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認爲的空落落的胸腔左下方,似乎因爲這話而搏動了一下。
那是被她遺忘的角落,她以爲她忘記了。
可此刻心臟的觸動告訴她,她沒有忘,跟這個人有關的點點滴滴都記得無清晰。
“你不覺得在你未婚妻的病房外說這種話噁心嗎?”蘇喬安惱羞成怒。
褚江辭剛要開口,裡邊即刻傳來了姜可柔的痛呼聲,驚動了門外的人。
褚江辭幾乎是立刻反應了過來,快步推門進了病房。
隨後跟着進去的護士和醫生,幾乎將病房給擠滿了。
蘇喬安一直坐着沒動,神色淡漠。
那一點點的觸動也隨着他的本能反應而煙消雲散。
無論何時何地,對褚江辭來說,最重要的人永遠都是姜可柔,他總是冷漠的將背影留給她,總是將她一個人扔下後,瀟灑的脫身。
她在外等着,等到護士和醫生都出來了,她才進去。
門微微開闔着一條細縫,隱約能夠看到病房內的人影晃動。
“別怕,已經沒事了。”
她聽見男人溫聲細語的勸慰聲,聽見他溫柔的安撫,心底愈發覺得悵然。
……
戚沅沅問她究竟恨不恨褚江辭,她是恨的。
無論他再怎麼討厭自己,也不應該那麼冷血的想要將孩子從她身邊奪走。
呵,他說要讓姜可柔做孩子唯一的媽媽,要讓姜可柔來撫養她的孩子。
從頭到尾,褚江辭都是在戲耍她,只有她愚蠢的爲了對方的一舉一動而心動不已。
“江辭哥哥我要報警!”姜可柔夾雜着哭音的話傳進她耳裡,“她將我打成這個樣子,我一定要報警!”
蘇喬安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聽到她說要報警,蘇喬安才推開門,進了病房。
正依靠在褚江辭懷裡低低哭泣的姜可柔,在看到蘇喬安的忽然出現後,哭聲戛然而止。
蘇喬安看都沒有看姜可柔一眼,踱步進屋,語調平靜的問,“你要報警?”
“我不該報警嗎?”姜可柔佯裝無力的說,“姐姐,我知道你討厭我也知道她是你的朋友,可今天那麼多人都看到了,是她動的手,姐姐,她將我打成這樣,我連報警的權利都沒有嗎?”
“好,如果你堅持要報警,那不如連我們之間的賬都一併好好算算。”蘇喬安目光沉靜如潭深千尺,連嘴角陰冷的笑都懶得敷衍。
姜可柔看懂了,看懂她眼的威脅。
指甲嵌入掌心軟肉,很疼。
褚江辭的感情不可一擊,薄弱到連她自己都快沒有信心堅持下去。
如果被他知道兩年前的事,那一切都完了!
姜可柔心慌,她牽強的扯動嘴角,眼裡的光瞬間灰暗,“好,如果姐姐一定要護着她,我……我不會爲難她的。”
這句話說的她好像有多麼的委屈,將罪責全都推到蘇喬安身。
蘇喬安淡淡的笑,“沒錯,我是要護着她,起一頭沒有感情的野獸,我當然會選擇維護忠心耿耿的家獸,你好好記住自己說的話,要是你後悔報警,我絕不會放過你。”
姜可柔側臉,深深埋進身旁男人的胸膛,身子不斷的輕顫着,彷彿很害怕。
蘇喬安像是一個看客,平靜的看着她的自導自演,嘴角勾起淡漠的弧度。
她臉似有似無的嘲諷令褚江辭心一再下沉,到蘇喬安離開,他都沒有開過口。
褚江辭察覺到了他最不想要接受的現實,蘇喬安對他也許真的是死心了。
她的冷漠和無動於衷,令褚江辭感到害怕,感到慌亂。
褚江辭僵着身子,意識遊離。
“江辭哥哥?”姜可柔輕聲的喊他,可他像是沒有意識一般,她已經喊了好幾次,他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可兒。”褚江辭回過神來,深邃的雙瞳幽幽不見底,明明清楚的映着她的輪廓,她卻感覺不到一絲絲的溫度。
姜可柔心一緊,“江辭哥哥,我好疼,你讓醫生再來給我看看好不好?”
“醫生說過你只是皮外傷,不打緊。”褚江辭回了一句後,停頓了下,復又說,“我會安排人來照顧你。”
“那你呢?”他打算去哪裡?去找蘇喬安嗎?
過去但凡她有個小病小痛的,褚江辭都會寸步不離的留在她身邊照顧她,現在他竟想率先離開,扔下自己一人了嗎?
“我原本是想抽個時間跟你好好聊聊。”褚江辭沉聲說,“今天都已經到這一步了,那我便跟你說了吧!”
“不要!我不想聽!”姜可柔失控的吼了一句,她知道褚江辭要說什麼,她有預感,可是她一點都不想聽!
“……”
褚江辭伸手將她捂着耳朵的雙手給拉下,“你算不想聽,也不會改變結果,可兒,很抱歉,我沒法實現我對你的承諾。”
她最害怕的,還是發生了。
“你想跟我分手嗎?”姜可柔眼蓄着淚光,“你想回到蘇喬安身邊去了,是嗎?”
“跟她無關。”
“不對!是因爲她!她回來了,你變了,你是因爲她纔想要和我分開的,你想和她複合,是不是?”
褚江辭殘忍的將她最後一絲癡狂扼殺,“不是因爲她,這兩年我對你是有愧疚和責任,所以遲遲沒有想清楚該怎麼對你。”
“你說…你對我只是愧疚和責任?”
“嗯。”
“你撒謊!你明明說過你愛我的!你明明說你會娶我的,爲什麼要騙我?你知不知道我很小的時候在等你,我唯一的夢想是嫁給你,成爲你的新娘!可你娶了她,你說你是因爲我,讓我體諒你,我體諒了,然後呢?現在你說你從來沒有愛過我,對我只是愧疚和同情,褚江辭,你拿我當成什麼!”姜可柔氣的身子都在顫抖。
她可以忍受褚江辭的背叛,可以忍受他一時的意亂情迷,卻絕對無法容忍他說的從沒有愛過自己。
“是我將憐憫和愛情弄混了,這些年,是我錯了。”
“你好殘忍!”姜可柔覺得自己心痛的快無法呼吸。
“殘忍嗎?”褚江辭勾了勾脣角,笑意淡薄,“你知道我當初是怎麼對待她的嗎?對你,我始終存着幾分憐愛,可對她,我從沒有顧忌過什麼,是我一步步將她逼到了懸崖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