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蓮兒哆哆嗦嗦:“……”
良貴妃笑臉一轉,卻看向了林蕎,“那紫蘭是你們離心殿裡的人,你和紫菱一起,帶着小蓮兒去長留宮,跟大皇子說是我的話,當時他選中的應該是小蓮兒,卻錯送了你們離心殿的紫蘭過去。現我將小蓮兒補送去給他,那紫蘭呢他若嫌棄,就讓你們帶回來;要不嫌棄呢,就留在身邊做個使喚丫頭也行。”
林蕎一聽,頭皮刷的就麻了。
蝦米?
又讓我去長留宮?
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啊我不要去啊求求你了讓別人去吧幹嘛都讓我去啊我招誰惹誰了老讓我去那閻王殿?
心裡奔騰翻滾,嘴上還是恭恭敬敬:“是。”
小蓮兒卻更哆嗦了,“什什什麼?去去去長留宮?娘娘娘娘娘……”
良貴妃一甩帕子,一臉嫌棄的看着小蓮兒上不得檯面的樣子,吩咐,“下去吧。”
紫菱和林蕎一左一右,將還在“娘娘娘娘娘……”的小蓮兒給挾了出來。
看着小蓮兒白淨如玉的芙蓉面,林蕎還是很滿意的,嗯,就該這樣的美人兒,才配給那閻王當淑人嘛!
慕容琰見了她,肯定很喜歡,慕容琰一喜歡,小蓮兒的日子就肯定很好過,那時慕容琰高興,小蓮兒開心,紫蘭也能保住命,真真是皆大歡喜。
如果她能不用去長留宮,這事兒就更完美了。
……
-
長留宮裡,張總管一聽門上的人來回的話,就炸了。
介是嘛意思?啊?
這良貴妃咋招呼沒一句,直接就把人送來了?
當長留宮是啥地方?
當他家主子是啥人?
那可是皇上的嫡子,堂堂豫王殿下!
真當他什麼女人都要的嗎?
張總管氣咻咻來到門外,只瞄了一眼,就皺眉,那個蠢貨咋又來了?
他看着林蕎,沒好氣的,“又是你?”
林蕎捏着小手絹,戰戰兢兢福了一禮,“給張總管請安。”
“罷了,”張總管也捏了塊疊得方方正正的手絹,點了點鼻子,問,“怎麼回事兒?”
林蕎和紫菱對視一眼,就將良貴妃的話說了一遍。
張總管雖然不快,但良貴妃的分量也不是他敢怠慢的,只得道,“隨我去見殿下。”
林蕎腿就開始發軟,跟在紫菱和小蓮兒後走了幾步,她突然一捂肚子,一張小臉楸成一團兒,哀叫着,“唉喲,唉喲……”
紫菱忙問,“怎麼了?”
“唉喲……”林蕎苦着臉,“這肚子……不知怎麼的……突然就疼了。”
張總管回頭看看她,心裡愈發嫌棄,蠢貨就是蠢貨,爛泥怎麼都扶不上牆,也就能伺候伺候鄭才人那個日落西山的昨日黃花了。
“那你就在這兒等着吧,我帶她兩位去見殿下就是,”張總管一指不遠處的小偏殿,帶着紫菱和小蓮兒走了。
林蕎一聽,樂壞了,“好的好的,謝您老了。”
……
小偏殿隱在一叢翠竹後,倒也細巧安靜,卻沒人。
林蕎也不管,是你們長留宮的大總管讓我來的。
她一推門,更高興了,這屋子裡收拾得還挺乾淨精緻,迎面是一座屏風,屏風後有書案,還有一張鋪了厚厚錦褥的小榻,榻邊,則是一個燃得極旺的火盆。
正是大臘月裡,林蕎跑了着一路,身上雖不冷,手卻凍的慌,她直接就奔那炭盆去了,炭火熱烘烘的,林蕎伸着兩手烤了一會兒,就覺得四肢百骸都暖和起來。
她舒服的閉上眼,她覺得,這樣的大冬天裡,如果可以什麼都不用做,整天只坐在炭盆邊烤火,那麼她也是可以不想念現代家裡的暖氣的!
舒舒服服的烤了會兒火,林蕎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紫菱卻還沒回來,她起身到門外看了看,周圍不見一個人,再遠遠的看看那通往內苑的長橋廊,也是一個人影不見。
林蕎有些急,那活閻王到底答應換人沒有?
有良貴妃的身份在這兒壓着,他應該會答應換的吧?
但急歸急,她也只能在這兒乾等,一來她不敢出去,怕碰上活閻王;二來不知道紫菱在哪兒?三呢,就是怕自己出去後,紫菱卻來了,反而跟她走岔。
這麼糾結來糾結去,那炭火暖暖的烘在身上,林蕎竟昏沉沉的睡着了……
幽幽的檀香飄蕩,屋子裡忽然響起悉悉索索的動靜……
林蕎迷迷糊糊中,就總覺有什麼在她臉上掃來拂去,她倦極,不耐煩的伸手撫臉,撫一下,沒了,不多時,又有了……
“……小濤,再鬧我揍你啊,”她閉着眼睛嘟囔着威脅,發狠自家這從小就沒眼色的弟弟要再敢惹她,她就絕對揍他一頓。
小濤卻不在乎,還踹了她一腳,但奇怪的是,這一腳卻很輕。
不是他的作風啊。
“……驢不勝怒,蹄之!”但好夢被擾的林蕎還是決定狠揍他一頓,她騰的跳起來,大喝一聲,一巴掌就拍了過去……
下一秒,林蕎就擡着巴掌張着嘴瞪大着眼,僵住了。
慕容琰正雙手負立,皺眉看她。
這這這……這什麼情況?
她做夢了?
對她一定是做夢了,快醒快醒,醒了後她保證不揍雲濤了。
啊不對,小濤那個纔是夢。
也不對,剛剛明明有人踹她,那還是眼前這個是夢?
……呃,到底哪個纔是夢啊?
林蕎一邊崩潰,一邊腿已經軟了,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牙齒打顫,“大大大皇子,奴奴奴婢給給給大皇子請安。”
慕容琰低頭,臉色冷如寒冰,“你剛剛——在說什麼?”
“奴奴奴婢是說:奴婢給大皇子請安,”林蕎被炭盆烘得暖暖的身子早在看到慕容琰的那一剎,就變得透心涼,這會子聽慕容琰語氣不善的樣子,她使勁的在猜他是不是不喜歡別人給他請安啊,否則他咋這麼不愉快?
“前面一句,”慕容琰語氣更冷了一些。
“前……前面一句?”
林蕎茫然的擡頭,她前面沒有說過話啊。
“誰不勝怒?蹄之?”
慕容琰眼冒寒光的咬牙。
“驢啊!”林蕎猛的捂住嘴,驚恐的看着慕容琰,“啊……”
剛剛踹她的人,應該就是慕容琰沒錯的了!
林蕎覺得自己這次真的是死定了。
把殺人如麻的豫王說成驢,她不死,誰死?
但她就想不明白了,這長留宮也不算小,這麼她每來一次就都能碰上他啊?堂堂豫王殿下,掌管大肅朝那麼多軍機大事,他不是應該很忙嗎?
她一邊哆嗦,一邊哀怨的在心裡把那張總管罵了個狗血淋頭,你讓我等就讓我等,你幹嘛讓我進慕容琰的屋子裡來等?
她正嚇得半死,慕容琰問:“你怎麼在這裡?”
林蕎忙道,“長安宮的貴妃娘娘說,前兒您挑選的最後一位淑人,應該不是我們離心殿的那位紫蘭,是大家都看錯了,所以……”
“所以你就來了?”
“……呃,是的,”林蕎點頭。
慕容琰眼裡的寒氣就散了點兒,“是你主子弄錯了?”
林蕎一愣,忙搖頭,“不是,是所有人都弄錯了,都以爲您指的是紫蘭,直到……直到紫蘭過來了,才知道是送錯了人。”
慕容琰看看她,朝暖榻上一坐,對林蕎伸手,語氣溫柔,“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