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當婉茹帶着傷痕累累的沈慕遠回到沈府大廳,沈夫人忙不迭地上前,大驚地看着他滿身的傷痕,“孩子,這是怎麼一回事呀?啊?到底是什麼人下手如此狠毒?瞧把你全身打得……簡直就是慘不忍睹啊!”
沈慕遠氣息輕微地說道:“娘……我沒事。”
沈夫人聽到他尤如遊絲般的聲音,心中更是心痛不己,“還說沒事,都只剩下半條命了!快,婉茹,先扶他進臥好好躺着!我馬上去找大夫!”
“是!”婉茹頷首,便扶着沈慕遠循着上次的記憶,找到了他的臥房。她騰出了一個手將門扉推開,而後扶着他走了進去。
將他扶到牀榻上坐下後,婉茹對他說道:“慕遠,看你滿身都是傷痕,爲了防止感染,還是先把你身上的裡衣除掉吧!”
言罷,正想動手爲他除衣裳,沈慕遠卻阻止,“我自己來。”
不料,當他正想擡起手解衣裳之時,手肘處傳來的陣陣劇痛令他不禁呻吟出聲,“哎喲!”
“還是讓我來吧!”婉茹淡笑着說道。而後便伸手爲他輕輕的將已佈滿血痕的裡衣除去,雖早已曉得他傷得不輕,可當她看到他那交叉佈滿鞭痕的胸膛之時,她還是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氣,“快!快躺下!”
婉茹立即以最快的迅速將他的鞋子除掉,把他的雙腿慢慢地放上牀榻上,將他完全安置在牀上之後,便對他說:“你先躺着,等會大夫就來了!”
沈慕遠躺在牀榻上,望着婉茹,聲音仍然輕微:“其實你不必爲我如此費心的……”
“只是小事情,算不上費心。”婉茹笑笑。
這時,沈夫人將大夫請來了。那大夫走到牀榻前,正想低頭查看那傷口沒有沒化膿,沈慕遠卻開口對大夫說道:“大夫,您請回吧!我並不想治傷!”
大夫聽後一愣,不明白他何出此言。
一旁的沈夫人聽後卻立即慍斥:“孩子,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有傷就得看,有病就得治,哪有人有傷不治的道理呀?大夫,替他看!”
沈慕遠卻還是堅持着:“真的不必了!大夫,您還是請回吧!”
一旁的婉茹聽後,也勸道:“慕遠,你這是怎麼啦?傷得如此之重卻不肯治療,這究竟是爲什麼呀?”
“你們什麼都別問了,我是真的不想治療。”沈慕遠對大夫道,“大夫,您還是請回吧!”
大夫聽着這傷者經過了勸說還是不肯治療,他也只得無奈地搖頭嘆息,“沈夫人吶,不是我不想治,而是令公子已無心治療,那我也中縛手無策啊!畢竟,就算我有妙手回春的醫術,那也得病人配合啊!”
“是我教子無方,讓大夫你見笑了!”沈夫人對大夫深感抱歉。
大夫無奈地搖着頭,離開了。
待大夫走後,沈夫人在牀榻上坐下,很不解地問沈慕遠,“孩子呀,你這是怎麼了啊?傷得如此之重,爲何就是不肯去治療呀?”
沈慕遠看着帳頂滿懷懷感傷地輕喃着:“身上的傷是可以治療好,但是心裡的傷,卻是無論如何都已是治不好了……”
沈夫人看着他似乎很傷心很傷心模樣,而且彷彿還有着一種生無所戀的感覺。她的心驀然一驚,對着仍然望着帳頂的兒子喊道:“孩子!你看着娘說話!孩子!”
沈慕遠卻依然沒反應,他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傾城……傾城她已經不愛我了……我的心也跟着死去了……”
“傾城……”那不是他心裡喜歡的女孩子嗎?沈夫人渾身一陣一輕顫,她轉頭望向一旁的婉茹,“婉茹,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婉茹在牀榻上坐下,將整件事情的始末對沈夫人粗略地說了一遍,沈夫人聽後,很是震驚不已。她回過頭來,望着沈慕遠那毫無生氣的臉,滿心的沉痛,“孩子呀,難不成你就因爲她已經不愛你了,你就要放棄生命嗎?孩子呀,你傻不傻呀?”
沈慕遠將目光轉到沈夫人的身上,對她說:“娘,你不曉得我有多愛她,愛她愛入了血液,愛入了骨髓裡,可以說我是用我整個生命去愛着她。但是,她卻對我說,她已經不愛我了,那一刻,我感覺到,我的心,也跟着一塊死去了……”
沈夫人感到很是痛心,聲淚俱下地說道:“孩子,你爲了一個已經不愛你的女人而要放棄生命,你對得起我和你爹嗎?那個傾城或許是你的心肝寶貝,是你的命根子,你覺得沒有了她,就活不下去了!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也是我和你爹的心肝寶貝,是我和你爹的命根子呀!孩子!”
一旁的婉茹聽得也很是動容,清澈的雙眼蒙上了一層的薄霧,她望着沈慕遠說道:“慕遠,伯母說得極是,你不可以只顧着自己傷心欲絕,而置自己的親生爹孃於不顧!伯父伯母就你一根獨苗,你若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叫
他們老人家如何活下去呀?”
沈慕遠望着沈夫人,氣息薄弱,“娘,是孩兒不孝,惹你生氣了。只是,失去了她,我生無所戀……”
“孩子!”沈夫人厲聲喝止,“你怎麼就這麼執迷不悟啊!非要把你娘我逼瘋了你才滿意嗎?”沈夫人俯下去,輕輕地將他擁住,“什麼叫生無所戀?你不是還有我和你爹嗎?再說了,這世上女子多了去了,你何必爲了那麼一個女人尋死覓活的呢?”
“而且呀,”沈夫人坐起來,將一旁的婉茹一手攬了過來,“婉茹就是一個很不錯的女孩子呀!心地善良,又溫柔體貼。是最佳的媳婦人選啊!”
“可是她們都不是傾城啊……”
“孩子啊,娘說了如此之多,怎麼還是那麼的死心歸呢?”沈夫人伸過手去,想着撫摸他的臉,然而,當她的手碰觸到他的額頭之時,滾燙的觸覺令她驚然地縮了回去,“好燙啊!你發高燒了呀!孩子!”
沈夫人轉頭對一婉茹說:“婉茹你先在這兒看着他,我去再去請大夫來爲他看病。這次就是綁住他的手腳也非要治療不可,絕對不再任由着他的性子來!”
“嗯,我會好好地看着他的!您去吧!”婉茹點頭道。
沈夫人站了起來,轉身離去。
沈慕遠吃力地撐起身子,對着沈夫人的背影,虛弱地道:“娘,真的不必……”
“慕遠,你就讓伯母去請大夫爲你治病吧!”婉茹扶着他再度平躺在牀榻上,目光再次觸及到他身上的傷痕之時,心裡又是一次的心痛,“瞧你這滿身的傷痕,深的淺的,有好好處的傷口都血肉模糊了!不看大夫怎麼行呢?而且你還發高燒呢!”
沈慕遠的目光卻是很飄浮,“就算把這副身體治好了,復原了,那又如何呢?沒有了心,生存下去如也只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的軀體罷了!”
婉茹沉吟了片刻,忽然問道:“若我答應幫湊合你與傾城的這段戀情,你是否就肯讓大夫爲你療傷看病了呢?”
“你真是答應會湊合我與傾城?”沈慕遠本來來黯淡無光的眼神驀地閃過一絲興奮的異彩,然而一下又熄滅了,“可是她已經不再愛你了!”
“這就不用你管了!”婉茹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我自有辦法。”
沈慕遠望着他半晌,應允道:“好!我答應你!”
“那你就好好養傷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