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我的腦海一片空白,猛地推開馮楠。由於極度恐懼,我的力度比平時重了許多,當場就將馮楠推到在地。馮楠雖然不必馮振陽高大,但他的身材也絕對不薄弱,若不是太害怕,我的力氣不會突然那麼大。
推倒了馮楠,我的第一反應就是跑。於是我拔腿就跑,馮楠在娛樂圈裡幾乎是惡名昭著,他不但對女人下手,他還對男人下手,而且據說手段極其殘忍,反正……就是和變態沒有什麼區別。
介於他是馮建業最寵愛的女人生的孩子,許多人都拿他束手無策,唯有他的五哥,馮越。可是在馮越的眼裡,馮楠做這些事情再正常不過,只要沒有太出格,他都不會管。
況且,馮越本身就不待見我,當初爲了逼馮振陽和我分手,居然編造出那樣荒唐的謊言。
他們馮家的人,沒有一個好人,一個個都是滿嘴謊言,包括馮振陽,同樣是個滿嘴謊言的混蛋!馮振陽就是個混蛋,要不是他當初招惹我,現在又和高沫熙勾搭上,馮楠能找上我麼?
我現在該怎麼辦?馮越可是開的車,隱隱之間,我彷彿聽到身後汽車駛來的聲音,這周圍又沒有什麼小路小小巷子,或者是水池什麼的,總之就沒有汽車開不進去的地方。也沒見到一輛計程車,電影兒裡主角不是隨手就能叫到一輛計程車的麼?
尼瑪!電影裡果然都是扯淡,我除了跑,我還是隻能跑。馮楠根本就是個喪心病狂的瘋子,那種急速行駛時發出的聲音,在此刻聽來尤其的恐怖並且刺耳。
我往左,他也往左,我往右他也往右。我心中極度恐懼,可我除了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呲,劇烈而刺耳的剎車聲傳入我耳中,我嚇得猛的閉上眼睛,腳都軟了。
“沈小姐,跑呀!再跑呀!”就在我以爲自己會被撞死的時候,車忽然停了,就差一釐米,只差那麼短短的一釐米,我就命喪黃泉了。
恐懼感遍佈全身,我的腳下猶如生根一樣,麻木得動不了。咚咚咚……我聽到自己由於緊張過度而發出的心跳聲,那一刻,我嚇得完全失去了理智,忘記了馮楠隨時可以要了我的命,歇斯底里的衝他暴吼:“你這個瘋子!你想要幹什麼!”
馮楠不緊不慢的從車裡出來,棱角分明的面容浮上冷笑,步步逼近。
“救命啊!非禮啊!”現在唯有這樣叫,纔會有人幫我,對!這樣叫肯定會有人幫我的,稍微冷靜一些以後,我暮然想起我的包包裡還裝了防狼噴霧和水果刀。
我渾身顫抖着將刀子和噴霧從包裡摸出來,可是還沒等我動手,馮楠已經搶先一步奪走了我手裡的刀子和噴霧,就連我的包包一起搶了去。他的動作太快,我完全就沒有反抗的能力。我的心跳加速,活了大半輩子,第一次感到這麼恐懼,比那個寒冬的夜裡碰到厲南更爲恐怖。
我沒有辦法,也顧不得明星的形象,聲嘶力竭的向路人求救:“救命啊!非禮啊!”
“親愛的,別鬧脾氣了,咱們回家……”我沒想到馮楠會來這一招,人們剛剛靠近,他就裝模作樣的說了這樣一句,在我叫喊之際,他已經將刀子和噴霧裝進了我的包裡。
現在看似溫柔,實則粗暴的將我往車裡拉。可笑的是,路人看見他的豪車,以及他的打扮,當下就斷定是情侶吵架,壓根沒人注意到我是某位女演員。很快便都散了去。
平生,我第一次感到這樣的無助,甚至,我都後悔沒有和趙一承一起走。我心中無比害怕,表面故作平靜:“馮楠!你別過來!你這樣做是犯法的!我告訴你,我不是普通人,我是公衆人物!你若是敢對我做什麼,一定會被推上輿論的風浪尖!”
“輿論?沈小姐,你難道不知道我就是靠輿論出名兒的?”馮楠的嘴角泛起一絲嘲諷的笑,抓住我的手臂死命的將我往那輛車裡拉。
我是個沒有什麼力氣的普通女人,到了馮楠的手裡猶如一隻兔子,任由他拎着,任其宰割!可是即使是這樣,我還是奮力的掙扎,整個人坐在地上,死活不肯上去,嘴裡更是不由自主的咒罵他:“馮楠!你這個瘋子,變態!你放開我!你放開我!”
“高沫熙和馮振陽會在一起,是你自己的問題!是你自己沒有能力留住她!你憑什麼把罪過歸咎於我!”我坐在地上,猛的往後掙扎着,更是死馬當做活馬醫,用惡毒語言去羞辱他:“你就是孬!孬到只敢對女人動手!你恨馮振陽,你找他動手去啊!你對我動手做什麼!”
“呵!我知道了!因爲你不敢……你根本不敢對他動手!他現在是利豐集團總公司的副總經理,而你……你什麼也不是。”我冷笑着,言辭激烈而毒辣:“身爲他的叔叔,三十多歲快要四十歲的你!一事無成,你就是一寄生蟲,啃老族!要是沒有你爸爸你他媽什麼都不是!”
“只是一個自卑到只能靠玩兒女人尋找自尊的可憐蟲!”我狠狠的瞪着他,咬牙切齒。
馮楠氣的渾身顫抖,額頭青筋暴露,手猛的一甩,硬生生的將我摔在地上。我想我是觸動了他的神經,戳破了他的傷疤。馮楠不再拉我上車,他大步走來,趁着我還沒爬起來又狠狠的掐住了我的脖子。
那雙還算好看的眼睛裡燃燒着熊熊烈火,就像是一頭發了狂的野獸,嘶吼得嗓音嘶啞:“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你這樣一隻破鞋有什麼資格說我!”
“破鞋!你玩兒的女人不是破鞋麼?那麼你又是什麼!你就是一比破鞋還破鞋的破爛草鞋!”反正左右都是死,死都要死了,他馮楠讓我不痛快,我也讓他不痛苦,他是個瘋子,我也是活像個瘋子,冷笑着:“沒有你爸爸,你他媽連天橋下騙錢的流浪漢也不如!你他媽是什麼玩意兒?你以爲你對我做點兒什麼,你就比馮振陽強了!”
“我告訴你,你一輩子都趕不上他!你他媽就是百無一用的悲哀可憐蟲!”
馮楠已經被我激怒到了極點,他怒吼一聲,將我拽住,如同拖一隻死狗那樣把我往車上拖,剛纔被他摔了幾下,我已然無力,再怎麼掙扎還是沒用。
難道,我今天就註定要被馮楠……甚至折磨致死!馮楠是個變態,這是人盡皆知的。想到這裡,我的眼淚不由的流了出來。如果我從沒遇到過馮振陽,又或者從沒有和馮振陽走到一起。是不是就不會受到馮楠的糾纏。
我怕死,我極度怕死,若非絕望到極點,我是不會想到死的。現在,我一點也不想死,我尤其自私的希望自己從沒遇見過馮振陽,什麼也不曾與他發生過。世上沒有後悔藥,遇見了就是遇見了。
我已經精疲力盡,乾脆不再反抗,一動不動任由馮楠宰割,只等死。
“王八蛋!”嘭!一聲巨響,我感覺到有人將我扶起來。
是……是趙一承,我如同抓到一根救命稻草那樣緊緊的抓住趙一承的手臂,眼淚不由自主的滾了出來。
“沒事,我在呢!”趙一承許是感受到了我的害怕,輕輕握住我的手,在我耳邊低語道。
這麼久以來,我是第一次那麼期待趙一承的出現,也是第一次如此希望他不要走。
被趙一承推到在車上的馮楠被揍以後更加暴怒,馮楠是個喪心病狂的瘋子,他……他可能會連帶着我和趙一承一起殺了!偏偏這條路上又沒有太多人,那些人散去之後,路過的大多是車輛。然而車上的人看見有人打架,大部分是不會下來的。
正如我和馮振陽在高中時代坐着他家的車去考場,看到了中元大廈有個男人跳樓,我們只是看了一眼,並沒有下車阻止。因爲我們都認爲,會有別人阻止的。
事情放在我們自己身上,也是一眼的道理。馮楠會殺了我們,我們卻是不可能殺了他的,我拽住趙一承的手臂結結巴巴道:“我們快走,他根本就是個瘋子!”
“去死吧!”馮楠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就在趙一承拉着我走的那一瞬間,猛地朝着趙一承撲來,硬生生的將趙一承按倒在地。他的手裡拿着我隨身帶的那把水果刀,猛的往趙一承身上扎!他是真的想殺了趙一承!
趙一承佔了下風,只能閃躲,那把鋒利的水果刀幾乎是從他的臉上劃過的!怎麼辦!報警!對!報警!我驚慌失措的按下了110,可是根本就來不及,趙一承的手勁兒好像越來越弱,不……不行……我必須做點兒什麼!
鐵鎖!馮楠的車上有一把鐵鎖,眼見刀子就要插入趙一承胸膛,我抓起那把鐵鎖對着馮楠的腦袋就是一陣胡亂砸。直至他沒有動靜了,我才意識到……我……我好像殺人了。
“趙一承……我……我是不是殺人了!”我的腦袋裡一片空白,渾身顫抖着,眼淚不由自主的掉出來,望着緩緩從地上爬起來的趙一承,語氣裡濃郁的哭腔。
趙一承也呆了,他睜大了眼睛盯着地上的馮楠半響,忽然一把抓過我手裡的鐵鎖,異常冷靜:“你沒有殺人,人是我殺的!佳瑛你記住,人是我殺的,和你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