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話本?”諸葛嫣雖然沒有興趣設想過此人的身份,但卻真的不會料到他竟然說出這麼一個答案。
見到諸葛嫣怔在當場,那人又是言道:“不知捕頭大人可否看過那些江湖武林俠客事的詞話本,什麼‘江滄瀾韋葉渡江’,‘郭笑賦三戲神’...”
“等一下,這些都是你寫的?”諸葛嫣終於從震驚中恢復過來,她之所以想往江湖生活,一來是個性使然,二來更多的是受了這些無良文人信口編造的詞話本的影響,而方纔此人列舉的兩本,更是諸葛嫣最喜歡的。
丐幫幫主郭笑賦,翻雲刀江滄瀾,這些達到先天二品武道家的人物,一直是諸葛嫣夢寐以求的神話,如今見到編寫詞話本的本尊,諸葛嫣自然是有些忘乎所以,甚至連一觸即發的血案葉暫時放下了。
不過那人卻是連連擺了擺手道:“捕頭大人誤會了,我說的那兩本乃是詞話界的奇葩,是我等莫學後進的模仿之物,又怎麼可能出自小的之手呢?”
諸葛嫣一聽氣急,怒道:“那你絮叨這許多作甚?而且你一個不入流的詞話家,又有何得何能干預我辦理案情呢?”
那人面色不變地解釋道:“捕頭大人有所不知,小的平日最喜懸疑古怪之事,所以撰寫地詞話本大多與兇案有關,爲了寫這些詞話本,我也是研究過刑名探案一道,雖然都是紙上談兵,但也能算是小有心得了!”
諸葛嫣聞言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這個解釋,現下地案情正是僵持不下,雖然寇衝冠等人嫌疑很大,但除非是將這些以武力制服,否則卻是難以最後探出真相,所以現在她聽到此人似乎有些思緒,思忖了片刻後。終於點頭道:“好吧,那你姑且說來聽聽就是!”
“多謝捕頭大人信認!”那人拜了一記,就要開始自己的分析,冷不防諸葛嫣又是橫向裡插了一句道,“若是你敢信口胡言。徒自耽擱我等地功夫。卻是莫要怪我秋後算帳!”
那寡淡如水地路人甲聞言諾諾,似乎很怕諸葛嫣地權威,待得定了定心神之後,方纔開口道:“依照某來看。此案地兇手其實另有旁人!”
這人此話一出,鳴芝先是心中也是突了一下,他的包袱除了銀票之外,還有些不便見光的東西,雖然這些東西和此案無關。但若是真的曝露人前,卻是大有不便之處。所以他本來還在爲找出兇手鬆了一口氣,可是現在這人信口雌狂說這些江湖人不是兇手,所以他一顆剛剛放下去的心又是懸了起來,難不成自己掏東西時猶猶豫豫的表情落在了他的眼裡,再加上自己又是碰過小二手掌之人,一來二去就懷疑到了自己頭上不成?鳴芝心中存瞭如此念想,目光更是閃爍起來。
不光鳴芝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連帶着郭斐等人的表情也是同樣凝重。畢竟人人都有殺死小二的嫌疑,想要撇扯乾淨可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現在唯一心下略寬之人反倒成了本來嫌疑最重的寇衝冠,他們此行低調謹慎,自然是大有所圖,若是因着這案子的關係就成了疑兇。就殊爲不美了。所以寇衝冠本來打算若是隻要諸葛嫣上前,就要強行離去,他自信以自己和紅衣美人兒的功夫若是存心要走,這茶寮很難有人可以攔得住他們。可是事情奇就奇在明明自己一行拒絕了拿出隨身物品。那捕快卻因爲一人之言,而消弭了一觸即發的氣氛?這可真是有些奇哉怪也了。
路人甲將諸人的反應收在眼裡。輕笑了一聲道:“平生不作虧心事,夜半敲門鬼不驚。兇手只得一人,可是某觀在場諸位卻多有驚疑忐忑之色,倒像是人人都成了作虧心事的兇手一般。不知道諸位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爲什麼在此案中人人都是脫不了嫌疑嗎?”
路人甲此問一出,各人也是納罕起來,本來以爲自己會成爲嫌疑人只是巧合罷了,現在聽這推司如是說,莫不成這一切都是兇手的謀劃佈置不成?可是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是發自內心,並沒有受到旁人的半點引導啊?
“這位郭斐兄之所以身染嫌疑,是因爲起了收徒之心,所以纔會觸碰死者的手掌,而這位鳴芝小哥兒則是因爲替死者擦拭手掌而成了疑兇。這位寇兄更是無辜,只是因爲小二觸碰隨身要緊物事,拍打了一下,便成了嫌疑最大之人。”路人甲語速緩緩地引導剖析着案情,倒真像是各說書之人,他見衆人開始露出思考之色,當下也是總結道,“以上諸番種種,就是各位會成爲疑兇的原因所在,若是某所料不差,這些情況都在真兇的謀劃之內。”
“你...說我等之所以會成爲疑兇是因爲兇手的謀劃佈置。可是某家有一個疑問,雖然不知旁人情況如何,但是某家行止卻是發乎己心,收徒之念只是靈光一現的念頭而已,並沒有受到旁人的半點引導。若某家此舉也在兇手謀劃之內的話,那豈不是說此人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不成?”
郭斐此言一出,衆人也是點頭附和,路人甲見狀淡淡地道:“雖然某不知道這世上是否真有料事如神之人,但未卜先知雖然近似天方夜譚,可是後知後覺卻不是甚難。”
“後知後覺?”這次發話的是鳴芝的主子,只聽這許是來頭極大的李枚李公子繼續侃侃而談道,“莫非這位兄臺言下之意是說,兇手是在觀察完我等行爲之後,才定下了殺人行兇的謀劃?換句話說,若是之前這位郭兄還有我的小廝觸碰死者之處不是在手掌處而是換成了背部,那這枚奪命的毒針也就不會被兇手刺入手背,而是會刺在背上咯?”
路人甲點了點頭道:“這位李兄所言極是。諸位可以想像人的手掌本就是感覺最爲靈敏之處,若是兇手只是想神不知鬼不絕地用毒針刺殺小二,爲什麼不選擇感覺最遲鈍的背部,或者也可以選擇刺一些感覺相對不那麼靈敏的部位,相信以這枚毒針的毒性,即便是是刺在其他部位,應該也能致人死命的。可是兇手卻是冒着被小二發現的可能性選擇了手掌處,試想若是那時小二因爲感覺到疼痛就呼叫了一聲,那豈不是很容易暴露身份嗎?所以兇手選擇手背處刺入毒針,完全是因爲之前有另外兩人觸碰了小二的手掌處,所以他便想出了這個禍水東移之計!”
衆人聞言也是紛紛點頭,可是那李枚沉吟了一下,卻又是質疑道:“可是若這店裡的客人沒有一人觸碰小二的身體,那這兇手的嫁禍之計豈不是要胎死腹中了嗎?”
路人甲微微一笑道:“其實即便無人觸碰小二,兇手也早已定下了嫁禍之人,那就是這這幾位了。因爲此人一早就看出了寇兄弟等人是身懷絕技的江湖人士,而且似乎又是有什麼難言之隱。若是這小二貌似又是中了毒針而死,到時定會搜查衆人的物品,而寇兄等自然不肯就範。”
路人甲說到這裡,目光看了一下臉色有些震驚且古怪的諸葛嫣一眼,又是繼續道:“而且恕容某大膽推測一回,若是寇兄等人遭到懷疑,必定會憑藉武力強行遁去。當然此點也應該在真兇的預料之內,只要寇兄真的如此作爲,那就是更是坐實了他們的嫌疑,而真兇自然就能堂而皇之地撇清嫌疑了,所以某也是不得不說一句,這真兇端的是好算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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