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山莊如今上上下下已張羅起了一番熱鬧的景象,往來的僕婢臉上都掛着親切而開心的笑意,手中拿着或多或少的新年需要用的東西,都是身負武功的人,皆可以來去匆匆。
後廚房的一個偏廳裡,慕容闌正一臉懊惱地看着面前的一盆子面和一盤子餃子餡,本來如畫的眉目間如今跳躍着點點哭笑不得的意味,手握成拳,惡狠狠地擱在桌子沿上,就差將這一拳砸下去了。
這算什麼事情嘛!慕容闌咬了咬嘴脣,憤憤地想,谷紅藥那妮子也太聰明瞭,雖然她本來不會,不過就看司馬伕人包了三四個餃子,自己一試就包的有模有樣,然後那兩個人一拍即合,說話也能說到一處去,於是就端了面盆和餃子餡去另一邊包去了。兩個人聊得如火如荼,包的開心至極,單單把她一個人撂到了一邊,好不鬱悶!
“闌兒,不開心了?”本來開着的窗戶忽然一動,司馬逸塵從窗口一躍而入,細密烏墨般的發隨風飄揚,嘴角一揚,似笑非笑,落坐在另一張椅子上,一撩衣袖,風情萬種地眨了眨眼,看着慕容闌有些意外的樣子,又瞧了瞧桌子上的東西,不由着又眨了下眼,明知故問,一臉在慕容闌看來該死的狡猾。
“這是你家,用得着翻窗戶嗎?!”慕容闌動了動眼皮兒,嘴角一抿,惡狠狠地看着桌上的東西,除了無語,她真的說不出話來。
“怎麼的?”司馬逸塵看着慕容闌一臉的悲憤,心中就是忍不住的好笑,湊過去,揉了揉慕容闌的頭髮,“我可是以爲闌兒是全能之人呢,沒想到啊沒想到,連個餃子都不會包嗎?”
“你別看不起人!”慕容闌一把推開司馬逸塵,憤憤地看着他,可說完這句話整個人就焉了,提不起精神來,手指撥拉着那幾張餃子皮,無語問蒼天,“我哪裡知道我連餃子都不會包!說出去真是丟死人!”
司馬逸塵輕輕一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慕容闌就撲過來,惡狠狠地說:“我要吃漢堡,漢堡!”臉上全是小女兒的嬌嗔之態,還有些許的貪戀。
此言一出,司馬逸塵猛地一笑,笑得又妖孽又妖嬈,笑得傾國傾城,將慕容闌擁進懷裡,伏在她的肩膀處,笑聲不停,好半晌,才擡起頭,瞧着慕容闌說完那話後就是一臉氣悶的表情,笑聲更甚,那張妖孽霸氣的臉上,溫柔而寵溺着:“百年難得一見,百年難得一見啊。闌兒,你真想吃啊?”
慕容闌張了張嘴,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低低地說:“我不會包餃子你會不會嫌棄我啊?谷姑娘又會武功又會做飯,我哪裡比的上她啊。”
“你這算是什麼話?”司馬逸塵略微低揚了揚嘴角,止住笑意,那雙攝人心魂的琉璃色眸子靜靜地看着慕容闌,明明知道她那話是玩笑,可心裡還是忍不住的氣惱,“會包餃子又如何?不會又如何?慕容闌你給我聽好了,無論你會什麼,不會什麼,我司馬逸
塵這輩子都要定你了!你所有的好,我司馬逸塵都歡喜着,再者說,除了這方面,你倒是說說,你還有什麼缺點?!如果說我有什麼不好的,我還真就告訴你,我也不會做飯!”
慕容闌先前聽着司馬逸塵的話是一心的感動,後來聽到最後一句,一直微笑着的面具就戛然破裂出一道痕跡,眼角抽了抽,半晌才吐出一句話來:“我們這算不算同病相憐?”
“那是自然。”司馬逸塵微微一笑,“好了,這些餃子不包也罷。娘也真是的,怎麼就和谷紅藥調笑到一處去了,偏偏你卻沒由她正經地教些東西。”
“對了,我也沒來得及問你,這段日子你去哪兒了?可是今日纔回來的。伯母也沒告訴我你去做了什麼,是不是關於年後的事情的?”慕容闌忽地眉梢一壓,知道司馬逸塵是在轉移話題,很清楚很明白地又繞了回來,靠在司馬逸塵的懷裡,輕輕地問。
司馬逸塵點了點頭,那雙琉璃色眸子裡泛起細細碎碎的浪花,聞着慕容闌身上因爲是御琴王朝傳人,自然而來的那股子蘭花香,心中的鬱悶也去了幾分,臉色明朗起來,淡淡地說:“不過是前些日子西王朝的那幾千兵士這陣子有些軍心不穩,我過去了幾天去處理。後來想想,他們武功和赤焰山莊的人相差太遠,素質也不夠高,乾脆就說願意留下的就留下,不願意的發放銀兩回原籍。真是沒想到,這麼一說,竟然走了有五分之四的,剩下的那些,着實是出色些的。這上官渝,養的都是些什麼兵!”
慕容闌微微有些詫異,如果西王朝的軍隊都像這般的話,那赤焰山莊若是真的起兵,還能有幾分顧忌?如此遼闊的錦繡江山,卻是不用再有耗上幾年的念頭了,怕是不過一年多,也就打下來了。
想到這兒,慕容闌除了輕輕一嘆,她說不出什麼來。
她如今雖然還是西王朝的人,卻已有了另一層身份,縱然這身份世人不知。御琴王朝的公主,還不是一般的公主,她除了苦笑,真不知道還能做何感想。往往來說,一個國家起內訌,而它的鄰國,若是相助還罷,若是想要爭得漁翁之利,那——赤焰山莊又當如何?
或者說,她的這個身份,也許在必要的時機,不一定會危害到赤焰山莊?或者還會有些別的用處?這樣的念頭在慕容闌的腦子裡只是瞬間閃過,搖了搖頭,慕容闌還是放棄了這份想法。
“闌兒,也許我們不會做那些太過精細的飯菜,可是你還記不記得,在那兒的時候,我們做過什麼?”今天是大年三十,多喜慶的日子。司馬逸塵對於現代的越來越涼薄的新年味道沒存什麼念想,反而是這裡的熱鬧讓他心中歡喜了幾分,因此也很是看重,由着司馬伕人他們鬧去,眸光輾轉,忽地像是想起了什麼,一笑。
慕容闌聞言,擡起頭,看着他那張精緻妖嬈的臉,那雙琉璃色眸子裡熠熠的流光真的好漂亮,可
是她不是花癡,她只是想知道司馬逸塵想做什麼,想了會兒,雙手欣喜地攀住司馬逸塵的肩,臉湊近了去,眸光裡帶幾分頑劣,看起來甚是可愛:“那可是好的很。只是如今這地方,還有條件嗎?”
司馬逸塵皺了皺眉,想了一下,輕輕一笑。趁着慕容闌神思的過分專注,桃紅色的脣瓣勾勒出肆意張揚的弧度,落在慕容闌嬌嫩如花的脣瓣之間,脣舌輾轉間呢喃而語:“若是沒法子,我又何必提起。闌兒,這麼多天沒見你,可是把我好多年的相思都熬盡了去。”
慕容闌臉色一紅,身子在司馬逸塵的懷裡小小地掙扎了一下,也就妥協了,羞澀地迴應着他。反正他不會做什麼太過出格的事情,畢竟,他們可是有過所謂的‘協議’的。
只是,這份協議,還能保多久?慕容闌不知道,但她倒也並不在乎這份協議什麼時候終止。畢竟,她得到了那顆世上最真的心,她已是最賺的人了。
而此時,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月朗而星稀,赤焰山莊外面已點亮了各處都掛着的紅彤彤的燈籠,司馬伕人和谷紅藥早已包好了自家所需要的餃子,招呼起赤焰山莊的衆人置辦起東西來,臉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秋月忽地挑簾進來,正一邊微笑着,嘴裡嘀咕着,忽地看到了那兩個相擁着吻得如火如荼的兩個人,猛地就定住了腳步,等反應過來,強自定了定心神,背過身去,低低地說:“少主,慕容姑娘,夫人說是要放煙花了,請你們過去呢。”
本來她想着來這裡只能看到慕容姑娘一個人的,沒想到啊……秋月的心怦怦直跳,腦海中翻騰着剛纔的那副所見畫面,臉色嫣紅。畢竟是連個吻都沒接過的姑娘,看到這幅情景,自然心中羞澀。
慕容闌趕忙推開司馬逸塵,看着秋月揹着身,不住地掩嘴偷笑,臉色更紅,嘟囔了幾句,瞧着司馬逸塵一臉得意的笑,卻是哭笑不得,羞惱了幾分:“若是再笑,我不理你了!”
司馬逸塵本對秋月突然的闖入有些不滿,而此時慕容闌的幾分嬌嗔卻讓他心中的消了幾分,止住笑,摟住慕容闌一邊往外走,一邊認真地保證道:“我不笑了,絕對不笑了!”
慕容闌低下頭去,沒說話,嘴角輕輕一揚,幾分小女兒的嬌態,再也無法掩蓋。
而秋月,跟在兩人的身後,看着他們即使是玩笑也是那麼幸福,心中就不由着一酸,差點就落下淚來。多好的兩個人呀。莫青楚,對於我和綠衣,你就真的是那麼視若無物嗎?亦或是,你心中已有嫦娥佳人,難添餘景呢?
若是後一種,我倒是寧願,再也不對你付出一分一毫的真情。江湖兒女,憑什麼要爲別人摧眉折腰?!
秋月心裡雖有幾分酸楚,但畢竟是過年,而且赤焰山莊歷年來都過得極爲熱鬧,她也不好傷感,平了平心中的心思,趕忙隨着兩人往前院過去。
(本章完)