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夜裡同樣熱的叫人睡不着,我不太喜歡開空調,於是就儘量不開。此刻,應當是炎熱得叫人無法入眠的。然而在我說了那幾個字以後,只覺渾身發冷,剎那間,彷彿所有的冷空氣都凝聚在我心口。
馮振陽久久不語,彷彿是震驚到了,過了大約半分鐘,他才半信半疑:“沈佳瑛,你不會是在騙我吧?到底怎麼回事?”
“我有必要騙你麼?你是不是覺得我爲了幫趙一承所以騙你?”我聲音裡沒有一絲感情,沉沉反問馮振陽。
明明是我有求於他,我卻沒有辦法對他多和氣,事情發展到今天這樣的地步,我逃脫不了責任,馮振陽也逃脫不了,老天爺……更是逃脫不了。
後來有人問我,這輩子最後悔的是什麼?我說,愛上不該愛的人,邂逅了本不屬於我的浪漫。有些東西,本不該擁有,卻要拼命的去抓住,換來的不過是更痛的結果罷了。
我曾想要抓住我與馮振陽之間的感情,與他糾纏不清,以至於造成如今的結果。
馮振陽也許也是不想如此的,意識到事情可能與他有關係,他的聲音忽然變得沉重:“沈佳瑛,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爲什麼會傷了我七叔?”
“因爲馮楠是個變態!”很奇怪,即便我將馮楠打成那樣,提起他我依舊是咬牙切齒,恨之入骨:“他說,你搶走他的女人,所以他要報復你……”
“你……你沒事吧!”我話都說到了這樣的份兒上,馮振陽自然就明白了,更是瞭解到事情的嚴重性,一改方纔的冷漠,緊張到了極點:“他沒對你做什麼吧!這個王八蛋!”
我已經沒有心思管馮楠是不是王八蛋,我只希望趙一承不要有事,直至現在,我心裡已經是震撼的,我沒有想到趙一承會作出那樣的決定。我不再愛他,可感激到底是有的,這件事本和他扯不上關係,因爲我,生生將他捲進了這場是非。
在這個弱肉強食不公平的世界裡,我知道,傷了馮楠如何都是難逃罪責的。儘管我覺得委屈,但如何委屈這樣的罪責也理當由我自己來擔當。我頓了頓道:“如果不是趙一承及時趕到,也許我現在已經……”
“我知道,讓你幫這個忙很爲難你,如果你幫不了,我也不怪你。”也許是因爲夜深人靜,我冷靜不少,從容的對馮振陽道:“你只需要幫我證明,人是我傷的,和趙一承沒關係就行。”
我不知是趙一承得罪了誰,還是真的有人在幫我,那些警察根本就不給我機會說。按理,他們應該認真調查纔對,怎麼能這樣不負責,輕而易舉的就斷案,若說這事兒沒有蹊蹺,我是絕對不相信的。
“馮振陽,你們家的人……真的不知道馮楠是我傷的?”我再一次提出疑問,出了這麼大的事兒,無論媒體怎麼隱瞞,身爲自家人,他們家裡的人應該是知道的,再說了,那段路不是有監控麼?他們都不看監控的麼?
我心中有太多太多的疑問,但這些現在都不是重點,重點還是要讓趙一承先洗脫嫌疑纔是,馮家要告就告我好了。
馮振陽不這樣想,他也有些困惑:“不知道啊,這件事情是我五叔去處理的,按理說,不應該這樣啊,我五叔一向精明,不可能看不出來的。再說了,如果我七叔是你傷的,那是有監控的,這……”
“沈佳瑛,你該不會爲了救趙一承騙我吧!”馮振陽再一次起疑:“我記得以前你可爲了他做過不少傻事,現在又犯傻了?”
到了現在,馮振陽還認爲我是爲了幫趙一承在撒謊騙他,於是我直言:“如果你不相信,大可調出那條路的監控,如果不是看到我動手,那一定是就是缺了一段。”
“馮振陽,該不會是你動了手腳吧?”雖然我覺得馮振陽的反應不像,但除了他以外我再也想不到別人,更不知道還有誰會有能力擺平馮家,並且將媒體的嘴都封死了。
若對我動手的不是馮家的人,而我傷的也不是馮家的人,那麼公司是可以搞定的。但馮家不一樣,馮家是國內四大財閥之一,公司是管不住那些媒體的嘴的。
“我……你覺得我會做那種事兒?沈佳瑛,你是不是把自己想的太有魅力了!”馮振陽有些生氣,隨之也就說了一堆氣人的話:“我會因爲你弄虛作假?還專門把罪責推到趙一承身上去陷害他!我犯得着麼?我又不是不如他!”
我把自己想的太有魅力?我什麼時候把自己想的有魅力了?馮家的人除了他,我還認識誰啊!就說他媽媽,出於對我媽媽的愧疚幫我,可他媽媽又不在帝都,她幫的上麼?除了馮振陽還能有誰第一時間獲悉,並且封鎖所有關於我的消息!
好吧!就當是我把自己想的太有魅力,現在有求於人,我不能跟人吵架!我將怒氣收起,平靜如水的同他解釋:“我並沒有那樣的想,只是除了你,我再也想不到別人。”
我很少這樣客氣,可以說是沒有尊嚴的同馮振陽說話,許多年前我總是喜歡罵他,說他,愛耍小脾氣,不曾想到有一天我們會變成現在這樣,倘若從不曾相愛過,也許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了。
那個時候,我以爲自己肯定徹底完了,徹底毀了,眼睛酸澀,眼淚順着眼角滑落,冰涼涼的。我的心也是冰涼涼的,嘴裡的話不由的客氣而冰涼:“馮振陽,我就求你這麼一回,以後我不會再讓你爲難,我只求你幫我證明人是我傷的,和趙一承沒有關係,我不能讓他替我頂罪。”
我膽子小,但我並不是個沒有責任感的人。即使我心裡很害怕,我也不會爲了自己而讓趙一承頂罪。這輩子,我還真是第一次如此低聲下氣的求人,可是我從未想過,求的對象居然是馮振陽,當真是世事難料。
許是我的語氣讓馮振陽很不習慣,他的態度忽然好了許多:“佳瑛,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我只是,反正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現在在哪兒?我想……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馮振陽的語氣很凝重:“這個罪名趙一承是擔定了,我想我五叔應該知道是你傷了我七叔,但但他就是要讓趙一承擔這個罪名,否則本來就臭名遠揚的我七叔,名聲會更爛。所以,趙一承這個罪名擔定了,如果你承認是你傷了我七叔,只怕你會被潑一身髒水,這輩子也洗不清。”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五叔爲什麼要這樣做?”我感到很震驚,我原以爲將罪名推到趙一承身上的可能是馮振陽,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會是馮越。
馮振陽嘆了口氣,無奈道:“當然是爲了保住我七叔的面子,要是讓人知道他爲什麼被打,老頭子會覺得更丟人,但他不會責怪我七叔,他會把罪過都推到我五叔身上,過去到現在一直是如此。我五叔是個商人,他當然不會做對自己不利的事情,他可還望着老頭子百年之後將家業交付於他。雖然說老頭子現在已經七十多快八十了,他的身體可還硬朗着呢。”
“那趙一承會怎麼樣?你們家打算怎麼處理?”我稍許放鬆的心又緊張起來。
馮振陽停了停,低聲迴應:“就是不死,他也絕對不會好過,畢竟他將我七叔傷的那樣嚴重,老頭子是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可是你七叔是我傷的啊!”我心中一着急,完全沒有經過大腦就說了出來:“你告訴你爺爺,就說是我傷的你七叔,和趙一承沒關係,我……我不會亂說話的,只要他們放過趙一承,有什麼事情都衝着我來!”
聞言,馮振陽久久不語,最後失笑道:“衝着你來,衝着你來能如何?你擔得起麼?老頭子是的手段我再清楚不過,若是衝着你來,別說是你,就是你弟弟沈世啓,也會被你連累。趙一承重要還是沈世啓重要,你要想清楚,孰輕孰重,你心裡應該是有數的。”
“可趙一承他是無辜的!”我終究還是忍不住哭出了聲:“趙一承他是無辜的,如果不是因爲我和你,他也不會無端端的捲入這場紛爭之中,更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可能是因爲本身就不待見趙一承,馮振陽並不認爲趙一承是無辜的,他冷若冰霜的反問我:“你怎麼就知道趙一承是無辜的?”
“他就是無辜的!如果不是因爲我和你曾經糾纏不清,趙一承他根本不會和你們馮家扯上任何關係!”此刻,我是極度氣憤的,我沒有想到,馮振陽會說出這種話來,即便趙一承曾經傷害過我,他是無辜的他就是無辜的,怎能因爲偏見讓他替我頂罪,甚至……可能會沒命。
我的情緒異常激動,馮振陽卻冷靜如斯:“罷了,跟你說了你也不明白。這件事情,也不是沒有辦法,但是沈佳瑛,這唯一的辦法,就是你衆叛親離。”
“什麼意思?”我滿面淚痕,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