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事你不用告訴我,你想怎麼做怎麼做,我沒意見。 ”他從不懷疑蘇喬安的能力。
她能在他完全隱瞞的情況下,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資源來幫他。
釜底抽薪的一招,也不是誰都有膽子去嘗試。
褚江辭想起家老爺子離開之前給他打的那個長途電話,他說,“江辭啊,你父親常跟我說你們兄弟幾人裡你是最像他也是最恨他的,他想將你培養成接班人,想讓你接管家族事業,又怕你變成個工作機器,只會工作忽略了自己的個人生活,他總覺得你太對感情太過遲鈍,對旁人又太多疑,他怕你走彎路,當年逼着你結婚,他是知道他日子不長了所以纔想安排好身後事,也給你安排好未來,這樣他才能走的輕鬆,誰知道你們倆人會鬧得仇人還僵,他還問我是不是他做錯了,不該強迫你去接受一段你並不期待的感情,你父親他離世的前幾天還和我通過話,他最操心的不是公司不是其他人,而是你,他怕你一輩子都是孤家寡人,怕你經受了挫敗後一蹶不振,怕你還不開竅不知道自己心想要的是什麼……這段時間我也看出來了,那厲丫頭是當年你父親逼着你娶的那個女孩子,我覺得她人很不錯,聰明機敏,大膽又心善,最重要的是她很關心你,江辭,人這輩子其實很短暫,指不定哪一天離開了,你還年輕,趁着還有時間要學會多珍惜你身邊的人,千萬不要像你父親那樣,悔恨終身。”
……
他是恨褚世雄。
小時候看到褚世雄心狠手辣的將最小的孩子弄死,長大後又被他強行安排了自己的婚姻。
他對蘇喬安之所以那麼排斥和厭惡,有一部分原因是來自褚世雄,他厭惡着那個惺惺作態的父親,同樣的更加厭惡那個被強行塞到他身邊來的人。
褚煒乾一離開了他,他便再沒有了親人。
他自詡聰明卻連最簡單的道理都想不透,最容易的真相都看不清。
直到他最厭惡的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了他,他才明白他的恨意有多麼的可笑。
蘇喬安走了,什麼都沒留下,也將所有都還給了他。
像她留下的話一樣,他還可以回到過去,還擁有重新選擇的權利。
褚世雄也走了,那個讓他怨了一輩子的男人躺在病牀苟延殘喘,每日都要靠着儀器度日。
他離開後,管家將所有的事都告訴了他,他才明白他所謂的怨恨其實都源自於他的誤解。
褚世雄讓他放過褚天澤,讓他放過他自己。
過去的事無論再怎麼自責都已經發生了,彌補不了遺憾。
自責要銘記,但頹靡要短暫。
他還有機會去找回他鐘愛的人,也有機會創造新的回憶。
從那兒以後,他性情大變。
沉迷於工作,但做事沒有過去那麼激進狠絕了。
他致力於慈善事業,外人都說他是心善,只有他自己明白,他那麼做不過是想讓自己的良心好過一點,想讓自己的孩子在九泉之下能過得好點,他想積陰德給他的孩子,讓他的孩子下半輩子能夠投胎到一個更加幸福美滿的家庭去。
“那我這麼辦了。”蘇喬安的話打斷了他的沉思。
他輕嗯了一聲,心自嘲,他是不是真的老了?越來越愛想過去的事,越來越愛追憶以往。
吃過早餐後,蘇喬安說出了一個令他心寒的話。
她坐在沙發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好怪,我肚子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因爲她和褚江辭不是沒有過親密之舉,怎麼別人懷孕都那麼容易,一下,她怎麼這麼久了一點動靜都沒有?
其實……
她還是很想要個孩子。
她愣了下,注意到褚江辭的神情,她輕咳了聲,“我的意思是我們一直沒有做避孕,又這麼沒節制,我會不會懷孕啊?”
她以爲她裝的很好,褚江辭卻能從她眼看出那深深的期待。
他不忍心讓蘇喬安失望,只含糊不清的說,“嗯,可能吧”
“江辭,你是不是真的很討厭小孩子?還是說你是因爲我當初流產的事留下了什麼心理陰影?”那要不然他怎麼總是在她提到孩子的話題後,反應變得很怪異?
有個孩子那麼恐怖嗎?她覺得他們現在的生活太平淡了,每次褚江辭去公司,她獨自一人在家很無趣。
她不知道該做什麼。
據說,她以前是個律師,可現在她一拿起跟法律有關的書籍看頭疼的厲害。
枯燥無味的字,繁瑣的條,還必須要記熟,能夠熟練運用。
她嘗試過,結果是以失敗告終,這證明她不適合繼續做以前的老行當。
經商?
她好像也沒有那麼頭腦和精力。
思來想去,似乎只有家庭主婦最符合她現在的心態了。
要是能有個孩子陪着她,她每天都會忙活着孩子的事情,也不會覺得那麼孤單。
但她真的不敢在褚江辭面前提起來,他的反應總讓她覺得困惑。
“不是,如果你懷孕了,那將孩子生下來。”只怕她是沒法受孕。
雖然她的身體在慢慢的好轉,可當初留下的創傷始終存在。
她很難受孕,而且還很難保證懷孕了不會流產,她根本不適合孕育孩子。
他始終記得蘇喬安在失去了孩子後有多絕望,如果再經歷一次,他怕蘇喬安經受不住。
“真的?”她極力保持平靜,但眼的興奮還是泄露了她的心思。
她還以爲要勸服褚江辭還得花費點時間,沒想到他會這麼幹脆的答應。
想了想,她臉紅的起身主動抱住了他,“那要受孕的話,你是不是也要努力點?”
沒等褚江辭開口,她自顧自的說,“要生個健健康康的小孩子,你一定要戒菸戒酒,應酬也不許喝那麼多酒了!”
她說着鬆開了摟着他脖子的手,自顧自的算到,“那我得算算排卵期什麼的,嗯…還得查查吃什麼,做什麼最容易受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