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脫不了只能收了,蘇喬安抿脣淺笑,笑容極淡。
宋誠看着蘇喬安,無聲嘆氣,“少奶奶,這兩年您辛苦了。”
要有多頑強的毅力才能從死局爬出來,他是清楚的,一個失去了所有親人,受人排擠非議的女人要過下去有多爲難,她爲了生下那個孩子做足了功夫,不是爲了利用孩子來獲取利益,而是因爲那個孩子是她唯一的親人。
可惜了,都快生了卻出了那種事,孩子沒生下來,連她都差點香消玉殞。
“誠叔,您不必太介懷,那些事都過去了,不是嗎?”
“少奶奶您真的能放下嗎?”宋誠不相信,“我看您應該還很介意吧!”
“我不介意是不可能的,當然我很清楚我要的是什麼,誠叔您放心,我只做我該做的,不會牽連到其他人。”冤有頭債有主,她只找那個讓她落到這步田地的人,其他的人,她是不會遷怒的。
“那少爺呢?”
褚江辭?
蘇喬安垂下纖長的眼睫,斂下了眼深色,“誠叔,褚江辭即便沒有動過要讓孩子死的心思,卻不能否認這些事都和他無關。”
如果說姜可柔是兇手,那褚江辭是幫兇,是將匕首遞給姜可柔的人。
他們一唱一和的將她的孩子害死,她沒那麼大度可以原諒。
褚江辭受傷了,她是會心軟,甚至心甘情願的去照顧他。
原諒?這不可能。
她不會原諒褚江辭,也不會因爲他說的三言兩語動搖回到他身邊。
憑什麼褚江辭說要要,說不要不要。
“您過得開心好,其他的,誠叔不勉強,我都半截身子埋入黃土的人了,只要少奶奶您能夠安安穩穩的過完下半輩子,我以後算是死了也好下去給老爺一個交代。”宋誠沒有勸蘇喬安去原諒褚江辭,更不會去勸他們複合。
蘇喬安是怎麼過來的,他們作爲旁觀者看得太清楚了,即使少爺是他看着長大的,他也沒有權利那麼自私的要求一個被傷害的遍體鱗傷的女人去原諒一個帶給她痛苦的男人。
宋誠想,這大概是兩年前老爺爲什麼不反對少奶奶要離婚的舉動,反而還幫着她善後的原因了。
說到底,是少爺辜負了,也是少爺不配,他們當長輩的,不能過多的去幹涉小輩的生活。
無論蘇喬安做什麼決定,他們都會支持。
“誠叔,謝謝您。”蘇喬安這句話是真心的,她臉露出的笑容很淺卻很溫暖。
……
裡邊的人都還沒出來,褚江辭靠着車,目光沉凝的看着虛空一點出神,颯颯的風聲垂着樹葉沙沙作響,晨起朝陽還沒那麼刺眼,也沒有那麼熱。
他在車外抽菸,林巖皺眉,“總裁您還是少抽點菸吧!您身體都沒好,要不您先車等?”
褚江辭輕輕搖了搖頭,不願意車。
“總裁是在擔心蘇律師嗎?”林巖問。
“不是。”他是因爲看到蘇喬安在墓地流露出的難過和傷心,心底有些悶堵。
越是靠近,他看得越清楚自己對蘇喬安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只是他一貫自私,即便會覺得心疼,也不想這麼放開蘇喬安。
起愛別人,他更愛自己,也更在乎自己的感受。
因爲放開了蘇喬安,他會痛不欲生,所以他寧願將兩個人綁在一起彼此折磨,也不要兩兩相忘,再見如陌路人。
“總裁,蘇律師好像對您沒有那麼戒備了,至少蘇律師還是挺關心您的,陳薇跟我說,蘇律師那天知道您傷勢加重後,走神了很久,您失蹤的那段時間,她也是這樣的,我看蘇律師是嘴硬,心腸軟。”
褚江辭滿不在意的勾了勾脣角,眉眼鋒銳,蘇喬安是心軟,那是因爲沒有觸及到她的底線。
她可以任勞任怨的充當他的保姆,也會爲了他而緊張,一旦越過了那條界線,那麼算他死在蘇喬安面前,她也不會爲此而動搖半分。
他們之間似乎只能保持着這種不尷不尬的關係,不能夠再往前越過半步,他嘗試過,代價是蘇喬安的漠視,她走得很遠,連見都懶得見他。
這段日子,褚江辭一直在摸索着跟蘇喬安相處的方法。
他忽然間明白了蘇喬安當初的感受,她要小心翼翼的找着路,一點一點的跟在他身後跑,對方卻不會迴應更不會回頭有多令人煎熬,險些令人奔潰。
褚江辭本不是個多麼有耐心的人,面對蘇喬安的冷淡和不迴應,好幾次,他都想那麼不管不顧的用最偏激的方法將她留在身邊。
然而,他也只是嘴說說。
因爲知道蘇喬安被他傷害的太深,所以他不敢再對蘇喬安有所侵犯,生怕她會因爲自己而奔潰。
再慢一點,慢慢來。
林巖一直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褚江辭的反應,可是現在他卻覺得總裁過去更加難以捉摸了。
尤其是在失蹤了半個多月以後,總裁的性子好像更加陰晴不定了,他偶爾會笑,不像過去那麼面癱,連笑容都吝嗇。
林巖卻覺得總裁這笑還不如不笑的好,太瘮人了!真的太瘮人了!
他都不敢問那失蹤的半個月總裁去哪兒了,發生了什麼事。
“姜家的事處理好了?”褚江辭冷聲問。
林巖猛地回神,“已經處理好了,勒令他們兩天內搬走,給他們的時間已經夠多了,不過那位姜家二小姐好像找到了杜少幫忙。”
“阿彥?”褚江辭皺了皺眉,“他要插手管這件事?”
“那倒不是,杜少的意思是看您能不能夠高擡貴手將姜家的宅子留下,如果實在不成的話,算了。”
褚江辭思索了一瞬,“留着吧”
“啊?”
“反正她也不要,留給姜家,順手做了個人情。”日後,他是會找杜彥衡將人情給要回來的。
林巖不禁打了個寒顫,果然以前覺得boss有情有義什麼的,都是假象吧……
“這些事暫時不要說出去,褚家那邊還有喬安那裡,都瞞着。”褚江辭是覺得沒必要,反正蘇喬安對這些事似乎也不怎麼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