了點頭,但是沒有徹底打消懷疑。他撤離到一邊,命令一旁助手打開玻璃罩,進行血液採集。
咔嚓一聲,玻璃罩打開了一個小口子,秋孟非伸出了手臂,似乎是一幅配合模樣,但是就在所有人放鬆警惕時……
秋孟非的手臂詭異地動了,彈出的骨刺直接刺穿了測試者的眼眶。
一旁的實驗人員大驚,立刻準備錘開一旁的緊急武備,拿起火焰噴槍來制止。
但是被刺殺的人沒有死,無數條鐵線蟲從他體內冒出來。緊接着所有人的防護服被刺穿,這些人員最終在眼前一片血紅中,失去失去了意識。
二十秒後,咔嚓一聲,玻璃罩子完好無損打開,秋孟非走了出來。
並且一團生物質從秋孟非背後冉冉升起,來到了天花板上放下了神經控制線條。
原本所有的人員,現在都詭異地開始了在崗位上各行其職。如果不是破裂防護服,以及上面垂下來提線木偶一樣的神經絲線,這一切宛如都是完好。
秋孟非坐在椅子上,通過心靈語言得到了這些人背後有關信息,
例如:趙若武(五色聯盟盟主)試圖對自己的種種“烹”制打算。
秋孟非嘴角咧開了笑容。這咧,隨着笑容變成了裂,一道海洋生物一樣的裂口,順着嘴角出現在了腮上。當然,片刻後,隨着表情恢復,這道裂口就再度融合了。
半個小時後,基地的層層金屬大門打開。
秋孟非走出了這曠野的平臺上,悠然對自己意識中連接的另一半(素凌霜)說道:“我不能繼續等了,南邊的那個同麪人已經策劃動手了,而趙若武他不配位。”
在意識中,素凌霜說道:“秋郎!會有更多的人反對我們的。”
此時素靈霜那邊,在地下肉質洞穴中,孵化“卵”的場面,是禁忌畫面,不可描寫。
秋孟非含情脈脈道:“只要你在我身邊,一切我都不在乎。”
此時在秋孟非身後,整整齊齊站的一排人,這些都是被他神經控制的基地內人員。
是的,這些人完全臣服自己,都是可以不用在乎的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