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神只是半刻,立即就被喜婆的大呼小叫給拉走了注意:“啊!釵子勾着姑爺的頭髮了。”
“都給我閉嘴安靜!”一聲震吼是從我婆婆口中傳出的,那一霎空間沉寂,鴉雀無聲。餘光裡看到她扶着桌椅起身後又彎腰而下,只覺頭皮一緊,立即感覺到被撕扯的疼意。下一刻只聽見頭上咔嚓聲斷,那根木製的鳳釵被折斷了丟在地上。
心中一沉,這是我唯一能夠拿出來給裝扮的飾物,卻沒想只戴了一天就斷了。
沒了頭髮的纏繞我下意識地擡起頭來,卻沒料自己與阿平離得這麼近,從鼻尖到脣瓣都擦着他的臉龐而過,我瞬間懵了,怔怔地與那雙眼睛四目相對。
“哎呀,怎麼這般不知羞的,我真是瞎了眼給牽上這門子婚事,光天化日跟野男人不知檢點,現在又還壓在姑爺身上,這成何體統?”喜婆是出了名的牙尖嘴利,而此時又口沒遮攔地在罵我,頓時在屋裡點燃了一把火。
只聽劉寡婦一聲怒喝:“還不起來!”
等我終於從一堆亂中爬起身還沒挺直腰板時,突的一掌朝我扇來,避無可避也不及反應,一巴掌差點將我又掀翻在地,踉蹌着後退了幾步抵在了牀柱上才穩住身形。
劉寡婦這一巴掌扇得又重又狠,我那半邊臉瞬間就麻木了。阿平從地上爬了起來,將我看了看又看了看他娘,表情似有懵懂,並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劉寡婦拉着阿平上下打量後關切詢問可有受傷,得到兒子的搖頭否定後才轉向我,眼神中餘怒未消,看我的目光也是寒意涔涔,“不管你在婚前有多不知檢點,從今天起進了我劉家的門就得守我們劉家的規矩,但若你再跟什麼野男人有勾搭被我知道的話……”
她話沒說完就被一旁的喜婆打斷:“劉家嫂子,我看這門親事不結也罷,直接把這騷蹄子給退回去得了。”
說一個人有多可惡就在看其有沒有底線,喜婆這種人最喜歡煽風點火。
其實阿牛哥這件事真的錯在我嗎?他突然冒出來說要搶親演了一幕鬧劇,回過頭卻給我留了一個不知檢點的惡名聲。可能也正合了阿牛之意吧,他這輩子娶不了我,也不想讓我能夠安順過日子。
我冷眼旁觀着事態的發展而沒有去辯駁,因爲再多的辯駁在這時都成了狡辯。
不過劉寡婦的態度卻出乎我的意料,她沒有因爲喜婆的煽風點火就當真要退親,反而冷笑着回問喜婆:“當初是誰把許家女兒給吹得跟天仙似的?又是誰跟我打包票我們阿平結的這門親是金玉良緣?”
喜婆的臉僵住了,語塞在那尷尬之極。
還是劉寡婦冷哼着下逐客令:“天也不早了,王婆婆請回吧。”
喜婆一聽如赦大令,敷衍着應了聲立即灰溜溜地走了。
這是個厲害的婆婆!我在心裡下結論,當然此刻臉上的麻痛已經是最好的印證。
可能因着王喜婆的打岔使她沒了繼續指罵的心情,只是冷着臉對我再次漠然而道:“從今日起,阿平的生活起居都由你來負責。”說完就轉身走出了屋子,並把門給闔上了。
在腳步聲漸遠中,靜寂的空間裡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一場鬧劇終於是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