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戚沅沅略顯勉強的朝着蘇喬安笑了笑。
她看過去的時候,自己的女兒正圍着陸啓晨轉。
以前葵葵雖然不說,但是她看得出來葵葵還是想要爸爸的,想要一個完整的家庭。
所以那個時候杜彥衡的出現顯得尤爲重要了,再加他們本來是親生父女,血濃於水。
葵葵以前是很黏着杜彥衡的,總是爸爸長爸爸短的叫個不停。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葵葵不那麼黏着杜彥衡了,她對杜彥衡的態度應當說是有點冷淡的,這一度令戚沅沅很費解,她自認自己已經很努力的想要在女兒面前維持杜彥衡那可靠沉穩的父親形象了。
也許真的是她的女兒太過聰明,所以這種事根本無法瞞住孩子,她太敏。感了,能夠感受到大人之間微妙的氣氛,也能夠察覺到父母之間存在的矛盾。
她和杜彥衡其實都對不起孩子,他們將孩子造出來,卻無法讓孩子擁有一個無憂無慮的童年,反而讓孩子過度早熟,早早的需要知道人情冷暖世態炎涼。
那麼小的年紀懂得察言觀色,這不是一件多麼值得人驕傲的事,甚至可以說這是令父母最爲難過的一件事。
誰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永遠保留着那份天真?哪怕在外人眼那樣看起來或許有點任性,有點不懂事也沒關係,只要孩子過的開心好。
“喬安,以後你帶團子的時候,記得不要約束她太多,讓她能夠有一個快樂無憂的童年。”戚沅沅看着葵葵忽然間有感而發,語重心長的勸着蘇喬安。
熟不知蘇喬安原本是這麼想的,她的女兒可以是個廢柴可以是個笨蛋,傻一點笨一點,那樣纔會快樂一點,煩惱纔不會那麼多。
無論女兒會變成什麼樣,她都會好好保護她的女兒,不讓她被任何人欺負。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有所謂的心電感應,原本還在四處亂看的糰子忽然揪住了蘇喬安的領子,頭往她那邊撞去,嘴磕在了蘇喬安臉。
雖然看起來像是在親她,但力道很重,那額頭撞得她臉骨疼,可她顧不得自己,只緊張的查看起了孩子的情況。
見孩子什麼事都沒有,不哭也不鬧,她才稍微安了點心。
她哭笑不得,“傻糰子,你這麼撞媽媽會把自己給撞疼的。”
她心疼女兒,褚江辭卻是心疼她。
他的視線沒有離開過妻女,自然也見到了糰子那沒輕沒重的一下撞擊時,蘇喬安快要扭曲在一起的五官。
那結實的一下,肯定是將臉給撞疼了。
只是礙於人太多,他也不好詢問什麼,免得蘇喬安又生氣他在大庭廣衆之下對她動手動腳。
等散開了,各自被帶着回了這幾天的臨時住宿。
褚江辭才查看起了她臉頰,手捏着她下巴,迫使着她擡頭,果不其然,她臉骨那裡青了一塊兒。
她皮膚很白嫩,一點點淤痕會很明顯,看起來很猙獰嚇人。
回房的這會兒子功夫,她臉頰那裡的青痕很明顯了。
深邃的黑眸內有着不易察覺的心疼,他說,“你也不知道小心着點,糰子現在這階段正處於好動的時候,你不仔細着點自己,很容易會受傷。”
“哎呀,沒事。”蘇喬安拂開了他的手,大大咧咧的說,“這點小傷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我皮糙肉厚,受不了什麼傷的!”
再者說爲了女兒受傷,她一點都不覺得有多不好,她只認爲是褚江辭太過緊張了。
褚江辭見她不拿她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兒,頓時有點冒火了,“要我說多少次你纔會長記性?你不好好照顧自己,愛惜自己的身體,以後你還怎麼照顧女兒?”
“……”
只有在這種事情,褚江辭像是個炸藥,一點炸。
而且很多時候還是她都搞不清楚自己哪句話惹到了他,他已經自顧自的調節好了自己的情緒。
她都不知道是該感到高興纔好,還是該頭疼他太緊張過度。
看蘇喬安被他說得一愣,他無奈的妥協,“對不起,是我聲音太大了……”
蘇喬安看着他的眼神極爲古怪,“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但是不用這麼大驚小怪吧?一點點事情都被無限放大的話,你會很累我也會很困擾。”
在別人眼,還指不定會覺得她多嬌氣。
她是真的認爲,這種事並不重要,也沒有那個必要那麼神經緊張,她覺得褚江辭這樣會過得很疲憊的。
“我不累。”她還不知道,現在的她在他眼有多重要。
如果失去了她,他會覺得這個世界索然無味。
他想他終於能明白當初蘇喬安爲什麼會那麼絕望了,那日積月累用時間一點點建造起來的世界被對方親手摧毀掉,等同於是連同一個人的信念都給毀滅了。
那樣的人生活下來找不到任何的目標,也沒有了任何的期待,像是一具行屍走肉。
他只有蘇喬安了,他不想再看到她出一點點的意外。
他的較真,讓蘇喬安無言以對。
她呆愣的看着褚江辭,好像忽然間能夠想通了。
他一個人將身邊的親人,血緣相連的人一個個的送走,送到另一個世界,每次的離別後,都是永遠無法再見,只剩下他一個人孤獨的在這個世界徘徊着。
也許他是太寂寞也太孤單了,纔會將對生活的全部希望都寄託在了她和孩子身。
她也體驗過,所以不需要過多的言語她能明白那種痛苦。
死去的人是解脫了苦難,而留下來的人必須帶着回憶獨自走着這段冗長孤單的旅途,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到達盡頭,也不知道前方等待着的是狂風驟雨還是世外桃源。
一切都是未知數,正因爲這樣,纔會想找個伴侶相互扶持着走下去。
那樣的話,至少不會讓自己的生活顯得太過悲哀不是嗎?
形單影隻的活着,總不如有個人能夠陪自己說說話解解悶來得舒坦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