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之後,傾城便故意讓自己變得忙碌了起來,每天去綢緞莊打理生意,平時都不用她親力親爲的小事情她也一併攬下,總之,就是讓自己變得很忙很忙,忙到沒空去想有關沈慕完,有關爹爹對自己的所作的一切事情,藉此來麻痹自己。然而,就完再忙,也會有忙完的一天。
這天,傾城在綢緞莊實在找不着事情做了,只好提前回來,纔剛跨進大廳的門檻,就看見葉天洪正戴着老花眼鏡坐在大廳側邊的師太師椅上低頭看着一本古籍。聽到了聲響,他擡起頭來,“傾城,你回來啦!”
“嗯。”傾城淡淡地應了聲,轉身正想向木梯走去。
“傾城。”葉天洪卻一下叫住了她,蒼老的聲章透着一股的無可奈何,“你生我的氣到底要生多久呢?”
“這不歸你管。”她回了他這麼一句,再度轉身,正當她邁步向木梯走去之時,身後卻突然傳來一陣強烈的咳嗽聲。她驚然地轉過身,看見葉天洪,她的親爹正用雪白的手絹捂着口猛烈地咳嗽着。
她立即大步走了過去,關切之情露於表外,“爹,您這是怎麼啦?怎麼突然就咳起來了呢?”
“沒事。”葉天洪轉身向他擺了擺手,低頭望向手絹,雪白的手絹上赫然有點一抹鮮紅的血跡。他消無聲息地將手絹放入衣袖,轉過身來對傾城道,“傾城,你別再生爹的氣了,好嗎?”
傾城看着葉天洪那哀求的眼神,蒼老的臉孔,她頓時對他恨不起來了!
“好!我不您的氣了!”或許她的心裡早就不生氣了,只是礙於情面而己。而剛纔他的咳嗽正好給了她一個下臺階的好機會。傾城關心的問道,“爹,您的這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你怎麼都不告訴我呢!”看他咳得這麼厲害,想必已不是一兩天的事了。
“老毛病了!沒事的!”葉天洪掩飾着道。
這刻,本該在綢緞莊掌管帳房的福叔突然從外面匆匆地跑了進來,“大小姐,老爺,不好了!安國少爺在晌午時分,趁我在帳房打盹之時,竟偷偷地取走了三百銀票!如今已不知所去向了!”
“那兔崽子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看我這次怎麼收拾他!”葉天洪心頭一上火,又開始咳嗽了起來。
傾城邊幫他順氣,邊安撫着說道:“爹,你也別太動氣了!氣壞了身體可就不好了!”
“我能不生氣嗎?”葉天洪
嘆道,“若再讓他這麼下去,葉家遲早都讓他毀了!老福,帶我去鎮上最大的賭坊!”
“是!老爺!”福叔畢敬地點頭。
傾城無奈,也只好攙扶的葉天洪走出了葉府。
福叔領着葉天洪和葉傾城到鎮上最大的賭坊“來財財坊”。葉傾城攙扶着葉天洪剛跨入賭坊的門檻,便聽得裡的一片的嘈雜叫喊之聲,裡面全是三流九教,魚龍混雜之的人,三五人圍成一桌,大開賭戒。
葉天洪想像着自個的兒子平日裡竟和這些人混在一起,不由打心底裡寒了起來。
傾城眼尖,一下便在最裡面的那一桌發現了葉安國的身影。於是她便對葉天洪向那邊努努嘴,“爹,安國在那邊。”
葉天洪循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在那一桌上,果然發現了葉安國的身影,葉天洪強壓着心中的怒火,“走,過去!”
於是乎,傾城便攙扶着葉天洪穿過人羣,走了過去。福叔緊跟其後。
此刻,葉安國渾然不知他們的到來,玩得正在興頭上呢!他從懷裡掏出一張大百銀票一下拍在賭桌上的“大”字,“一百銀票,買大!”
“死兔崽子!”葉安國的耳朵忽然被葉天洪一把揪起,“你果真在這兒啊!”
“爹,你怎麼來這兒了?”葉安國驚愕過後又連連叫道,“別揪着我啦!快開了!”
莊家開始喊,“下定離手!下定離手啊!要開了!”只見莊家將裝着骰子盅子往桌上重重一放,然後揭開,“三條二,小!”
眼睜睜地看着莊家將那一百銀票收入他的口袋,葉安軒無比的扼腕,“唉!又輸了!”
“你這兔崽子,還好意思說啊!”葉天洪繼續揪着他的耳朵狠道,“你可知道,這一百銀票,咱家要賣掉五匹綢緞才能賺回來啊!而你竟然一下子就輸給了賭坊!走,跟我回去,看我怎麼收拾你!”
葉安國就這樣被葉天洪揪着耳朵出了賭坊,直到回到了家中被鬆開,他用手揉揉發疼的耳朵,有些不滿地對葉天洪說:“爹,您幹嘛一路揪着我的耳朵回來呀!這樣好痛喲!”
葉天洪厲聲道,“你給我跪下!”
葉安國雖不服氣,但還是跪了下去。
“你怎麼如此的不知悔改!”葉天洪厲聲斥道,“上次把王老闆賒的帳給輸掉了還不吸取教訓,現在竟然跑去綢緞莊那偷錢去賭!你
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啊!”
葉安國囁囁嚅嚅地道:“只不過是三百銀票而已……”
“你還敢頂嘴!”葉天洪狠然的用手指着他,“看來是你娘把你慣壞了!今天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還真不把我這個爹放在眼裡了!你起來到外頭庭院的石板上長跪五個時辰,無論是打雷下雨也好,都不許跑進屋裡。如果讓我發現你中途溜走,那你就永遠別想踏入這個家門了!老李,看着他!”
一旁的李叔畢敬地道:“是,老爺。”
葉天洪再度看了葉安國一眼後,憤怒的揮袖而去。
傾城看了一眼低垂着頭不作聲的葉安國,無語的搖搖頭,隨着葉天洪一併離開。
葉天洪嘆息着對正走來的傾城說道:“唉,你說安國這兔崽子怎麼就這麼不讓我省心呢!若是他能有你一半的懂事,我也不必這麼的操心了!”最後,他又再度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爹,安國他的年紀不還尚小嘛!等他長大了自然會懂事的!”傾城安慰着道,“等他懂事了,有擔待了,自然會曉得你對他的一片苦心的!”
“但願如此吧!”葉天洪撫着花白的鬍鬚道。忽然似是想起什麼,他轉頭問傾城,“傾城,你是否覺得爹當初作的那個決定太委屈你了?”
“當然不會啦!”傾城含笑道,“讓我先接管綢緞莊的生意,等安國長大了,有擔待了,再讓他接管回去。這樣的決定我一點都不覺得委屈,反倒很樂意呢!”
“一點都不後悔嗎?”葉天洪問。
“不後悔!”傾城堅定地說。
“你不後悔但我後悔了!”葉天洪忽地停下腳步步,目光炯炯地對傾城道,“傾城,我決定了,以後葉家龐大的家業就由你正式接管。”
“爹您在說什麼呢!”傾城簡直無法置信。
“我說的話相信你已聽得很清楚。”葉天洪繼續往前走。
“哎?爹,安國不是還小嘛!”傾城忙跟上他步伐,“您爲何不多給他一次機會呢!您不應該這樣就放棄他了呀?”
“不是我放棄他,是他放棄了自己!”葉天洪道,一個整天只知道吃喝玩樂的人,連做他葉天洪的兒子都不夠格!
“爹,您聽我說……”傾城還想說什麼,葉天洪卻接下話頭道,“什麼都別說了,我心意已決,就這樣決定了!”葉天直直走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