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2 入道初解
金魚躍絲毫沒有表現出任何彼此相識的感覺,只是微微點頭示意,鎖好門後便走了。
時至中午,蘇沐剛回到寢室就聽到兩個室友在談論一個女孩,說那少女是個綿羊性子,膽小怕事,上次同鄉當衆拉她手急的她直哭,卻也沒有怎樣,顯然背後沒人撐腰。
另一個室友問道:“你們說的誰?還是上次那個嗎?”
“就是那個名字挺拗口的,叫納蘭渺渺的。小胖說了,再戲弄她兩天就動真格的,到時不管她願不願意先搞到手再說。”
蘇沐本不在乎,但是一聽那少女叫納蘭,連喘口氣的心情都沒有了,從牀底抽出鋼刀飛快的奔下樓去,三天未見的赤尾豬興奮的叫個不停,見主人又離開,連忙豬不停蹄的追上。
一路上凡是見到蘇沐的人都下意識避開,因爲他那張殺意騰騰的臉上寫滿了狠辣,像頭即將爆發的野獸。
這棟樓的教室也在一樓,不少人已經來到教室,準備着下午的課程。
他費了一番功夫找到了納蘭所在的教室,看到了低着頭正在寫着什麼的小球兒,冷冰冰的走了過去。
“誰欺負你?”他陰沉着臉問道。
小球兒一見是他,激動的站起來,看着他略顯疲憊的神色,爬滿血絲的雙眼,不忍的道:“少爺,你的事我聽說了,你是咱們這一屆第一個進十三樓的,以後凡事多忍耐些好嗎?我不想聽到你不好的消息。”
蘇沐道:“你的事我也聽說了,告訴我是誰。”
小球兒道:“什麼誰?沒有人欺負我。”
“你不說我也能找出他。凡是藍楓國的我挨個揍一遍就是了。”
小球兒道:“真的沒有人欺負我。”
蘇沐道:“十三樓沒那麼可怕。殺海盜是爲民除害。我不介意再去一次,你別擔心這個。我既然來了就不會罷休,說吧。”
小球兒咬着嘴脣沉默了一會兒,憤恨的指着後排一個微胖的男生道:“他!總是纏着我,還拉我的手,他是個臭流氓。”
蘇沐二話不說衝過去一個嘴巴將他扇翻在地。
緊接着就是一陣狂風暴雨般的肆虐,他抄起他的課桌椅子不住的往他身上砸,直到桌椅都碎的不能再碎才停止。
微胖男更胖了。整個腫了一圈,抱頭痛哭。
蘇沐一腳踩在他臉上,指着小球兒對教室所有人說道:“記住,誰都不能欺負她。”
這一刻他威風凜凜,但是下一刻,教授便來了,也不知他使了什麼法術,蘇沐感覺全身都被一種無形的壓力擠壓着,雙腿灌了鉛一般沉重,緩緩的跪倒在地。
他再次返回十三樓。
不同的是這次他身上帶着鋼刀。
而且這間房裡的油燈是亮着的。
牆角處坐着一個裸着上身的魁梧男子。胸膛刻滿刺青,似乎是頭海中的惡獸。
不等他說什麼。還在氣頭上的蘇沐徑直走過去,海盜極爲迅捷的跳起,將手上鐵鏈團成一團,猛地朝他扔過去。
蘇沐腳尖一點便躲了過去,一刀抹了他脖子。
他與一個死人在房中寂寞的待了三天,下樓時看到了小球兒站在那裡,眼中掛着淚花。
這六天來他耽誤了所有課程,再次坐到教室裡,聽着教授講關於愛的分析,短短几天已經殺了兩人的他怎麼也聽不進去。
外門的課程很規律,可謂七天文七天武,次日一早蘇沐便跟隨衆人來到沙灘旁那片他們領取寵物的空地上,開始了他們的第一堂室外課。
科目很大衆化,爬山游泳,但是量大,累了休息五分鐘,繼續爬,休息之後繼續爬,沒有終止的時候,一直到晚上。
而後在那位擁有真元境修爲的灰衣道人的指點下,大家並排坐在廣場,閉目打坐。
所謂打坐,灰衣道人的要求極爲簡單,也極爲自由。
第一次經歷這件事蘇沐覺得畫面很荒唐,他們沒有任何修爲,無法感知天地一丁點的玄妙,打坐何用?而且教授說的很寬泛,毫無指引性,只說冥想,想什麼都可以。
第二天外出訓練,就在大家集合好,灰衣道人宣讀科目時,山的那邊過來六個身形筆挺的青年男子,身上穿着白色紗衣,胸前繡着兩朵白雲,竟是靈者中期修爲的內門師兄!
他們朝着海面走去,不是遊着過去,而是如履平地般走在海面上!
女生們不無側目,令男生們大感失落。
他們是去海里維修禁制的,島上永遠沒有海浪就是靠的那層禁制,當然它的功用絕不止這麼簡單,而是有着大神通支撐的防禦法陣。
所以每次維護起來都要耗費很長時間,那些正在作訓的女生們總是忍不住偶爾看他們一眼。
六個內門弟子卻目不斜視,甚至每個人都淡淡的憂愁着什麼。
好奇心驅使,蘇沐在一個間隙游過去想看他們怎麼維修禁制的,遠遠就看到六位師兄站在海面上,將一道道法訣打在海水裡,一道道藍色光芒讓蘇沐看的血脈噴張,這纔是天一閣弟子應有的本領,而不是他們現在這樣每天游泳爬山!
想我英姿勃勃的古小樹好不容易考進天一閣,每年花五百兩銀子天天不學仙術,卻是來健身學做人的!真敗興!什麼時候能像他們一樣可以行走海面,可以隨手打出鋒利的光芒!
他返身上岸,直接來到灰衣道人面前:“教授,我什麼時候能翻過那座山?”
灰衣道人道:“等你有能力翻越時自然會過去。”
蘇沐道:“我不想聽廢話,你告訴我什麼時候才能學習仙術,我自問人品沒問題。身體的強化訓練早在十歲那年就合格了。您現在教的這些對我等於浪費時間。”
灰衣道人微然一笑。極有出塵之姿,可是那風雅的笑在蘇沐看來卻十分淫蕩:“對教授出言不遜,你自己上去十三樓還是我送你?”
蘇沐面無表情的道:“我自己上。”
從十三樓回來,他一直沉思着,想找個人聊聊心中煩悶,想來想去只有一個人。
金喬喬正準備洗洗睡了,忽聽有人敲門,見是蘇沐。笑着道:“閒逛來的?”
蘇沐道:“我們出去走走吧。”
兩人繞着湖泊慢走。
“金姑娘,我沒想到進了天一閣卻是這樣,光是凡人境的課業就排到幾年後了,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成爲靈者。”
“凡事要循序漸進,欲速則不達,心急吃熱豆腐除了燙嘴,還食不知味。”
“這些道理我當然知道,我以爲你有不同見解,那些課對我這粗人來說或許有點新意,可你知書達理的還需要從頭學起?”
金喬喬掩嘴一笑。很不符合她性格的用手帕撿起一塊小石頭扔進湖中,道:“六位師兄踏海而行那一幕刺激你了吧?”
蘇沐本就打算坦白。卻沒想到她這麼快就猜到他心事,正色道:“確實震撼,無比羨慕。”
“女生們眼睛都直了,你也羨慕吧?”
蘇沐不習慣被她取笑,嘿嘿一笑:“那是人之常情,擁有別人沒有的總會讓人羨慕。”
“你應該知道即使進了天一閣也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修習仙術的吧?”
蘇沐不是肯定的怔怔問道:“只要努力,不是都可以嗎?”
“理論上是這樣,如果祖竅一直不通,任是心比天高,日以繼夜努力也不行。畢竟命格有所制約,越早越好。”
“什麼是祖竅?”
“祖竅就在你眉心處,通了以後才叫靈竅。”
“通了便能修習仙法?”
“通了便可領悟自然元素的運行奧秘,若是用法得當,在體內結成道胎,方能施展仙法。”
“那如何才能通?”
“過些時日老師就會發給我們一本《入道初解》的書,只要勤加閱讀感悟,有沒有靈竅自見分曉。”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我問老師,老師告訴我的。”
蘇沐差點崩潰,委屈的苦笑道:“我也問了,待遇差別這麼大?”
“那要看你是怎麼問的了。”
“總之多謝你了,聽你這樣一說我踏實多了,耐心等幾天就是了。”
“這樣就對了,總是要慢慢來的,我們如今所學我覺得很有用,試想,學過這些做人道理,日後不管變得多麼強大,都不會誤入歧途,而且勇敢追求上進,這十課每一條都很寶貴,咱們認真學纔是。”
蘇沐輕輕一笑,“是善是惡,一念之間,這幾堂課改變不了什麼的。”
“或許你人生觀成熟,但是很多人未經世事,這些道理自然是有用的。”
兩人走到一處幽靜之地,青草中有蟲兒叫,湖裡有魚兒遊,躍出水面時將月光攪碎成星星點點。
蘇沐看了看天上圓月,道:“好美的月亮,可惜佳期有時,金姑娘,時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金喬喬聽了他第一句心有所動,此情此景以爲他會來上幾句抒情的,但隨即恢復平靜,果不其然他是要結束,便款款一笑,跟着他走了。
時光靜靜流淌,不知不覺來到天一閣已經半月。
午後的日頭逐漸西斜,褪去熱烈的陽光透過窗外枝葉繁茂的椰樹細碎的落在教室裡,如同晶瑩的銀貝。
微微打着盹的蘇沐被一聲震天響的響動驚得立刻精神抖擻,擡起頭來才發現有人拍了桌子,而且就拍在他耳朵旁邊。
他兩登十三樓,這些天在外門新生中的名氣絲毫不亞於帥的不像話的金魚躍,知問書院更是不遺餘力的宣傳着他過往嗜殺冷血的經歷,外門弟子仇視他的同時也深深的懼怕他,與其說是不理他,倒不如說是刻意躲避與他的任何交集。
他在教室裡就像只老虎。輕易無人敢招惹。但此刻竟有人張狂尋釁。實在始料不及。
不過當他看到那根斜刺裡向上的沖天辮時,所有的不滿都化爲了隱藏不住的慍怒與無奈。
他一言不發的看着她。
她正是小白兔。
蘇沐已經很清楚打鬥的下場,首先他打不過她,其次輸了以後要上十三樓贖罪,他不在乎去十三樓,甚至不在乎在她手下受傷。
所以他又還手了。
其後幾日,小白兔總來騷擾,輕則一場鬥嘴。重則大打出手。
拜她所賜,一月裡蘇沐倒有一半時間是在十三樓度過的。
這一天,他走下十三樓,灰衣道人專門來接他,認真的道:“內門已經對小白兔進行了約束,其後一段時間她應該不會再來騷擾你。”
說罷,他拿出一本書,道:“這是前天外門統一發放的道書,回去後仔細體悟。”
蘇沐一看正是金喬喬那晚提到的《入道初解》,這些天他一直在期盼這本書。因爲它纔是拜入仙門踏上的第一道階梯。
他恭敬的對灰衣道人躬身行了一禮。
回到寢室,室友們都在上課。他便關上房門,迫不及待的打開第一頁。
第一篇相當於總綱,籠統介紹道的起源與本質。
“自混沌初開,萬物滋生,遵循法則生衍,心智參差,能者上位,居萬物之靈。嘗行跡,試遠足,得福緣,漸有規,結爲律,始入道。
“心性所致,一念善惡,一念因果,一念佛魔,唯心性純潔,事事依循本心,方可跳脫善惡。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一若自然,二乃陰陽,陰陽交屬,萬物始矣聚合。
“花開花落證道,川流不息傳道,日出日落悟道,嚴寒酷暑修道,遇強則強衛道……懷道之心,一切皆可爲道。”
第二篇講世界構成,大到四個大陸與所有海域,小到螞蟻蚊蟲。
第三遍是感知之法,說的最爲簡單,寥寥幾句打坐入息之法。
天人閣的打坐入息並不是傳統的盤膝而坐,而是雙腿貼緊,兩腳併攏,含胸拔背,一手貼在丹田,默唸‘無因取量,籍由生息之精,丈靈氣之通達,縛靈搏慧,一手貼於胸口,默唸取量雙合,上世浮念汲汲傳道八方四野,下世怨離濱濱帶法五荒繚繞……’
有所悟的,緩緩吸氣匯入丹田,便能感覺丹田溫熱,而後全身毛孔張開,天地元氣匯聚體內,感覺輕飄飄的欲乘風而去。
入息吐納的關鍵在於自身,人體是很玄妙的構造,在生命歷程中,生活方式以及思想方式的潛移默化都會讓體內產生變化,比如很愛看書,愛到廢寢忘食的境界,那麼無論何時,只要一想到書,體內就會產生自然反應,久而久之體內就會產生一個識府。
只要愛好純粹,每個人都會產生識府。有了識府便會很容易感知到天地命息的運行方式,因爲元氣是天地最愛的東西,兩者的運行方式驚人一致。
常人不知,就連很多修士也知之甚少。但是那些長老級的人物卻一眼能夠看出誰有道胎,或者有可以形成道胎的趨勢。雖然有了道胎並不萬無一失的悟透靈根,卻是大大增加了機率。這也是爲什麼天一閣長老偶爾人間行走會自行收徒的原因。
有純碎愛好的人總是有種別樣的氣質,無關相貌裝扮,那種氣質哪怕放在萬千人羣中也能被一眼認出,他們不全是寂寞,但內心一定都是孤獨的。不是刻意的孤獨,而是暫時沒有尋覓到知音的自矜的落寞。
每日的室內課程還是照常進行,灰衣道人教授的室外課略有變化,在廣場上打坐冥想的不再空泛,而是《入道初解》中的體悟之法,久之將有助於他們認知那飄渺的靈空世界。
蘇沐比所有人都認真,這是他從小就培養出來的性格,只要是他想做的事,他會全力以赴,忘記身邊所有的存在。
他渴望第一個悟道,不是要與誰比較,而是懂得戰勝自己的意義。
但第一個並不是他。
一個月後,一個轟動外門的消息傳遍的每個人的耳朵裡,華武國的金喬喬悟了!只一月就感悟了天地元素的運行奧秘。明天就要進入內門!
當晚。七公主這個善於拉攏人才的女孩在海邊爲她辦了個歡送會。
請的都是他們的同屆生。而且儘量找和金喬喬認識的人,大約有十幾個。
金喬喬在蘇沐眼中是個奇女子,就拿現在來說,這麼大的喜事她竟如此平淡面對,這份氣度蘇沐自問不及。
霸剛自小就佩服他們兄妹倆,知道將來前途無量,尤其這金喬喬,如果讓他在魔鬼和金喬喬之中選一個來得罪的話。他毫不猶豫會選魔鬼。因爲他知道金喬喬算計起別人來比魔鬼還要可怕。
他真心爲她高興,爲這個從小到大沒少幫他的女子祝福。
他們點起篝火,圍聚在一起聊着她以後的輝煌之路,以及絲毫不掩飾對自己的信心,幻想着亦能儘早踏上那條路。
蘇沐一月來滿腦子都是《入道初解》,前前後後翻了無數遍,始終沒有悟道的苗頭,她的成功讓他看到了曙光,至少證明了這本書的確能夠讓人在短時間內就能登上那座山。
他爲她高興,但是在不喜歡這種氣氛。便帶着小球兒在淺海抓魚。
小球兒水性一般,另外也不願意大晚上跳進水裡弄溼衣服。只站在海灘上接着他一條條甩過來的魚。
“有什麼要指教我們的嗎?大才女。”七公主吃着霸剛烤好的魚,笑嘻嘻問道。
金喬喬淡淡笑道:“我哪裡敢輕言指教,你們個個玲瓏剔透,都是聰慧之人,我不過僥倖而已,其實到現在也稀裡糊塗的不知怎麼就通了靈竅。”
她謙虛的恰到好處,大家聽了也不覺她故意藏拙,其實都知道入道初解寫的很詳盡了,金喬喬也只是按照書中所示而做,關鍵就看個人感悟了。
作爲哥哥,金魚躍自然曉得妹妹有多大本事,她絕頂聰明,對於這種需要冥想頓悟的事最爲得手,雖然明知裡面有僥倖的成分,卻也並不以爲奇。
蘇沐始終一言不發,大家雖然吃了他的魚,卻並不領情,因爲他只捉了四條。
先前還爲此生了一場氣,他沒想到他們這麼不客氣,吃了他的魚。在金喬喬這樣大喜事的衝擊下,這些人本來已經有了些原諒他的跡象,畢竟身處東海不知地理方位的島嶼,大家日日身處一地,一心向道,俗世的恩怨本就已經看得淡了幾分,可是蘇沐不懂得藉此討好大家,反倒鬧得更不愉快。
“有機會我會回來告訴你們內門是什麼樣子。”
大家最期待她這句話,均自點頭。
其後兩月,又有兩人悟了。
其中一個是金魚躍。
金魚躍走時未理會任何人,什麼同窗舊識之誼,在他心裡向來一文不值。
他高傲瀟灑的跨過那道吊橋,登上那座高山。
初春的夜本是寒意未退的,但是在這座島上卻絲毫不覺,溫潤的微風從海面吹來,清爽的拂過茂盛盎然的樹木,帶着輕緩的沙沙聲半人入眠。
蘇沐失眠於海邊。
他邁着沉重的步子堅定的沿着海岸線一直朝北走,華美飄逸的白紗長衣被風中的水珠打溼,漸漸貼在身體。
藉着月光,目所及處,植被較南岸稀少了許多,空氣中瀰漫的燥熱味道愈來愈濃。腳下的沙粒也有些粗大,沙灘上除了水漬沒有一個腳印,他已經走了很遠,這裡很少有人涉足。
他拿出那盞古燈,劃破了手指。
將血滴入,片刻後,八個風洞再次出現。
他想進去看看,一旦情緒跌入谷底,生活陷入僵局,他總想做些離經叛道的事。
躬身一躍跳入風洞。
直到他完全沒入,八個風洞驟然消失。
過程並不如他想象的離奇曲折而且痛苦,甚至沒有任何感覺就出現在了另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立身處是個極空曠的所在,遠處的天空灰濛濛的,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霧靄,舉目四望,他大感詫異,往東看去,是個散發着綠芒的深谷,一道雷電不停閃爍,飄渺難覓其蹤。
往南看,有個很大的園子,園內有紅光閃爍。
往西看,一片青光濛濛,看不清裡面是什麼東西。
他的正北前方則是座雄偉的大殿,顏色單一,自上至下沒有雜色,散發着淡淡的金光,也正是因爲顏色單一才顯得愈發壯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