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純陽冷笑一聲,說道:“七玄劍派那個甚麼狗屁之事,本座從未答允,是那老小子一廂情願,我太玄劍派行事,何時輪得到一個外人插嘴?凌衝這小子嘴甜知機,又是練劍的好材料,更難得認定了本座定能將他調教成爲一代劍術宗師,本座若是不允,豈非寒了天下向道後進之心?”
凌衝甚是乖覺,聞言立刻叫道:“弟子凌衝,叩拜掌教師尊!”結結實實磕了九個響頭。郭純陽一聲長笑,說道:“罷了!今日收你入門,一切儀軌從簡。待三日之後,山門重光,你再與一干新進弟子拜過歷代祖師,正式收你入門!起來罷!”
凌衝謝過恩師,喜滋滋起身,侍立一旁。張亦如心頭五味雜陳,原本瞧不起這位便宜師叔,誰知他吉星罩定,先是修煉了太玄守山劍,被葉向天許以二代弟子身份,又走了狗屎運,得了血靈殘劍在手,換取了萬載溫玉玉匣。那玉匣居然還是創派祖師所留至寶,如此一來,身價自然水漲船高。連師祖郭純陽那般高的眼光,居然也青眼有加,收入門下。
凌衝誤打誤撞,拜了郭純陽爲師,還不知這是何等難得之機緣。張亦如卻是深知其中之難,郭純陽自收了葉向天之後,百年之間,再無收徒。他是掌教至尊,新收弟子乃是大事,關乎日後掌教之位的歸屬。至於郭純陽所言,在門中受百鍊道人等輩掣肘等事,實爲玩笑之語。郭純陽深藏不露,各方掌教只忌憚其一人,未聞忌憚百鍊道人等長老者。
葉向天隨郭純陽修道,還未有資格得傳《太玄一炁清經》之上法門,只憑一門正反五行混元滅道真法,便已縱橫天下,立足不敗。這其間郭純陽調教之功,可見一斑。凌衝拜入郭純陽門下,實是比拜入其餘幾位長老門下,前途來的更加遠大。
郭純陽收了凌衝,心情甚佳。百鍊道人忽道:“掌教真人忘了,本門此次重光大典,早已傳信天下,凡有志拜師入門者,只需非是魔道中人,皆可自山門而入,只要過了入門三關,便可得傳太玄道統。凌衝雖然立下大功,若是不闖過入門三關,只怕外人嘲笑本門徇私舞弊,掌教出爾反爾。”
郭純陽將眼一瞪,他本是天生一雙小眼,便瞪起來也瞧不出多大,微慍道:“豈有此理,我郭純陽收徒弟,難道還要那些老不死的夯貨點頭不成?”百鍊道人毫不示弱,辯道:“依我看來,還要凌衝往那三關之中走上一遭,方能堵住悠悠衆口。便是七玄劍派那一位前來問罪,我等亦有話說。”
郭純陽思索片刻,問凌衝道:“凌衝徒兒,你二師伯方纔所言,你以爲如何?”凌衝回道:“啓稟師尊,弟子願去那入山三關走一遭。若是連那三關都過不得,焉有資格拜在師尊門下?”
郭純陽笑道:“好!我郭純陽的徒弟,便該有此擔當,你便去那三關之中走上一遭,爲師再來傳授你上乘劍訣法門。向天,待會你引你師弟來偏殿見我,大考在即,且先傳他幾手應用法門,不然那三關若真過不去,豈不丟了老道的顏面?”
這一次連百鍊道人也無話可說。這位掌教大人行事看似隨性,但每每極有深意,自接任掌教以來,太玄劍派在其帶領之下,愈加興旺,幾位長老亦肯服膺。他收凌衝入門,看似兒戲,必有其打算。只是百鍊道人執掌門中戒律,所謂無規矩不方圓,因此百鍊道人才不惜屢屢觸犯郭純陽,只求他行事持戒行事,莫要肆意妄爲。
百鍊道人暗道:“惟庸師兄一心修行,不理外物。周其師弟八面玲瓏,卻又執見甚深。賀師弟煉器成癡,不能委以重任。唯有老道挺身而出,爲掌教師弟查缺補漏,做一個惡人了。掌教師弟雖是高瞻遠矚,手段過人,但必有一失,老道與他一正一奇,再有諸位師兄弟幫襯,方能重振我太玄山門!”
周其道人亦是苦笑連連,郭純陽話已出口,便不可更改,七玄劍派之事怕是又要橫生枝節了。原來太玄劍派此次再開山門,廣納弟子,七玄劍派大長老便託人說項,欲命自家一位後人拜入郭純陽門下。那來使說客辭謙禮恭,所言甚是卑敬,又攜了重禮,其中還有一門周其道人百思不得到手的法訣,周其一時心動,便答允了來使。
他與郭純陽一提,這位掌教大人不置可否,只道此次山門再開,自家僅收徒一人,只要那後輩能闖過入門三關,瞧在一番重禮的份上,索性便收了。誰知今日葉向天引了凌衝入殿,一番花言巧語,哄得郭純陽大喜,居然開了金口,直接收入了門下,這一下週其道人兩面爲難,卻也不敢出言反駁。
郭純陽執掌太玄劍派百年,雖說平日嬉笑怒罵,若較真起來,連大師兄惟庸道人也不大敢得罪。尤其他雖未修成純陽,但一身修爲境界,周其道人至今也未瞧得通透,不得不敬畏有加。
“這位掌教大人行事但憑己心,若是不收那後輩入門,七玄劍派大長老豈肯善罷甘休?幸好那道法訣我還不曾瞧過,索性退了回去,只要重光大典之上莫生事端纔好!”周其道人唯有暗暗苦笑不已。
郭純陽說道:“此次重光大典,凡欲拜師之人,只需不是魔門細作,皆可入三關應試,只要安然度過,便可拜入我太玄門下。此事我等亦商議多次,不必再改。便由大師兄門下陳紫宗總領其事,各門弟子皆須戮力相助,若有怠慢者,以門規嚴處。幾位師兄若無別事,就此散去罷!”
三位長老俱都點頭,法力激盪,宏光四散,片刻間已是走的不見蹤影。玉臺之上唯餘郭純陽,他瞧了瞧葉向天三人,笑道:“向天可領凌衝來我殿中,亦如那小子便自家去洞府中休息罷!”大袖一擺,已是身化流光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