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侯府的王囧,沒有再做任何事情,而是倒在牀上和衣就睡。
許是今日發生的事情太多,消耗了自己過多的精力,王囧很快就進入了夢鄉,而且他還發起了大夢。
夢裡,朱鳳妮赤着玉足斜倚在短几上,夕陽照著她的臉,嬌豔無比,相形之下,就連花瓶裡的海棠都失去了顏色。
“夫君,你去了哪裡啊!我怎麼一醒來就找不到你了!”朱鳳妮撅著小嘴兒,跑過來搖著我的胳膊嗔道,眼中卻流過一絲幽怨。
“我...”王囧在無邊溫柔中,無言以對。
“好了好了,夫君離我而去,定是有說不出的苦衷。算了,看在你長得英俊的份上,就饒你一回吧!”
啊?王囧暗道自己好像還是第一次享受這種福利呢。
“不過死罪可饒,活罪難逃!夫君,你也不知道鳳妮有多想你,我一定要罰你!”
“罰我?罰我什麼?我不會洗衣疊被,吟詩作對也是不行,談情吹蕭嘛,倒是可以...”
“囈——人家哪要這些!我...我罰你爲我描眉畫脣!”
描眉畫脣?
調鉛無以玉其貌,凝朱不能異其脣,這哪裡是什麼懲罰,正所謂閨房之樂,還有有甚於畫眉者嗎?
王囧從化妝臺上找到了胭脂水粉,捧過朱鳳妮的臉,她雙眼緊閉,細膩的肌膚已是火燙。王囧摒除心中的雜念,控制着顫抖的手,略有些生疏地替朱鳳妮描完了黛眉,隨即又是去拿梳妝檯上的口紅匣子。
只是打開匣子之後,才發現裡面的紅彩用盡了。
“娘子,這可如何是好?不如讓爲夫的上街再去買上一些。”
“夫君,不要嘛!”朱鳳妮的聲音,既嬌且膩,隨即只見她伸出玉手,蘭花細指緩緩勾引着自己上前,王囧難耐佳人的誘惑,不由湊身上前。
朱鳳妮避開王囧的一撲,反而是一個旋舞,反身主動將王囧摟在懷裡,隨即她的螓首貼到了自己的額頭、鼻尖、下巴,最後是脖子,然後...
王囧只覺得一陣刺骨的疼痛,朱鳳妮已經深深咬在了自己的脖頸上。
“哈哈——”朱鳳妮的脣上滿是鮮豔的血色,用淒厲的聲音道,“這不就是最好的口紅了嗎?”
啊——
王囧猛地從牀上坐了起來,雙手第一時間撫上了自己的脖子,發現上面並沒有傷口之後,失魂落魄的精神纔算有些平復下來。
噩夢,一切只是噩夢而已。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自己只是覺得有些虧欠朱鳳妮,所以纔會作了這樣的噩夢吧?
王囧深吸了幾口氣,希望自己過快的心跳,能夠儘量平復下來。
咚!咚咚!咚咚咚!
神魂未定的王囧,還未靜下心來,突兀的敲門聲又是讓他從牀上驚了起來。
“誰...誰啊!”
王囧語氣遲疑地問了一句,生怕自己還在夢裡,一旦把門打開,就會竄出化作厲鬼樣子的朱鳳妮。
“我!”
回答王囧的聲音很陌生,而且是一個男人,王囧看了看已經大亮的窗外,膽氣足了一些,走到門邊後,用有些顫抖的手,伸向了門栓。
門開!
露出一張鬍子拉渣的面容,頭髮也是亂蓬蓬的,王囧雖然叫不出名字,但肯定他是侯府之人,只是不知道在哪裡見過幾眼。
“你是...”
“我是伙房的廚子,這幾日我想去城外禮佛,所以想向王管家告幾天假。”
啥?一個廚子要去禮佛?
王囧聽完對方的言語,繃緊的心絃鬆了下來,原來是向自己來告假的家丁啊。
這麼大的一個宅子,每日裡都是少不了頭疼發熱的事情,而這些小事情又都要經過自己的同意,王囧真是有些不厭其煩。
“去吧去吧!”王囧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好!”來人乾脆地點了點頭,拔腿就要轉身離開。
“等一下!”王囧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又把這人叫了回來,“對了,你們伙房裡可是有個叫田拓廣的。”
來人的目光在王囧臉上轉了一下,點頭道:“有!”
“叫他等會兒來這裡找我...算了,還是我去找他吧!”王囧沒有忘記林霖發說過的那個隱藏高手,只是這幾日實在是事情太多,所以一時倒是沒有功夫找他。現在諸事已了,正好去試探一下這位傳說中的高手。
只是自己怎麼個試探法好呢?是單刀直入還是不露聲色?王囧摸了一下發酸的眉心,一時有些拿不準主意。
王囧思忖了一會兒,愕然發現那個告假的廚子,還是如同一根大木樁子般,杵在自己的門口。
“咦?你怎麼還不走?”
“王管家,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王囧不厭其煩地揮了揮手,“我不是要找你,我是要找你們伙房的田...”王囧的話忽然硬生生地頓住,用手指微顫着指着來人,有些結巴地道,“你...你就是田拓廣!?”
“是!”
短促的回答,讓王囧的心又是猛跳了一下,喵了個咪的。
木訥的眼神,蓬亂的頭髮,再加上泯然衆人矣的氣度...
這賣相——
就是傳說中的先天武道家?而且據林霖發說,還是六品?!
王囧覺得自己的三觀完全被顛覆了!
“王管家,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情?”田拓廣還是表情木訥地看着自己,但不知爲何,王囧覺得他的目光竟有些尖銳起來。
“我...”王囧哪裡料到自己和田拓廣的照面是如此出人意表,眼珠子滴溜一轉,臉上擠出幾分笑意道,“沒什麼,前些日子我遇到一個人,正在找尋失散多年的哥哥。那人叫什麼來着,對了,就叫田伯光!我看你們名字有些...有些異曲同工之妙,所以就想找個機會問問,只是隨便問問...呵呵...”
“沒有!小的自小就是孤兒,沒有兄弟!”田拓廣簡單地迴應了一句。
“沒有啊?沒有就好!那就沒事了,田大哥,有事不送啊!”王囧知道自己的表現有些異常,但是田拓廣還像視若無睹一般,只是乾脆利落地轉身就走。
看着對方的背影,拖着沉重的腳步,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王囧方纔長舒了一口氣。
籲——
無量那個天尊!不帶這麼玩的吧,大早上先是一個毛虎悚然的噩夢,接着又安排田拓廣來刺激自個兒弱小的神經。這還讓不讓自己活了,莫非真的是逃婚太傷人品了?
自己是王囧,逃婚的那個是黃穹,一切都和自己沒有關係!
王囧甩了甩頭,把這些煩心事全都拋到了腦後。今天自己還有大事要去做,那三十萬兩的銀子,應該是拿出去花差花差了!
計議已定的王囧,收拾了一下後,便出了侯府,往那明州第一藥鋪仁泰堂而去。
到了大街上,王囧發現已經是熙熙攘攘,原來自己一覺睡得太久,竟然已經接近午時了。
咕——
王囧的肚子嘟囔了一聲,發出了飢餓的訊號,該去祭祭自己的五臟廟了。
可是王囧還未走出多遠,忽然大街之上傳來一陣雞飛狗跳之聲,他怔了一下,轉頭一看,卻是隻見大街上不知何時已然多了幾個捕快,向着自己這個方向衝了過來。
“你...你別走!”
王囧見狀怔了一下,下意識地舉起了雙手,難道是逃婚的事發了,所以朱氏父女報了衙門,這些衙役就是捉拿自己來的。
王囧撒腿就想落跑,但是隨即心中暗道,不對啊,自己昨日是帶了人皮面具的,就算朱氏父女報了案,也不可能繪出自己的人形嘛!
下一刻,王囧發現自己果然是虛驚一場,只見那些捕快擦着自己的身子,跑了過去,然後將自己身邊一人圍了起來,拿出鐵鏈就套在了他的頭上。
王囧瞥了一眼犯事的主兒,發現是個長得說不出子醜寅卯的龍套角色,倒是和自己那張面具有些相像。
王囧暗道生活果然是生活,即便自己是主角,也會遇上一些不着邊的事情。要是小說這麼寫,定是要被讀者說成是灌水騙字數了。
王囧胡思亂想了一番,就要離開這是非之地,可是被鐵鏈套住的龍套卻不甘就此沉沒,偏偏還要出來搶戲。
“你們...你們無緣無故地爲何要捉我,難道這世上就沒有公道王法了嗎?”
“公道?你要我們給你公道,誰給死者一個公道!”
喲!還死了人了!不過王囧還是沒有興趣,又是走遠了幾步。
“死...死人了?”龍套無辜地大吼一聲道,“可是死人和我有什麼關係啊!”
“嘿嘿!沒關係?和你的關係大了去了。我問你,你是不是叫黃穹?你是不是參加了昨日城南的比武招親擂臺?你是不是昨日和朱家娘子入得洞房?我告訴你,現在朱家娘子不知去向,洞房裡滿地都是鮮血,朱老漢慘死於非命!這些是不是都是你乾的,哼哼,別以爲你長得和白開水一樣,官爺就認不出你來!”
啥?
王囧本是悠閒的步子僵直在了半空中,整個人就如同遭了霹靂一般。
黃穹?比武招親?洞房?鮮血?朱老爹死了?
喵了個咪的!
這怎麼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