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林回到警局時離開會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
文職小白早早到了,正在分發材料,準備開會用的圖板和投影儀等器物。
奧林和她一起動手,很快一切就緒了。
“還好有你,能提前準備好,省下的時間還能吃個早點去。”小白笑眯眯地出去吃早飯了。
奧林一個人坐在桌前,翻起了昨晚的現場筆錄和口供。
笑辰的口供和自己如出一轍,這倒出乎他的意料,尤其是笑辰一再在口供中強調像是之柔,但是不能確認,而且也重點強調他只是看到了女人手中拿着尖刀,冷靜而客觀的陳述,與他當晚的驚慌是多少不同啊。
想到這裡,奧林心裡產生了一種敬意,能夠在巨大的心理壓力下,這般細緻條理的陳述,這是一個不簡單的人啊! 下面一份是李叢帶人負責爲現場人員做的筆錄,主要是梭哈吧客人和服務員證供。
一共只有五個客人,其中一對情侶張一輝和林宛婷,是一家醫院的醫生和護士,他們是梭哈吧的常客,每週三固定會跑到梭哈吧,紀念他們相識。他們說沒有看到有白衣女子,也沒有注意到酒吧與平日有什麼不同。對着之柔的照片,他們搖搖頭稱沒有見過這個人。
奧林努力地回想當日的情景,好像是有一對情侶在門右側最角落裡,應該是他們了,從他們的角度的確很難看到白衣女人的身影。
拿死者的照片問他們是否見過這個人時,他們也稱沒有。
另外三個都是獨自一人。
第一位叫葉孝禮,是一家傢俱店的老闆,因爲約了一位姓杜的客人談生意,所以在等。他剛進去的時候看到,那個白衣女人獨自一人,在喝東西,不時擡起手腕看錶,好像在等人的樣子。他找好位子之後,就忙着給杜姓客人打電話,沒有再注意女人在做些什麼。至於死者,他也不認識。
第二位叫林白,是一個網絡工程師,他最近每晚都到酒吧來,每次必點一打啤酒,坐到凌晨兩三點鐘離開,他指着照片中的女人說,她就坐在自己對面,一個人在喝酒,時不時看看時間,又動不動望向酒吧門口,好像在等人的樣子。至於死者,他肯定地說,沒有看見他進過酒吧。
第三位是一位女士,叫王琳,她稱自己是第一次來這家酒吧,因爲和男朋友吵架,她半路下車,漫無目的走着,無意中發現一家酒吧,便進來找酒喝。她一個人呆在酒吧最裡面的角落,埋頭飲酒,根本沒有注意酒吧其他人。
三位都稱一直在酒吧喝酒,直到聽到警車鳴笛聲,才從酒吧跑出來看熱鬧。
奧林看到這裡,不覺皺起了眉頭,他想努力回憶起當晚在酒吧裡的人數和座次,隱約覺得有什麼問題,可是總是難以確定,於是他翻開了吧檯工作人員的筆錄。
當晚吧檯只有兩個工作人員,一個收銀員Alex,中文名李莉,據她講,酒吧人氣一直不旺,所以她兼管收銀和端送酒水,對店裡的客人都有印象。
那個白衣女人進來的時候神情恍惚,沒有點單,所以她走過去,問客人要點什麼,她隨口說了Absinthe,她查看了買單記錄,可以確認是晚上八點十三分到的,因爲是先買單,後送酒水,所以至於什麼時候走的,她沒有注意。同時,她很確定,死者沒有進過酒吧。 另外一個就是調酒的Ryan了,中文名李瑞安,一直呆在吧檯裡面調酒,沒有注意到客人的相貌等等。
奧林記得,笑辰和自己呆在環形吧檯前,的確看到Ryan只是埋首接單調酒,很少擡頭的。即使沒有單子,他還是低首自己調製着什麼,笑辰還打趣他是低首美男呢。
奧林正埋頭翻閱着資料,門外響起了腳步聲。
老王頭兒、李叢和小艾一同走了進來。
“早!”奧林對他們招呼道。
“早。”他們彼此招呼着,各自就坐。
老王頭兒走到準備好的白板面前,拿起水筆,扭開蓋子說道,“我們一起來梳理一下案情。”
首先是死者的身份,我們在他身上找不到任何證明其身份的證件,小艾,你散會後把死者的照片發佈出去,一定要儘快確認死者的身份。”
“知道了,頭兒。”小艾在筆記上劃了個大大的星號。
“除此之外,我們還有兩條線索,一是程之柔,她是我們破案的關鍵,奧林,你把手頭上所有有關她的資料拿出來,我們一起分析,要儘快把她找出來。”
“是。”奧林把找之柔的所有線索都梳理了一遍,大傢伙認真聽着,不時問着。
陳述探討完畢,老王頭兒說:“今天我會請求法證組支援,到奧林家和程之柔婆婆家取證,李叢,你帶三個人從程之柔的社會關係入手調查,爭取可以把她找出來。”
“頭兒,這條線我想跟。”奧林想自己找出心愛的人。
“不,當局者迷,你自己找了這麼久,思維難免會固化,還是讓李叢去跟,說不定會有新的發現。”老王頭兒的冷靜客觀便是讓人心服口服的緣由了。
“兄弟,信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李叢向奧林揮揮手,說道。他和奧林是同一批進入警隊的,又一同分進這同所警局,關係也格外鐵。
“第二條線索是酒吧。既然這家酒吧沒有攝像監控,那我們廣撒網。奧林,你帶着死者和嫌疑人的照片,去酒吧附近再尋訪一遍,看看有沒有人見過二者。再有,去找找酒吧附近的路口的監控錄像,看看有沒有線索。”老王頭兒繼續說道。
奧林點點頭,眼睛繼續掃視案卷,忽然,在法證科現場報告中看到傷口的鑑定,他興奮地喊了起來,“看,傷口是自上而下的! 我記得很清楚,嫌犯是面對着死者的,而且她比死者矮了8公分,如果真是她殺的,傷口應該是由下而上的,否則她不可能有機會插得那麼深。”
他邊說邊拉着李叢站起來,手卷起報告當做道具,在李叢前後分別比劃演示着。
“也不可以這麼武斷,你沒有目擊殺人的經過,也許是她背後殺人之後又轉到前面呢?也有可能她是跳起來把刀插進去的呢?總之還缺乏實質性的證據,”老王頭兒搔搔頭說,“不管怎麼說,還是要儘快把程之柔找出來,案子纔會清楚。”
“如果程之柔不是兇手,她幹嘛要逃呢?”小艾覺得難以理解。
“也許她有別的苦衷呢?”李叢分析道,“不過如果程之柔不是兇手,那真正的兇手呢,已經逃逸了,還是在現場呢?那程之柔有沒有目擊殺人經過,她是不是知道兇手的樣子呢?”
“這樣的話,程之柔豈不是很危險?”小艾叫道。
“如果程之柔不是兇手,那很有可能兇手還在現場,奧林,你好好想想當時的細節。”
“自始至終我都在現場,而且案發現場是在酒吧門前的燈下,兇手如果要逃的話不可能不被發現,除非他躲在兩邊空地的陰影裡,待我們的人來搜查兩側時,他躲進酒吧裡或者混進圍觀的人羣裡。”
“可是酒吧裡的人我們都問過了,應該沒有可疑。”李叢隨意地翻着酒吧人的口供,“除非兇手躲在酒吧裡我們沒有發現。”
“酒吧裡的顧客和工作人員你們是在酒吧做的筆錄嗎?”奧林問道。
“不是,他們都圍在案發現場,”李叢回答,“我們趕到現場之前,他們已經圍在案發現場了,之後我們進酒吧仔細找過,沒有其他的人。”
因爲當時主觀臆斷認爲程之柔是兇手,李叢承認自己對於酒吧的調查有些大意了。
“現在看來,酒吧似乎也有問題,酒吧門前出了命案,老闆卻一直沒有出現。”小艾分析道。
“不管程之柔是不是兇手,她一定是破案的關鍵,李叢,你儘快找出她來。奧林,你帶幾個兄弟跟這酒吧條線,找出酒吧老闆,再找當晚酒吧裡的顧客和兩個工作人員做一份筆錄,”老王頭兒拍拍手說道,“兄弟們,任重道遠,加油!我們晚上九點再來這裡集合。好了,大家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