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火飛舞中,兩道相依着的身影貼的如此之近,就好像是遺世而獨立的一對玉人,抱得如此之緊,透出幾分蕭索孤寂來。
他們都是心算天下,聰慧絕頂的人,可又同樣是孤寂到極點的人。他們的承受能力都很強大,但也同樣脆弱。
那麼特別的兩個人,那麼聰慧的兩個人,心靈上卻也那麼孤寂。
好容易遇到,卻又有那麼多的世俗阻礙,他們不介意,別人如何看他們,也不是他們想要去管的事情。柳正德的話,卻好像是一把刀,直直地插進慕容闌的心裡,她不介意,只是淡淡地說一句,司馬逸塵的反應,卻會偏激到這般的地步。
他們的心思,世人又有幾個能猜透的?
慕容闌心中此時對於柳正德的話,卻沒幾分介意厭惡,相反,司馬逸塵此時的反應,卻讓她感到難過,難過到極點。
司馬逸塵此時的吻輕柔如落水柳絮,飛花一般的綿軟,眼睛卻閉着,一直閉着,不曾睜開。他的手託着慕容闌的後腦勺,修長挺俊的身形在一明一暗中脆弱到極點,慕容闌靠在牆上,雙手環着他的腰,兩人的脣瓣磨合着,纏綿而脆弱。
慕容闌是世間無雙的女子。
司馬逸塵是世間無雙的男子。
而他們,卻相愛得如此之難。說是天下不容,也不爲過。
柳正德那一番話,本就讓司馬逸塵心中不悅,他的闌兒,何時輪到別人指手畫腳?!而慕容闌無意中的一提,讓司馬逸塵內心潛存的那份痛惜如海岸浪花般地飛涌上來,一時的情緒失控,快得讓慕容闌措手不及。
慕容闌卻懂,試圖去撫慰他,着實做到了。轉過臉,慕容闌的眼淚卻飛卷而下。
紅顏禍水……不知怎的,她就想到了這個詞。
看着司馬逸塵那雙緊閉着的眼睛,上面濃密而綿長的睫毛一顫一顫的,眼角還有幾分淚珠。慕容闌便心痛得難以自己。
是她害的他嗎?慕容闌拼命地搖頭,眼淚不停地流。她究竟是怎麼了?以往那個自己跑哪兒去了?她真的是紅顏禍水嗎?天下之爭,或許在將來的不久就會發生,這一切,真的是自己引起的嗎?
不……不是的,不是的。一定不是的……
慕容闌也閉上眼睛,渾身似乎被抽乾了力氣,靠在牆上,呼吸輕得幾乎聽不見。
司馬逸塵的情緒也漸漸平復了下來,那雙驚世無雙的琉璃色眼眸
也睜開來,漸漸鋪陳開清明,少了之前的那份痛楚陰沉。看到懷中的慕容闌閉着眼睛,默默地流眼淚,一下子慌了神,抱緊慕容闌,輕聲問:“闌兒,你怎麼了?我剛纔……”
“沒事兒。”慕容闌忽然擡起頭,輕輕地一笑,笑容在螢光中透出幾分明媚,聲音裡的悲哀漸漸消散了些,“你剛纔情緒失控了,對不起。是我說話沒個分寸。”
她的心情似乎在司馬逸塵開口的一瞬間就平復下來了。只要司馬逸塵好好的,她也一定會好好的。天下之爭又如何?!不過是一場戰爭,成者爲王敗者爲寇,亙古之理!
司馬逸塵雖然不明白慕容闌剛纔在想什麼,但看到她的那雙眼睛,如同以往一般的清透,帶着熠熠之色,飛旋而起的細花透露出主人此時心情的安穩,心中也放心不少。嘴角有一抹淺淺的微笑勾勒出來,伸手摟住慕容闌,輕笑着說:“走吧,回上面去,感受一下最最新鮮,最最溫暖的陽光。”
慕容闌原本因思緒混亂而顯得有些蒼白的臉色漸漸有了暈紅,淺淺的一笑便足夠風華絕代,點了點頭,任着司馬逸塵握住她的手,兩人輕功相伴,以極快的速度向另一個盡頭飛掠而去。
慕容闌的輕功不用吹噓,快得驚人,也是由於習學了洛影劍法的緣故。洛影劍法本就是如同清風明月一般的劍法,以快而出名。若是想要學習洛影劍法到最巔峰,而自身的輕功,就要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
她看着和自己並肩而行的司馬逸塵,心中有微微的愕然。
司馬逸塵的輕功似乎也不弱,甚至要勝上她幾分。只是,這是哪一門的路子?慕容闌挑了挑眉。這小半年的時間裡,司馬逸塵從未告訴過她,他所學的,究竟是哪一門的武學。或者說,他所擁有的武功,究竟有多深,又師承何人?
想到這兒,慕容闌又搖了搖頭,她可不能過多地打探別人的隱私,即使這個人,與她心心相印!
司馬逸塵一雙琉璃色眼眸中有熠熠的光色閃動,分明看到了慕容闌神色中的疑惑,卻不說,揚袖一揮,那顆夜明珠便又重新出現在他的手中,夜明珠在溫潤潔淨的手心中,靜靜地散發着柔和的光芒。
慕容闌側眸,一邊看着那顆夜明珠,腳下生風,一邊奇怪地問:“做什麼?”
“闌兒,前面有天窗,等會兒我會打開,你把這些可愛的螢火蟲放出去吧。音攻,對這些生靈來說,太無奈。”司馬逸塵微
笑着說,一臉的難得一見的可愛表情。
慕容闌差點想要笑出聲來。這樣的表情,也會出現在司馬逸塵的臉上?忍住心中的小小心思,慕容闌儘量平靜一點,淡定一點:“你是想讓我把這些螢火蟲放出去,用夜明珠來照明?”
“對。闌兒呀,你的腦子終於轉起來了。”司馬逸塵忍住嘴角那一抹不住上揚的笑意,一副做出來的很嚴肅很認真的樣子,話毒舌,眼中卻有寵溺。
慕容闌脣角一揚,沒說話,她實在是想笑啊,但瞧了瞧司馬逸塵眼角那一抹光色,還是忍住了的。取下腰間的玉笛,慕容闌將其擱在脣邊,輕柔而低和的笛音響起,漸漸在整條長道間鋪陳了開來。
她吹的是一曲不知名的曲子,司馬逸塵識遍天下曲譜,也未曾聽過這首曲子,不由着明白了些,怕是她之前所說的自己譜的曲吧。不過,還真是清新明麗,而又帶幾分低柔幽雅,難怪這些螢火蟲會聽從音樂的指引而飛來。
她呀,該讓自己說什麼好呢?偶爾露出難得一見的嬌嗔表情,卻不做作,那麼的可愛,那麼的惹人憐。而實際上,她卻強大得讓人歎爲觀止。即使沒有人在她身邊,怕是她的安全,她的驕傲,也會毫無損失地保留下來吧!
慕容闌靜靜地吹着笛曲,一路飛行,那些螢火蟲聞聲,逐漸聚攏到一起,順着她的足跡依次飛過這條長道。
音攻所用的樂器,最好的是琴,其次爲笛。而琴中也有三六九等之分,其中以九霄環佩爲最。笛中又以玉屏笛爲最,通體白玉爲質,雕以栩栩如生的幾支淺色蘭花,笛孔正好,音色和潤,做工也精細,若是單論收藏的,便是一件難得的佳品。
慕容闌擁有九霄環佩無可厚非,以她的本事,得到一把絕世好琴不足爲怪;她平日不多用笛,雖然吹笛的功夫與彈琴比起來也是平分秋色。而她手中如今的這支玉屏笛,是司馬逸塵那一日從山下回來時,送給她的,說是洛影劍和九霄環佩,平時都不便攜帶,笛子短小,帶着方便,而吹奏笛子所發出的音攻之曲,比起琴曲也差不了太多。
而只有她才明白,他哪裡是說什麼琴劍帶着不便,分明是擔心她的安危嘛……近身的樂器,笛子,着實是最好的選擇。無論什麼時候,笛子,貼身帶着,也無人能夠察覺出什麼,而笛子所奏出的音攻威力,也不容小覷。
哦哈,兩更送上,若各位親不嫌囉嗦,辰闌再次祝大家中秋節快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