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玉河生性乖覺警惕,齊神君擅離仙督司,早有人告知尚玉河,其本在司中閉關,將養輪迴界一戰所受傷勢,聞聽之後立時破關而出,疾步追來。
尚玉河大覺蹊蹺,一見齊神君行事詭異,大異往昔,登時篤定自家判斷,齊神君竟是要反叛仙庭!尚玉河催動了萬象鼎,滿面警惕之色,喝道:“齊神君!你在仙督司多年,執掌大權,司首待你不薄,究竟爲何你要判出九天仙闕?要知仙帝神通無量,你絕逃不出去!識相的,隨我去見仙帝請罪,不然禍在頃刻!”
齊神君呵呵一笑,背靠虛空胎膜,也不急着逃走,手中托起諸雷法印,法印之上雷光繚繞,如走龍蛇,說道:“我在仙督司棲身,本就是權宜之計,如今機緣已至,不走何爲?倒是你尚玉河,這些年來跟着渾天,代天巡狩,降下劫數,排除異己,誅殺了許多無辜之輩,總要有個報應纔是!”
尚玉河面色一變,就見齊神君將諸雷法印祭起,長雷如電,演化一柄雷光巨劍,凌空斬來!尚玉河狂吼一聲,心知此時是性命交關之時,絕不可大意視之,萬象鼎中瘋狂噴涌真氣,化爲一面青銅顏色的法盾,攔在身前,同時將手一指,萬象真氣演化無盡雷霆真火,凌空反擊而去!
齊神君搖了搖頭,淡淡說道:“這誅殺異己的本事倒是不錯,可惜在我眼中,不過螢火之光而已!”雷光巨劍一斬之間,已將法盾生生劈成兩半,劍意所指,又是轟然落在萬象鼎之上!
尚玉河的本命道法乃是萬象真法,此法傳承自一位萬象老祖,能以萬象真氣演化萬物萬氣,變幻無方,尚玉河便是憑着這一手神通,才得渾天賞識,進入仙督司。
萬象真氣千變萬化,實是第一等的仙道傳承,可以尚玉河不過是個純陽,與歸一境的齊神君道行隔了一層天塹,就算將萬象真氣耍出花來,也毫無用處。
雷光巨劍一劍劈落,萬象鼎發出一聲哀鳴,硬吃一記劍氣,鼎身之上遍佈裂痕,已然元氣大傷。尚玉河見性命交修的法寶被毀,心痛的無以復加,也知齊神君是真正動了殺心,要取他性命!
尚玉河一言不發,捧着殘破的萬象鼎轉身便逃,此處還是九天仙闕,仙帝腳下,只要堅持一時,必有仙兵仙將前來接應!尚玉河狠命催動遁光,施展出一生中最爲迅捷的遁法,只求遠離齊神君這個魔頭,但下一刻卻駭然擡眼,望向面前的齊神君。
不知何時齊神君竟已攔在他面前,說道:“去罷!”伸出一根手指,凌空點來!尚玉河發出一聲狼嚎也似的慘叫,滿是不甘與恨意,就見那根手指輕飄飄穿透了層層萬象真氣,輕飄飄點在尚玉河眉心之上!
尚玉河目中神光陡然黯淡下來,一尊純陽元神與一身生機都在那一指之下盡數消散!齊神君一指點殺尚玉河,甩了甩手,就似做了一件微不足道之事,這才從容跨步,邁出天地胎膜之外!
便在此時,仙闕最中心的仙宮之中陡然爆發一聲巨響,一個聲音充斥天地,喝道:“放肆!”一隻大手自仙宮深處飛起,須臾之間跨過無窮空間,穿透天地胎膜,向齊神君凌空抓來!
齊神君身在域外,沐浴罡風,見那大手抓來,毫無驚懼之色,只將諸雷法印凌空一拋,被那大手攥在掌中!那大手狠狠一握,諸雷法印之上騰起重重雷光電火,卻難抵擋如斯天威,一件孟神君苦心祭煉多年,耗費無數財貨的歸一之寶竟被大手生生捏碎!
諸雷法印碎去,點點碎片被殘存的雷霆之力包裹,散落於虛空之間,齊神君大手一招,又將所有殘片召回托住,可惜再也回不去原來的模樣。
那大手正是仙帝神通所化,追殺而來,仙帝之聲冷冷響起:“齊神君,朕與渾天待你不薄,爲何你要反叛於朕?”這也是尚玉河百思不得其解之事,齊神君向來恬淡無爲,何以突然反叛?
齊神君躬身一禮,說道:“臣在仙督司這些年,的確受陛下與司首照拂不少,不過臣也盡忠職守,爲仙督司、爲陛下誅除異己,甚至還做了許多違背本心之事,將功折過倒也能說得過去!”
仙帝冷冷道:“功過是非,自有朕來決斷!非是你一個小小罪臣所能評說!”齊神君呵呵一笑,說道:“不錯!陛下乃萬古一帝,執掌九天仙闕,更是以身合道,言出法隨,微臣這點微末修爲,斷不敢在陛下面前放肆的。”
仙帝道:“你還未回答朕的疑問,究竟爲何要判出仙闕?”齊神君點了點頭,忽然反問道:“陛下時至今日,難道還未看出微臣的真面目麼?”
仙帝法力所化大手微微一頓,似乎仙帝也被這一問弄得愣住,隨即淡淡說道:“哦?恕朕眼拙,究竟是哪一位道友與朕開這等玩笑?不惜以一尊化身潛入仙督司數千年,就只爲了替朕效命麼?”
齊神君仰天一笑,說道:“無他,只爲保命而已。臣的本尊受仙督司通緝了幾千年,被逼得東躲西藏,沒奈何,只好分出一尊化身,逃入仙督司,就算被司首得知本尊的下落,也能及時逃命不是?”
仙帝沉默片刻,齊神君之身分明不過是區區歸一,卻能在其眼皮底下藏身了幾千年,對仙帝而言可謂是奇恥大辱,若是同爲合道級數所化分身也罷了,偏偏齊神君和盤托出,本尊還受仙督司追殺,又豈會是合道級數?
齊神君十分“善解人意”,又道:“非是臣故意要陛下難堪,實是臣無意中得了一件寶貝,那寶貝攻不得守不得,卻偏有一樣好處,便是便演化諸天氣息,因此瞞過了陛下,還請陛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